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滿月

「就我身旁的其他人啊。」衛殤著急的解釋著，那女子聽后恍然大悟：「你是說你旁邊那個醜男人啊。」

「醜男人？」

「是啊，當時我發現你的時候，你身旁確實躺著一個人，但是我看他長的那麼丑就把他殺了。」

「什麼你把他殺了？」衛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面前這個女的看著十分的天真可愛，可是他沒有想到她的思想能簡單到這個地步。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命，可是在她眼裡就如草芥一般覺得礙眼，就把他殺了，覺得好看的，就留下，衛殤顯然有些激動，不停的晃著那女人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那可是條人命，那是條人命，你怎麼能夠這麼殘忍，對一個人命說殺就殺呢？」

可是滿月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一臉無辜的看著他：「怎麼？我做錯了什麼嗎？他長得丑難看，我不喜歡就把他殺了呀。」

「說的簡單，那你可有想過，那可是一條人命。」

「人命？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你一個小小的姑娘，怎麼能夠這麼的心狠手辣。」衛殤此刻激動的說話簡直就如同是在咆哮。

可是這對滿月來說絲毫沒有任何的影響，似乎此刻她更關心的是心狠手辣是什麼意思。

她歪著腦袋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問道：「心狠手辣是什麼意思？」

衛殤看著她，她的眼睛是那麼的清澈明亮，他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似的，再也不做聲，因為他知道，自己說再多這個女孩也不會有半點的懺悔和悔過。

因為在她的世界里根本沒有這些詞，沒有什麼叫做殘忍，也沒有什麼叫做該殺或者不該殺，只要她想做的，那就是該做的，只要她不想做的，那就是不該做的。

她的思想就是這麼簡單，簡單到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不過這也好，叫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從滿月的話語來看，他並沒有想要殺自己的意思，反倒是想把自己留在身邊，用他的話來說，因為自己長得俊俏，所以就把他留了下來，。

這讓他想起來小的時候他也什麼都不懂，那時候額娘給了他兩個花瓶，一個紅艷艷的，一個透白透白的，他覺得那透白的太過單一，於是便把它打碎了，留下了那紅艷紅艷的花瓶。

當母親發現的時候心疼極了，並且告訴他那透白透白的花瓶價值連城，因為她疼愛愛他，所以才會送他如此貴重的東西，可是他卻並不懂得好壞，反倒是把那便宜的花瓶留了下來。

當時他看母親痛心疾首的樣子並不能理解，因為那時候在他的世界里花瓶只有好看和不好看，並沒有什麼值不值錢，就如同滿月眼裡的人命一樣，他和那侍衛就是那兩個花瓶。

他就是那紅艷的花瓶兒，那侍衛就是那透白的花瓶，他無力的嘆口氣，看著一旁無憂無慮的女子，她的師傅死了，可是她卻沒有一點的傷心。

她殺了自己的侍衛，可是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絲毫沒有半點的愧疚和恐慌，在她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難道真的如她表現出來的一樣，就是那般的簡單。

可是越簡單的，就讓人越是有些害怕，因為她簡單的就連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想到這兒衛殤不甘的問道：「滿月，你想你的父母嗎？」

滿月仍然睜著眨著一雙透亮的眼睛，她的眼睛是那樣的清澈透底，只有不黯世事的人，眼睛才會那般的清澈。

「父母……」滿月開始仔細思考起來，像是在思考最陌生的東西：「師傅說了，父母是生我的人，養我的是師傅。」

「那……你不想你的師傅嗎？」

聽到這話滿月一臉認真的想了想，看著天空，此時，天上的星光燦燦，滿月突然指著一顆飛過的流星：「你看，那是師傅，師傅說了，人死了之後，會到天上去。」

「變成一顆星星，每天，每天的看著他身邊的人，師傅說他身邊的人就是我。而剛才劃過的流星就是師傅，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想他呢？」

「可是……」衛殤對她的回答覺得不可思議，不繼續不甘的問道：「可是……可是他徹底的離開了你呀。」

滿月聽后認真的否認道：「沒有呀，他就在天上看著我呢。」

「但是……你的衣食住行裡面已經完全沒有他的蹤影了啊。」

滿月聽到這話，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怎麼會沒有呢？只不過，以前師傅都是天黑了才睡覺，現在師傅是天亮的時候睡覺，天黑的時候出來，我睡覺了，他可以看著我呀，他睡著了，我可以看著他呀。」

「這又有什麼的呢？」

衛殤被滿月的話徹底打敗了，他知道，她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了，不是自己的三言兩語就可以改變的，從開始，他們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看清事實的衛殤不再說話，可是滿月仍然興奮的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你知道京城嗎？聽師傅說，那是大周國最繁華的地方。」

「可是繁華是什麼呢？是有好多好樹嗎？還是，天比這邊的要藍？星星要比這邊的多很多？」

面對滿月的疑問衛殤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仍然是沉默不語，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天上的星星，他突然想起了陸千凰不由自主道：「如果星星會說話，那該多好呀。」

而這話也被一旁的滿月聽的真真的：「你說什麼？你這人怎麼這麼傻？星星怎麼可能會說話呢？」

突然被滿月說自己傻，衛殤覺得自己是真傻，他也忍不住冷笑了一聲：「是啊，我真傻，星星又怎麼會說話呢？」說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躺到床上休息了。

滿月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讓衛殤留下來繼續陪著她，沒辦法，她只能看著天空喃喃自語，像是在和自己的師傅說話。

夜風吹過，颳起滿月的衣衫，衛殤突然覺得這個女子也挺可憐的，但是這樣不也挺好的么，她的世界是那麼的乾淨，就如佛經里說的一樣，明鏡亦非台，何處染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