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乎的人

第69章 在乎的人

清淺醒來時已日上三竿,沒想到自己會睡到這個時辰,她想起身,方覺頭重腳輕,看來是昨天夜裏着涼了。聽到裏面動靜錦繡進來笑着說:「姑娘這一覺好睡。」

清淺半撐著身體撫著頭說:「錦繡,我頭有些暈,怕是昨天着涼了。」

聽她這麼一說錦繡趕忙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驚呼:「哎呀,怎麼這麼燙。姑娘你這是發了高燒。昨天那樣的夜裏,你到底在外面走了多久啊。」說着走到門口沖外面叫道:「阿七,快去請大夫,姑娘發熱了。」

阿七在外一聽說清淺病了,趕忙向門外跑去。清淺在屋子裏無奈地道:「錦繡,我只是發個燒,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還說,姑娘這身體一直就沒有調養好,這陣子在宮裏怕也是操勞無度,這一燒可不是鬧着玩的。」邊說邊擰了面巾遞過來,給清淺擦了擦臉。然後出去換了一盆涼水,又擰了一塊冰涼的布巾蓋在清淺的額上。邊忙邊說:「快躺好,等大夫來了診了脈再說。」

清淺無奈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只好躺在床上不說話,任憑她擺佈。

不大一會阿七帶着大夫進來,診了脈開了些發散的葯。錦繡問:「大夫,我家姑娘要不要緊?」

「這病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表面上看是著了風寒,吃些葯,散了寒氣,再略調養一下就好了,可是姑娘心氣鬱結,怕是藥石難為。」說完將開好的方子交給錦繡,又囑了些好好休息,略發發汗等等,便提着藥箱由阿七送出門去。

錦繡將藥方給了雪杏,讓她去煎藥,轉身進了屋內看着燒得有些迷糊清淺,俯身掖了掖被角,又換了一塊帕子,方才坐在床頭守着不敢離開。

東方烈一下朝回來便見阿七在門口等,見他下馬,連忙上前接過韁繩。東方烈看看他,阿七趕忙說:「王爺,姐姐病了,上午請了大夫,這會剛吃了葯,還有些燒。」

東方烈聽了臉色微變,抬腿往楓梅小築奔過去。

沫兒正守在屋子外面,一見東方烈來迎上前行禮,東方烈一擺手問:「她怎麼樣了?」

「吃了葯,這會渥著汗,比早上退了一些了。」沫兒打起帘子請東方烈進去。

屋內還有沒散出去的葯香,他幾步走到床前,這會清淺還在睡着,面色有些潮紅。他探手在她的額上,還有些發燙。轉頭問床邊的錦繡:「怎麼回事?好好的燒這麼厲害?」

「王爺,昨天夜裏不知姑娘在外面呆了多久,是著了寒氣,何況她這身體一向沒有恢復得徹底,可不就禁不住了。現下吃過葯,已經慢慢退燒了。」錦繡說。

他們這一說話,清淺悠悠地睜開眼,看到東方烈站在床邊,她扯了扯唇角想笑一下,可是沒笑出來,只得說:「王爺這麼早就下朝了。」

「還早,已過午了。你現在感覺如何了?」東方烈說着在床邊坐下。錦繡見了,轉身退了出去。

「無妨,不過就是著了寒發個燒,沒有什麼事,不用擔心。」清淺聲音有些嘶啞。

「以後不得再如此糟踏自己,夜裏風寒露重,你昨天是在外面呆了多久才成這個樣子。」東方烈微微皺眉道。

「是,王爺,以後一定愛惜自己。」清淺微微一笑道。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清淺慢慢地閉了眼,又睡了過去。東方烈就這麼坐在床邊看着她,早上天帝對他說的話又浮上腦海。

「朕給了她身份,她的命便也是朕給的,你的心思朕知道,但是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你讓朕如何放心地將她放在你身邊,而不做任何事。」

東方烈忽然明白,天帝所說的要做的事,怕是要清淺受制於天帝,抑或是受制於自己。這便也讓他明白前一夜她那樣糾結痛苦的原因了。

他唇角冷冷地扯出一抹冷笑,他的父皇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而清淺終是在面對自己的感情時猶疑了。這個認知令東方烈的心微微地心痛起來,看着清淺的睡顏,因發燒微微地潮紅,原來蒼白面色卻因這一點潮紅看上去更令人心動。這讓東方烈想起那一次酒醉時她窩在自己懷裏的樣子。

坐了很長一陣子,他才起身出了楓梅小築,慢慢踱回書房。此時的書房內有一個人正垂首而立。

「覃淵,以後那邊不要再去了,如今你的身份已是瞞不住了,再回去,他們也不會信你。」東方烈見到他后揮手讓他免禮直接說道。

「王爺,奴才覺得他們還沒有對我起太大疑心,就讓奴才再回去一陣子,前幾天偶然間聽到他們說要有什麼計劃,但是具體的內容沒及細聽就來人了。所以奴才只好走開,不過當時他們像有個文書,至於寫的是什麼奴才想偷來看看。」

「不行,你可知我這個二哥喜怒不形於色,即使他對你起疑也必不會讓你看出來。你剛剛說的這件事,只聽了個開頭就不能再繼續聽下去了,而他又故意露了口風說有個文書,必是要引你去偷。本王如何能看着你去上這個套。」東方烈坐下淡淡道。

「即便如此,這個東西必是有的,奴才只偷了東西就來,必不會有事的。」覃淵跪下道。

「你起來,這件事本王不會答應。明知是坑還要你去跳,豈不是陷本王於不義。何況那文書是否真有還要另說,即便有,已經是給你下的套了,還怎可能讓你得手。」東方烈示意他起身。

「可是奴才之前努力不是功虧一簣了。」覃淵還是有些不甘。

「之前想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你的努力也沒有白廢,我們的目的達到了。至於以後的事情本王自有安排,你不必再去冒險,還回來聽差吧。」東方烈看着他,知他心有不甘又說道:「兵來將當,水來土掩。事情到了該解決的時候自有解決的辦法,你不用擔心。本王不希望你出事。」

覃淵垂下頭,手握成拳,低低地說了聲:「是,覃淵明白。」

可是覃淵沒有想到東方烈並不讓他在自己的身邊聽差,而是把他派到了清淺的身邊。他說:「她是本王最重要的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就這樣,他在當天就被派去了楓梅小築。

他到楓梅小築的時候清淺還在沉睡,他便抱了劍倚在廊角的一根柱子下,冷氣沉沉地不與人說話。這個院子裏的人都不敢與他親近,只遠遠地看着他,就連阿七也只是打了聲招呼就不敢再到近前了。

「錦繡姐姐,覃大人以後真的都在咱們院子裏了?」阿七蹭到錦繡身邊問。

「怎麼了?王爺怕姑娘有危險,特意安排了覃淵過來,你有意見?」錦繡瞥了他一眼道。

「我倒是沒有意見,就是你看他比王爺還冷,往那一站也太嚇人了。」阿七撇撇嘴說。

錦繡往廊下看了看,想了一下對阿七說:「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別管那麼多。」阿七隻好垂頭喪氣地走開了。

傍晚的陽光照進院子裏,薄薄地染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覃淵已經維持一個姿勢站了很久了。錦繡見院中無人慢慢地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看着夕陽。過了一會覃淵見她只這樣坐着不說話自己先綳不住了,問道:「你坐這裏幹嘛?」

「那你站這裏幹嘛?」錦繡側首看他。

「這院內的安全由我來負責,不站這裏還能去哪?」覃淵沒好氣地說。

「也沒有人說要你像根棍子一樣杵在這啊。」錦繡笑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在這煩我。」覃淵轉了個身,依然倚在柱子上,將臉轉向別處。

「覃淵,我們都是從小就跟着王爺的,你可曾見過王爺如此在乎一個人嗎?」錦繡收起笑容說道。

覃淵沒有回頭,卻垂下了頭,過了好一會才低低地說:「沒有。」

「我知道你想什麼,可是你不覺得王爺有了在乎的人之後才變得有血有肉了嗎?難道你希望他一直是一個不知疲倦,甚至對自己到苛刻的地步的人嗎?」

覃淵依然倚著廊柱,卻側了頭看向錦繡:「其實我只是希望葉姑娘不要辜負了王爺。」

「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們外人又怎能說得清呢?」錦繡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覃淵,我曾發過誓,這一生我的命都是王爺的,只要他交待的事情我都會萬死不辭。而王爺在乎的人我也一樣會在乎。」

覃淵聽了垂首不語,許久才說:「我也是。」

聲音很輕,錦繡聽到了,她不再說什麼了,抬起頭依然看着夕陽的方向。殘陽如血,仿若生命最後的綻放,拼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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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塵緣共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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