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痊癒

陸千凰認真的說道，面上的神色很是駭人，兩個侍女萬分惶恐的跪在地上，直說：「奴婢不敢。」

陸千凰也不是非要恐嚇他們，只是如今局勢不穩，皇上對她的態度不明，也不知曉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關於自己的事情，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好了，下去吧。」陸千凰揮揮手，揮退了侍女。

陸千凰揉了揉眉頭，煩愁滿肚：還不知道這些個侍女私底下要怎麼編排她，她是衛殤親自帶回來的，住的又是這麼有爭議性的菡萏院，昨天又被衛殤抱回來，大約路上是有不少的奴才看見了的。

也不知道現在外頭關於她的事情已經傳成什麼樣子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關於她的傳聞越多，到時候她想要脫身就越難。這是個煩人的問題啊，煩人！

王大虎在陸千凰離去后不就就醒了，頭雖疼，但是整個人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再是那瘋癲亂撲亂咬的樣子了。劉小翠看見丈夫難免又是一陣好哭，直說丈夫這次是受了大苦頭了，該好好補補。

去家裡做了些清淡可口，利於傷口恢復的小菜，就飛快跑回王大虎所在的院子。瘋癲之時王大虎不知飽飢，也沒吃什麼東西。此時人好了，肚子就餓了，到是吃了不少。

虧得衛殤雖然離去了，但還是吩咐檀若找了個大夫在這兒看著，待王大虎醒來若是千凰還沒醒，也好頂一陣。

這大夫是一個也頗有些能耐的醫生，之前礙於邪祟之說不敢來診治，但是檀若要請，他也不好不去，去了給那人把了脈就發覺了不同。

按照之前傳出邪祟之說的同行的說法，這人脈象急亂，完全沒有頭緒，但是此時一看，這人的脈象挺正常的，而且瘋症也已經沒了，人看上去特別正常，就是失了些血，有點虛弱。補養補養，休息休息就好了。

這到奇了，究竟是怎麼就好了呢？

那大夫一邊想，一邊開了幾位補血調養的葯給這王大虎。

這些已是陸千凰醒來前一日的事情了，待陸千凰整理好自己，到了大理寺去看王大虎的時候，王大虎已經好很多了，氣色都已經恢復好多了。

「蟲子雖然取出來了，但是還有些蟲卵還在你肚子里，所以你還要喝葯將這些蟲子驅出來。」陸千凰把了脈然後才說道。

「我一會兒給你們開點葯，你要記得喝。」陸千凰囑咐道，既然他好了，那就說明開顱手術也是可行的，接下來還有三兩病人，陸千凰就有經驗了，不會那麼緊張無措了。

當下還有一件急事，就是控制寄生蟲感染的來源，衛殤囑咐大理寺下去查，查出來這幾個有癥狀的人皆是喝的大理寺內那一口井水，故此大理寺中中招的人特別多。

有一個大理寺官員因為本身不愛喝水，而且這幾日常常出外差，所以並沒有感染寄生蟲，這就更加證實了，此次蠱蟲之禍的確是從水源中來的，想要永絕後患就必須要消除仍然在水中的囊蟲卵。

從王大虎腦中取出來的那幾條蟲子被陸千凰拿來做實驗了，看看什麼情況下，這種變異后的寄生蟲究竟什麼情況下才會死，還要投入水中而不會傷到人體，這真的是一個大的難題。

陸千凰兩天之內不是忙著給已經染病的人做開顱手術就是在研究這個蟲子的事情，究竟怎樣才能阻斷這個蟲子的生長呢？

大多數能殺蟲的東西都有毒性，在現代會有各種人工合成的化學藥品可以控制用量和最後的效果，但是在古代，沒有那些精確地器具，陸千凰沒有辦法控制用量和毒性，就怕對人體有什麼不好。

該用什麼藥材，才能盡量控制不好的影響呢？

「若是總是想不出來，不如出來逛逛散散心，總是窩在房間里總是不好，你已經好些天沒有帶萌萌出去玩了，不如就今日，帶萌萌出去逛逛。」衛殤進了陸千凰所在的實驗室。

這是衛殤緊急叫人收拾出來的房間，專門就讓陸千凰拿來做實驗，原本陸千凰打算在菡萏院做實驗的，但是衛殤覺得不安全，故此將實驗室的地點改到了三王府比較偏僻的一個院子。

陸千凰這已經頭疼了這麼多天了，依舊在驅蟲一事上沒有進展，確認感染的病人通過吃藥和手術，狀況都有好轉，但是如果不把最終的源頭掐掉的話，還是會有更多的人感染寄生蟲，仍然是白用功啊。

但是的確如同衛殤所說，若是一直窩在實驗室里，也許也不能得到什麼啟發，陸千凰沉吟一會兒，點了點頭：「那......去郊外踏踏青吧，我去看看外頭，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衛殤笑了笑，吩咐檀若下去準備好出行事宜，然後同陸千凰和陸萌萌出去踏青去了。

正是冬后初春，天氣將將變暖，城郊護城河旁邊的桃花樹已經開了，粉色燦爛，簡直能開進人里去。陸千凰看著河邊那一片紅雲，只覺得糾結的心情都變好了起來。

桃花花期不長，可以說是比較慘烈的一種花，一開就是一片燦爛，但是一陣風過可能就會掉落泥中，或是隨水流去，結束了自己短暫而又燦爛的一聲。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陸千凰看著些微幾片在風中掉落水中的花瓣，輕輕感嘆道。

衛殤看了陸千凰一眼，這句詩乍聽起來的確美，但是其中卻有一種視死如生的絕望和熱烈，衛殤隱約感覺到了陸千凰內心的樣子。她絢爛，美麗，不顧一切的盛開，最後也一定會如同飛蛾撲火一般毫不猶豫的去死。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這句話來自於印度詩人泰戈爾的『飛鳥集』，在上學的時候，陸千凰就很是喜歡這本詩集，也很是喜歡這句詩。

它告訴人，生命就該像夏季的花那樣絢爛奪目，肆無忌憚的開放，毫不保留的展現自己，可除了生命中的美麗，人生難免會有不完美不如意的地方，若是英雄末路，美人遲暮，也不必抱怨人生無常，淡然去看，就像秋葉般靜靜落下。

最美的我已儘力去爭取過，也經歷過了，那人就沒有遺憾了，也不該貪心，待到失去的時候，也該坦然面對，優雅的接受才是。夏花絢爛，這春天的桃花一樣絢爛，一樣開的肆無忌憚，不留後路。

「每次聽你說話，總有些古怪彆扭的感覺，你才多大，就日日說著死事，思想悲觀，難免於壽數有礙，以後還是少說些吧。」衛殤知道陸千凰就是這麼一個人，即使自己說了也不會改變她分毫，但還是想說。

「生死之事本就不由自己決定，何時生可知，何時死難測，但也總該感受感受，不枉世上走的這一遭啊。」陸千凰淡然的說道：「我是個推官，也是個仵作，生死對我來說，早已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