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有情
輕嘆了一口氣，姚清搖了搖頭，重又回身，腳步更是放慢了好多，慢悠悠往前頭走去。
「你知道嗎，方才饒墨染殿上大那個丫鬟，叫青煙。」
「從在月寇軒起，她就侍奉在饒墨染身邊。」
「我很早就認識她了。」
「她和你一樣，怯懦且聽話。」
「不論饒墨染怎麼跋扈，怎麼囂張，青煙都是全心全意跟在她後頭。
「但她也迂，所有會傷害到饒墨染的事情，她都不會去做。」
停頓了一瞬，姚清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已是聽得有些呆愣的飛蘭：「我過去就不喜青煙的性子，所以，從一開始，我也不喜歡你。」
飛蘭的神色徹底怔住，腳步也是停住，面色兀的有些蒼白，心頭慌亂，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姚清想也不用想，便知曉飛蘭會是這樣的反應，嘴角微微勾起，打趣話音伴着戲謔的神色落下：「瞧瞧，我這剛說完，你便給我來了個實物表演。」
飛蘭膽怯地垂下頭，重重咬了咬自己的下唇，沒有應聲。
姚清輕輕笑出了聲，轉身重又開始往悠哉殿方向走去。
「不過現在看來，有一個這樣的你，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淺淺的話音，像是一塊冰糖，帶着暖意，在飛蘭的心頭化開，溫暖又甜蜜。
飛蘭再也沒有多言語，只是快速上前，跟上了姚清的腳步，面上樂滋滋的。
似是感覺到女子的情緒，姚清側過眼，深深看了一眼飛蘭，嘴角微勾，腳下步子加快。
回到悠哉殿的時候，正好是用午膳的時候，紅苕和莞爾早就是吃過，就巴巴等著姚清回來了。
姚清一路上輕鬆的神色，終是在入了悠哉殿後緩緩散開，凝神看了一眼小亭子處的兩個丫鬟，回身看了看飛蘭：「你跟我來。」
不遠處，紅苕見娘娘回來了，欣喜著就要奔上前，莞爾卻是看得分清，伸手一把拉住了紅苕的衣袖：「我們等會兒再去。」
紅苕心頭詫異，回眼看向莞爾，卻見莞爾神色認真看着娘娘的方向，停頓了片刻，聽從了莞爾的話，重又坐了回去。
主殿內，飯菜香味十足。
姚清眼眸陡然亮起，腳步加快跑到了飯桌旁，抬手打開了籠屜，香氣十足的糖醋排骨，瞬時入了她的眼。
嘴角勾起一個瞭然的笑意，姚清心頭，暖了不少。
自己一個婕妤，怎麼會吃到這樣菜，想想也知道，是姚澈安排的。
徑直坐下，姚清根本未多想，沖着飛蘭招了招手：「快坐下吃。」
飛蘭本還想着，娘娘定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同自己說，萬萬沒有想到，入了殿，娘娘竟是只喚自己吃飯。
「奴婢……奴婢不敢……」
料到飛蘭會這麼說話，姚清聳了聳肩頭，並未多說什麼，自顧自地開始吃飯。
留下飛蘭一個人，略顯尷尬地站在一旁。
已是有好久沒有吃到糖醋排骨，如今再吃到，姚清自然是胃口大開，大快朵頤。
「我去饒墨染偏殿的時候，她是不是同你說了，她已經投靠趙瑤的事？」
飛蘭本還想着，自己該是如何開口和娘娘說這件事，卻沒想，娘娘早就是推算了出來。
規矩地點了點頭，飛蘭沒有說話。
早就是料到會有這麼一出，姚清神色越顯自然，扒了一口飯，：「今日是不是到了你回棲鳳殿的時候？」
姚清的話題跳脫地有些快，飛蘭險些沒有跟上，停頓了一瞬，再一次點了點頭。
說話間，姚清已是消滅了大半的糖醋排骨和白米飯，重重打了個飽嗝，姚清空出手摸了摸自己已是有些飽的肚子，可惜地看了看未吃完的糖醋排骨，側過視線看向飛蘭：
「今日先不用去了，明日再去。」
「若是趙瑤問你，你便說，你被我發現了以前是棲鳳殿的上的丫鬟，正被我隔離疏遠。」
「若想再接近下手，恐還有等上一段日子。」
飛蘭聽得仔細，心頭雖有些慌亂，卻還是將姚清的每一句話都聽在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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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沉月殿內，成憶昔的狀態，已是格外不好。
不過這個格外不好，只是在微微眼中看來罷了。
自打從荀曉清的悠哉殿回來，成憶昔發獃的時間越來越多，更讓微微擔心的是，成憶昔不僅僅只是發獃那般簡單，更多的時候，一個人自顧自地就會笑起來。
雖然那笑，燦爛到微微從來未在小姐臉上見過，但是她，依舊很是擔憂。
此時此刻，成憶昔正坐在窗邊的長榻上，兩手交疊著趴在窗欞上，下巴擱在手臂上，睜著一雙走神的眼看着窗外不知名的地方。
惹眼的是，成憶昔面上，滿是甜美的笑意。
微微立於殿外稍遠些的地方，看着成憶昔的神色，許久，心頭沉甸甸的，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才好。
直至一陣涼風吹過，吹入窗口，揚起了成憶昔的發。
女子的身子因為涼意躥過下意識顫了一瞬，微微心頭擔憂，腳步瞬時就要上前。
卻是見自己右側，一道明黃色的身形瞬時上前，入了主殿。
腳步一僵，微微定在原地，看着男子的背影，片刻后，輕嘆了一口氣。
寒風像是在開玩笑一般，一陣不夠，又來一陣，直吹得成憶昔身子裏泛起了通透的涼意。
垂眼收手，想要將自己的衣袍裹緊。
肩頭上，一件厚重的披風，已是披了上來。
一直未回過的思緒緩緩回過，成憶昔詫異地扭頭，一眼，便深深看進了姚澈漆黑深邃的眼眸里。
姚澈動作很是輕緩，將披風給成憶昔披好，兩手很快便收了回去，並未多有動作。
眉頭微蹙著看着女子單薄的衣衫，聲音低低而起：「秋風涼，不要總坐在窗口。」
女子的面龐兀的熱了起來，有些呆傻地看着男子，心口處的心跳，怦然加快。
姚澈神色大抵平靜，卻還是在看到女子的時候，心頭泛起了波瀾，袖中的掌微微攥緊了一瞬，繼而緩緩鬆開，對着成憶昔抱有歉意地笑了笑：「朕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過來看看你。」
停頓了一瞬，姚澈心頭有些緊張，生怕她就此厭惡自己，自顧自地又補了一句：
「你不用在意，朕這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