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李月影聽著營中隱約傳來的一陣陣笑聲,順著笑聲找了過去,就看到諸葛明輝正和那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在那裡學習射箭,那些女子不過就是玩兒,連弓都拉不開,嗲聲嗲氣奉承諸葛明輝老當益壯,神勇無敵。

諸葛明輝還打扮的像小年輕一樣,看不出來幾分老態。李月影站在遠處瞧了一會,看諸葛明輝把一個女子攏在懷裡,雙手握了那女子的手,拉開弓放了一箭,一箭正中木耙,那個女子偎在諸葛明輝的懷裡歡呼起來。

李月影看了一陣,忽然走了過去。那幾個女子都有些詫異,眼看著走過來的李月影,有人悄然道:「她是誰?」伺候過李月影的女子說道:「她就是將軍夫人。」李月影充耳不聞,一言不發,伸手接過弓來,張弓搭箭,瞄準了木耙。

北風瑟瑟,李月影的裙裾隨風飄飛起來,簡單的衣飾,清冷的表情和她張弓搭箭的姿態,透出幾分英姿勃勃。嗖一聲,箭射了出去,正中靶心。李月影嘆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好些天沒動,手腳都僵了。」

李月影說著,手臂一轉,把弓給諸葛明輝遞了過去,諸葛明輝卻一時有些懵神,他一時沒接,李月影疑惑的轉頭看看,看他也正看著自己,似乎想搞清楚李月影到底想做什麼。李月影什麼也沒說,微微一笑,把弓掛在了他的手指上,轉身走了。

諸葛明輝看著她的背影出神起來。其實李月影的容貌並不是能讓人驚艷的那種,五官生的和順溫婉。但是她身上那種氣韻就不是別的女子能比的了,雖然已過三十的人了,但是看著並不比諸葛明輝身邊那些二十左右的人年紀更大,再加之那些女子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明媚撩人,李月影卻穿著一身素衫兒,脂粉不施,沒有精緻的首飾,倒越發襯得她清麗脫俗,顯得身邊女子都是庸脂俗粉了。

李月影並不去管諸葛明輝是不是在看她,回去便對守在門口的親兵說:「去叫你們將軍來,我要見他。」柴寧宇聽說李月影要見她,很快就來了,進了賬房就看到李月影正斜在床上,無聊擺弄著頭髮,看柴寧宇進來,她輕聲道:「你過來。」

柴寧宇一聽李月影輕聲叫她過去,先就心裡一盪,急忙走過去,坐在床邊說道:「突然叫我來,有事么?」李月影微微笑了一下,柔聲道:「我問你個事,你好好跟我說,不許生氣,也不許隱瞞。」

柴寧宇那聽過李月影這般跟她說話,沒聽完先就酥了,好在她無論何時,腦子總還是留著兩分理智,也不先答應,只是說道:「你先說。」

李月影說道:「嫣然現在在哪裡?」

柴寧宇一聽便皺了眉頭,李月影微微撇嘴,說道:「說了你不許生氣的。」柴寧宇壓著心頭不快,說道:「她現在被我關著,就在蘭若谷的地牢里,你難不成想去救她?」李月影說道:「她若沒事,我暫時安心了,我再問你個事,明薈娘是不是諸葛明輝殺的?威威鏢局二十七名鏢師之死是不是你的手腳?」

柴寧宇聞言,一時沒有說話。李月影咬了咬嘴唇,俯身過來,在她耳邊說道:「你不就是一心想嫣然死么?事到如今,嫣然被你利用的夠了,還落在你手裡,想也沒幾天命活了,我換她一條命,可以嘛?」

柴寧宇感覺耳邊呵氣如蘭,一時心跳起來。轉頭去看李月影,看李月影輕咬著嘴唇,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樣,不禁伸手捧住了李月影的面龐,但是一時既不答應也不否決。李月影心裡恨恨咬牙,這個柴寧宇心防不是一般的深,即便如此境況下也不肯輕易鬆口。

李月影其實也不懂怎樣去勾引人,只不過像她這樣的人,平日里冷靜自持,不苟言笑,倘若偶爾露出一點風情,卻更加叫人痴迷,反而有奇效。李月影這裡是心懷鬼胎,只是也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勾引柴寧宇叫她鬆口,柴寧宇此時卻已經痴了,低頭來吻她的嘴唇,李月影便欲拒還迎,說道:「你到底要將她怎樣,給我個實話嘛。」

柴寧宇說道:「我怎知你不是那話哄我?」李月影聞言,恨得咬牙,便道:「那你還沒回答我前面問的話。」柴寧宇便道:「你非要問,我便告訴你,鏢局那些人,是我殺的,那日那小丫頭從山上下來,追著鏢局的人問我去了那裡,幾句話不合,便打了起來,她把那些人全打傷了,我正好看到,在她走後便把那些人殺了,那些人身上有她留的傷的,我叫人把這事散播出去,別人自然都信是她殺的,之後我又指使人借口報仇去殺她,又放出謠言,在以後的事就跟我沒關係了。」

李月影輕輕說道:「明薈娘呢?」柴寧宇此時已經把她放倒在床上,解開了她的衣衫,伸手撫摸著她的**說道:「她是諸葛明輝殺的,本想嫁禍給那個小丫頭,我以為她一死,你便能回到我身邊了,不想片刻之差,到叫你誤會是那些人做的,死也要護著秋嫣然,你可知道我有多難過?」

她溫柔的吻著李月影的頭髮,李月影微微笑了笑,說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託,你這般作為,於我來說豈知非福?」柴寧宇聞言,把頭埋在她耳邊說道:「月影,我是真心愛你,從和你相遇以後,便心心念念惦記著,總想著,總有一日要你做我的妻子。」李月影柔聲問道:「那你告訴我,近日裡你是不是有所動作了?」

柴寧宇思忖一陣說道:「你的心思真是玲瓏剔透,滴水不漏,你怎看出的?」李月影笑道:「看你帶的這些兵便知道,諸葛明輝在軍營里肆無忌憚,竟無一人不滿,想必你早把這些人收拾的心服口服,火候到了。」諸葛明輝在軍營里肆無忌憚倒不算什麼,關鍵是女人。

女人,在全是男人的地方,有女人的男人總會被嫉妒眼紅,諸葛明輝身邊好幾個女人,竟然沒人表現出一些負面情緒,李月影怎麼會看不懂?柴寧宇笑道:「我的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也不瞞你,我準備就在這近日舉事。」她輕輕吻著李月影,小心翼翼的撫著她的身體,千般憐惜,李月影卻在這時輕輕笑起來。柴寧宇不解道:「你笑什麼?」

李月影道:「我身上來事了,你總不是要在這個時候為難我?」柴寧宇一愣,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醒悟,說道:「莫非你就趕在這時勾引我?套我的話?」李月影掩嘴笑道:「我就願意看你為我神魂顛倒,神不守舍,偏叫你晾著,不行嗎?」

柴寧宇並沒有計較她在這時耍心眼,只是輕輕嘆了一聲,俯身在她身上,靜默了一會說道:「不是我非要怎樣,只是看著你,我便忍不住想要親近,其實這樣抱著,我也很開心。」

柴寧宇確實是要有所舉動了,眼下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她準備打下鳳翔便舉事,暗中一切早已布置妥當,她平日里拉攏的門人,都已齊聚過來,此時都在西安城中安置了一個隱秘的地方。

李月影態度開始有所鬆動了,柴寧宇以為她終於開始有些回心轉意時,卻覺得不對味起來。李月影開始在她面前似有意若無意的賣弄風情,待勾的她心動時,卻又逃開去,柴寧宇其實也很好哄,再加上心中歉疚,只要李月影嬌嗔兩句,便心軟下來,由著她把自己搓圓捏扁,還一句怨言沒有。

起初這樣也沒什麼,但是這日柴寧宇在帳中和諸葛明輝說話,就看李月影送茶進來,柴寧宇意外到:「月影你怎麼做起這些事了?」李月影把一杯茶放在她手邊,笑道:「這些事,不是人做的么?別人做得,我也做得。」

她說著把另一杯茶放在了諸葛明輝身邊,眼波流轉中,對諸葛明輝笑了笑。諸葛明輝望著她的眼睛,愣了一下神,轉頭去看柴寧宇。柴寧宇莫名品到一絲微妙的滋味,李月影放了茶,過來坐在柴寧宇身邊,聽兩人說話,時不時目光便落在諸葛明輝身上。

夜色里,諸葛明輝正要回自己帳中,李月影忽然出現在他身邊,諸葛明輝搖著扇子,微微皺眉看著李月影道:「夫人怎麼還沒休息?」李月影笑道:「叫什麼夫人?我才不是夫人。」諸葛明輝道:「那姑娘找老夫何事?」

李月影輕輕笑道:「我只想知道你怕不怕柴寧宇。」諸葛明輝望著她,目光一轉,說道:「怕她,如何?」諸葛明輝也不是傻子,怎麼能感覺不出李月影別有用心。李月影輕輕笑道:「我還真不信你會怕她,罷了,今日天色晚了,我該回去睡了。」

李月影在夜色中輕輕一揮袖子,轉身走了。身後諸葛明輝玩味的咂了咂嘴唇。李月影沒走多遠,就在夜色里看到了陰沉著臉的柴寧宇,看著李月影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麼?」李月影並不去理會她的心情,一邊走著,一邊說道:「我要做什麼?我做什麼了?便是要做什麼,也必然先要有人附和我做什麼才行,我一個巴掌又拍不響,莫非你也似那些混賬男人一樣,有什麼事,不敢對外人橫,只敢對自己女人發火」

明明李月影是在無理取鬧,柴寧宇卻被她一句:「只敢對自己女人發火。」說懵了。她從小被當做男孩來樣,從小也把自己當做是男人,即便長大以後知道了自己的性別,但是一些思想早已經根深蒂固,她始終還是把自己當做一個男人來要求,她不但要做好一個男人,而且還要做得比別的男人更加出色,可是她內心深處還是清楚知道自己是個女人,所以她內心深處的自卑是揮之不去的,因為這種自卑,李月影接受別人她會抓狂嫉妒,但是實際上她對李月影感情幾乎沒什麼奢求。

只是李月影竟然接受了嫣然這個女子,這一點讓她抓狂,難免心裡滋生出倘若她退回原本的身份,是不是李月影也有可能愛上她這種念頭,而身上背負的重重壓力,卻逼得她只能蟄伏在男人的外表下,她覺得自己在李月影的眼裡,其實只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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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笳十八拍(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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