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成了
第二日，天色亮起，小菊送早膳給主殿的皇後娘娘時，一眼，便看到了在殿角落，凍得臉色發白的落芽。
雖說她們都知曉落芽現在已經不受重用，但是明面上，落芽依舊是整個棲鳳殿的大宮女，若是給皇後娘娘知曉了她們這般對待落芽，免不了要受罰。
想也不想就將手裏的膳食放在地上，向著落芽的方向跑去。
「姑姑！您怎麼在這兒睡了？」
言語上，帶着恭敬，手裏動作不停，迅速把上了輪椅的扶手，小菊動作飛快，想要將落芽推回偏殿。
小菊私心裏想着，只要不被皇後娘娘看見，便就算做是無事。
落芽閉着眼，看似睡着，實則一夜未眠，她早就是做好了這一手的打算，前兩日，她已是讓小竹給自己裏頭穿了厚厚的衣服，這幾日，也從未脫下。
還特地挑了拐角靠牆的位置，夜裏雖涼，可也是能硬生生熬下來的。
隨着小菊手裏動作而起，落芽應聲睜眼，口中隨之一聲驚呼出口：「啊啊啊！！」
頭部用力晃了一晃，想要就勢向前衝去，但無奈，身子癱瘓無力，只是小小的晃了一晃，還是穩穩噹噹地坐在了輪椅上。
口中聲音刻意拔高，落芽心頭推算著，主殿內的皇後娘娘，定是已經聽到了。
小菊心頭一慌，匆忙鬆開扶手，兩手把住落芽的肩頭，聲音壓低：「姑姑姑姑，別怕，是奴婢，奴婢這就推您回偏殿。」
言語間說的格外有技巧，閉口不談昨夜她們忘記落芽的事情。
重重咳嗽了兩聲，落芽眉頭重重皺起，像是突然發覺了什麼，聲音再度拔高了一度：「天亮了？！」
聽着落芽一聲比一聲高的聲音，小菊心頭越發慌了起來，兩手重新把住扶手，推着她就要往偏殿而去：「姑姑您別着急，奴婢這就推您回去……」
「什麼事，吵吵鬧鬧的？」
偏生，主殿門前，趙瑤裏頭著了一身中衣，外頭披着一條厚實的披風，徑直走了出來，看向了才走出不過一點點的落芽和小菊二人。
小菊身子僵住，心，瞬時沉到了谷底。
口中再度重重咳嗽了兩聲，落芽微皺着眉頭看向趙瑤的方向，聲音隨着幾聲咳嗽而變得沙啞：「娘娘……奴婢不知娘娘還在就寢，吵醒了娘娘，是奴婢之過。」
落芽好歹也是跟在趙瑤身後這麼久的人，縱然已經被重用，可是趙瑤的脾性還是摸得極為清楚，自己先發示弱，到最後，定是最不會被罰的人。
趙瑤眉頭輕蹙，視線看過落芽，又掃看過她身後的小菊：「一大早的，這是在做什麼？」
小菊心頭慌得不行，生怕落芽會告自己的狀，只思索了片刻便賣了小梅：「娘娘，昨夜是小梅負責姑姑的起居，她……許是忙着將姑姑忘了……」
「姑姑……在這裏睡了一夜。」
小菊聲音不高，低低喏喏的，卻是足以讓趙瑤和落芽聽得清楚。
落芽面色慘白著，似是元氣大傷的模樣，神色微微低沉着，看着趙瑤。
心頭，卻是極致的冷笑。
她早就是看出來了，梅蘭竹菊四個丫頭，雖平日裏看着關係好，但若是落到這個情況，只會是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
眼下，不等自己開口告狀，這個小菊倒是替自己說了所有的話。
趙瑤微蹙的眉頭緩緩加深，視線凝起，深深看過落芽有些無奈的面龐，繼而再次掃看過小菊，繼而沉下了面色。
落芽還在自己殿上，還是自己棲鳳殿名義上的大丫鬟，雖現今她已是不怎麼重用她，但是趙瑤，也不希望自己殿上，出現以下犯上的事情。
「讓小梅過來。」
趙瑤已是轉過身，重又向著殿內走去。
看着女子離開的背影，聽着她口中落下的最後一句話，落芽面上，隱隱泛起了冷笑。
她的計謀，成了。
……………………
翌日，天色大亮，秋日艷陽高照，直照得人心頭暖暖不已。
姚清難得起了個大早，只帶了飛蘭一人，向著饒墨染所住的地方而去。
也是第一次，姚清單獨帶着飛蘭出門。
規矩地跟在姚清身後，飛蘭心頭，滿是緊張。
姚清倒是一片自在，腳步晃晃悠悠，在前頭走着。
路過御花園的時候，探了一眼御花園，便又悠哉悠哉向著前頭走去。
「你本來名字叫小蘭？」
姚清專門挑了曲徑通幽的小路，一路上都未言語的她，很是低聲地落了一句話。
飛蘭本是一直低着頭規矩跟着，兀的聽到姚清的話音，腳下一頓，抬眼看向姚清的背影，重重地咽了咽口水：「奴婢……」
「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拘謹。」
「就當是最尋常的聊天就是了。」
背對着飛蘭，姚清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飛蘭會是如何拘謹的模樣。
眸中的光黯然下來，飛蘭抿了抿唇，小聲開口：「奴婢原本就叫做飛蘭……」
「皇後娘娘那時覺着我們名字喊著太過拗口，便都做了簡化，好方便皇後娘娘記着。」
聞言，姚清腳步停住了一瞬，回過頭，看向飛蘭。
飛蘭本就是垂著頭跟着，見姚清猛地停下步子，同步跟着停了下來，有些詫異和緊張地看向了姚清。
姚清眸子裏一片澄澈，對上了飛蘭那雙有些膽怯的眼，末了，嘴角微微勾起：「飛蘭。」
飛蘭沒明白為何娘娘會喚自己，卻是依舊乖巧地應了聲：「奴婢在。」
「這個名字很好聽。」沖着飛蘭眨巴了一下眼睛，姚清的聲音里滿是篤定。
飛蘭心頭兀自一暖，好片刻后，向來拘謹的面上，終是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
是啊，現在的這個主子，當真是她遇見過的，最好的主子了。
隨着姚清這般說話，飛蘭的話匣子也是打開了不少，跟着姚清後頭閑閑散散地聊了不少。
本還覺得有些遠的地方，也是在這時間流逝間，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飛蘭垂眼，看了看自己手裏挎著的籃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娘娘，這個……」
「放心，萬事有我，你不用害怕。」
「待我說了將東西送出，你再將東西呈上。」
「今日帶你來，是有別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