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坑舅的外甥
劉副對宋大有的態度，和對別人，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不是倆人年紀差不多，說宋大有是他親爹都有人信。
他一邊給宋大有點頭哈腰，一邊暗中朝身後招招手，就把外甥李燦叫到跟前了。
「您叫我有事兒？」劉副笑嘻嘻，謹慎小心地問。
和宋大有共事這麼多年，他很了解這個老同事。現在宋大有的臉色，那百分百是被人氣到了。
劉副心想，誰啊這麼沒數，把暴脾氣的宋大有給得罪，今天大家一天都沒好果子吃了。
「今天的事兒咋安排的？」宋大有想彈煙灰，可這張桌子上沒有煙灰缸。
劉副趕緊踢了一腳外甥：「沒眼水的傢伙，快去給宋主廚拿個煙灰缸來！」
李燦愣了一下，趕緊答應著，到處去找煙灰缸。他找煙灰缸的功夫，看到舅舅正雙手捧著，去接宋大有的煙灰，嘴角一扯，心道：「哼，在我面前牛的跟啥似的，在領導跟前，還不是像個哈巴狗。」
劉副的手伸過來，宋大有忙用手擋開，連道：「喔唷，不能這樣，不敢啊！」
這看似客氣的一句話，卻讓劉副心一沉，臉上笑容更諂媚。沒法子，年紀一大把了，這個時候跳槽，工作不好找，再大的氣，他也得吃下去。
「哪能這樣說話呢，宋哥，您可是帶我入行的人啊，那就是我師傅。老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對吧。」劉副道。
宋大有眼皮一翻：「你既然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問你，今早上，是不是有個年輕人來過？」
「啊？年輕人？您說我外甥，呵呵，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您要看著他礙眼，我馬上趕他走。」劉副裝傻充愣，笑呵呵地說。
他表面上若無其事，內心卻猛然一沉，想起那個小夥子，暗道：「壞嘍，難道今天早上那小子，跟他有關？」
「老劉，你跟我多少年的老同事，誰不知道誰？你也甭跟我打哈哈，我問你，你跟人家說啥了？」宋大有開門見山道。
其實從李飛酸唧唧那一句話，他猜也猜出來，在整個望海閣，能有膽兒干這事兒的，也就他老劉了。
所以，宋大有一進門，直接找老劉。
劉副見事兒瞞不住，臉一苦：「哎，今兒早事兒太多，我忙得暈頭轉向。我那不爭氣的外甥又來煩我，就罵了他兩句。沒想到，讓您家那個誰給聽去了，其實我是說我外甥來著。」
「行了，你也甭跟我說這些，我跟你說，那年輕人對咱望海閣非常重要。今天你無論如何得把人給我找回來，找不回來，明天你也別來了。」宋大有說完，起身離開。
劉副傻眼了，嘴巴半晌沒合上。他望著宋大有的背影，心裡生出一股無名業火。
「李燦，你給我過來！」一聲獅子吼，他把怒氣都發泄在外甥身上了。
李燦拿著一個煙灰缸，屁顛屁顛跑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劉副上前一腳踹過去，他差點一屁墩坐地上，委屈不已地喊：「舅，你幹嘛呀？」
「你還好意思說！」劉副把一肚子火都發在他身上，「你今天說的那人是誰，去給我找過來！不對，是給我請過來！不然，看我不把你給揍死！還有，以後別上我這裡來。」
李燦傻眼了，老舅這是啥意思？讓他去跟李飛低頭認錯？不對吧，之前他倆還不是這麼商量的。
「舅，咱不是說好了，要治治他嗎？」李燦道。
「治你個豬腦袋！」劉副又是一巴掌拍在外甥腦袋上，「趕緊去找，找不來人今天我剁了你！」
都說外甥怕舅，這個李燦天不怕地不怕，還就怕這個舅。他哆嗦一下，趕緊答應著跑出去了。
他走後，劉副趕緊堆起笑臉，忙前忙后伺候著宋大有，生怕對方一個不開心，把自己給開了。
宋大有又抽了根煙，嘆口氣道：「你也甭對我這麼殷勤，要是失業，指不定咱倆都得走人。」
「啊？為啥？」劉副一愣。
宋大有吐了口煙：「你沒聽說嗎？老闆經營不下去了，這家酒樓被人收購了。」
「啥？被誰啊？」劉副哆嗦一下，全家老小指著他的工資吃飯呢。雖然家裡有幾畝地，可是出來久了，誰還想回去務農？
宋大有道：「聽說是個大集團啊，叫啥新世紀的。你想，新世紀多大的公司，人家手底下能缺人？一旦真的被收購，指定把咱們這種層次的都給換了。你啊，自求多福吧！」
說完，宋大有起身，慢悠悠地離開了，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他：「可我得告訴你，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今天李飛來了，你得好好招呼人家！」
「噢噢，是，我知道了。」劉副點頭哈腰。
卻說李燦出去后，感覺鬱悶極了。茫茫人海，去哪找啊？好在米通鎮也不大，不一會兒，他就看到李飛那小子，正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吃早餐呢。
李燦心裡那個氣啊！
他有心上去論起巴掌打他一頓，可自己也打不過他啊。又想到舅舅發狠的樣子，咽了口唾沫，強吞下怒氣，擠出一絲笑容上前道：「飛哥，吃飯那！」
李飛抬頭一看，是這小子，真想啐他一臉唾沫。
「嗯，你眼瞎啊？我坐這裡不吃飯還能看戲？」李飛戲謔道。
「是是是，我真是眼瞎。你說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我咋沒看出來你有這本事呢？」李燦拉張凳子，準備在他隔壁坐下。
誰知道他剛往下做，卻感覺屁股下一空，撲通跌倒在地。再一看，李飛一隻腳勾著板凳，正沖他嘿嘿地笑呢。
幼稚！忒幼稚！
可李燦還不敢罵人家幼稚，被人坑了，還得鼓掌叫好，不然老舅饒不了他。
「嘿，飛哥，你就別開玩笑了，我是來請你回去的。」李燦笑嘻嘻爬起來，不顧屁股疼痛，「是這樣，我以前啊有眼無珠，做了很多事惹你生氣，我不對。你大人大量，饒我這一回吧。」
李飛還不知道啥情況呢，翻眼皮道：「我饒得著你么？你請我去哪啊？」
「望海閣啊哥，我舅在那裡做廚師，你見過的，胖胖的那個。」李燦笑嘻嘻道。
「噢～」李飛全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