第六百一十一章母替子死

「贖罪？」

上宮淑華連忙捋起裙擺，露出了小腿上的一塊巴掌胎記。

千落震驚，「你……你是……」

她流下了兩行清淚，「沒錯，我才是孝德太后的親生女兒。」「可你不是上宮貴族的遺孤嗎？」

她搖著頭，「不，那是因為我偷天換日，所以才犯下了罪孽。」

千落沒辦法接受，「不可能，這……」

「當年我第一次入宮不小心迷了路，陰差陽錯之下闖進了冷宮，無意間撞見了已經瘋了的良妃。她認出了我腿上的這個胎記，一個勁的說我是孝德太后的女兒，還企圖殺了我，我為了自保一不小心就殺了她，被趕來找我的靳旭看到。是他替我隱瞞了實情。」

她說着時臉上有了悲痛，「當時我快要與妄懿大婚了，我不能讓這個秘密被傳出去，所以我聽了靳旭的話，把矛頭指向了應如是。為了可信，靳旭還特意讓人假扮成良妃，引應如是去冷宮，上演了一場戲，這才導致應如是當年激動早產，才害得她死於刺客之手。」

千落不敢置信，「可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選擇應如是？」

「因為我和她一樣都曾被遺棄在虛空坊門口。」她回首起往事，「上官家族沒落後，時常遭受政敵的打擊和暗殺。當年的上官家夫人在往返清禪寺的路上遭遇刺殺，家僕帶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逃跑，幾經輾轉孩子就被遺棄在虛空坊門口。而真正的上官家遺孤被虛空坊的人撿走了，上官家聞訊趕來抱走的卻成了我。此後我便被寄養在靳王府，也就沒有人認出過我的身份。」

千落蹙眉，「不對，應如是才不是什麼上官世家的遺孤，她手上有個特殊的胎記，是妄家早年被抱走的二小姐妄竹卿！」

上官淑華大驚，「什麼？你確定？」

千落鄭重其事地點頭：「嗯，我已經查清楚了，應如是就是你丈夫失散多年的妹妹，是如初的姑姑妄竹卿！」

上官淑華跌在遞上，雙眼不敢置信地瞪大，「沒想到，我當年害的竟是自己夫家的人！」

她不禁後悔，如果當年她沒有因為自己的私心而隱瞞，應如是也不會死。如果妄懿和初兒知道了，不知會怎麼看她呢？

「嗚嗚……」她忍不住低聲抽泣起來。

千落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肩頭，她卻一把拽住了千落，「不，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落兒，你就給我個機會去贖罪吧，倘若不是我，應如是不會死，也不會讓墨北辭陷在父母的痛苦之中這麼多年，我也不會因此被靳旭擄走關了這麼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必須去彌補。」

見千落還是有些猶豫，她急了，忙跪下，「求求你了，我給你跪下，給你磕頭了……」

千落連忙攔住她，「您別這樣……」

上官淑華哭得雙眼紅腫，「我是反賊之女，本就罪大惡極，我不想因為這個身份而讓初兒和妄家遭受非議，所以讓我借這個機會去彌補我曾犯下的錯吧，也好在日後初兒回憶起我時也不必感到羞恥……」

千落猶豫了良久，最終還是在她期盼的眼神中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上官淑華激動地含着淚，連忙給重重磕了個頭……！

墨北辭聽說妄如初要被處斬，千落又遭了軟禁之後，心急如焚。

「時雨，你去告訴如歌，讓她做最後的選擇。不管她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不會怪她。」

「是。」時雨猶豫了，「可殿下，您真的不用回去救妄右相嗎？」

墨北辭搖了搖頭，「放心吧。我相信落兒不會就這麼讓如初死的。」

「可皇妃不是被軟禁了嗎？」

墨北辭抬頭看着天，說道：「時雨，我們要對她有信心。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解決完這邊的事情。她一個女子，為我們拖不了多少時間的。我們必須儘快回去救她和漁陽的百姓。」

「屬下明白了。」

妄如初和南宮徽被處斬這天是個雨天，下了入夏后的第一場雨。

雨水沖刷著斬首台上的血跡，血水流到台下，被一群百姓踩在腳下。

這場雨下得很大，可卻沒辦法澆滅百姓們心中的熊熊怒火，千落成了百姓口中死千萬遍的不足惜的罪臣。

千落偷跑出來看了行刑的全過程，街上的百姓唾罵她，甚至還有人直接就拿雞蛋扔她。

棲何意趕時來，剛好看見這一幕，他立馬就讓人把鬧事的百姓都綁了就地處決。

「棲何意，你答應過我不會動如何一個百姓的。」

「確實。但前提是他們安分守己。」他溫柔地替她擦拭著臉上的蛋液，「但他們若傷了你，那就另當別論了。」

千落冷笑，眼神陌生地看着他。

他牽起了她的手，「我們回去吧。」

千落甩開他，後退了幾步，「別碰我，我要去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