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黏稠的粥

第九章 黏稠的粥

知道了丁老太太之所以對自家老爹不好,竟然是在拿自已的親生骨肉泄憤,丁小白別提多無語了。

既然有那麼大的怨氣,怎麼不敢跟丈夫、跟婆婆較勁兒,卻只敢欺負無知幼小的孩子,無恥、可恨。

丁小白甚至疑惑不解,她怎麼狠得下心的,那可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就沒有半點的良心不安嗎?做出這樣的惡,也不怕遭到老天的報應?

「我欠了你娘的,娶了她卻讓她受苦,所以這些年才由著她胡來,好在你們一家現在分出來了,是好事,要記恨就記恨爹吧,是爹沒用。」

丁老爺子做完了最後陳詞,長長地嘆息了一聲,轉身往屋外走去,「跟我過來把農具取了吧,以後就要自已過日子了。」

看著老爺子駝著背,腳下一步一步地挪著,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丁小白卻半點都不可憐他。

當初不知道疼媳婦兒,讓媳婦兒受自家老娘的氣,之後又護不住兒子,讓媳婦兒可著勁地磋磨、欺凌,還連累了兒媳婦和孫子、孫女一起受苦,他的愧疚哪還值得別人去憐憫和同情。

只是他今天好歹幫自家說了句公道話,丁小白姑且念他一份情,但要想讓她像對待至親長輩似的恭敬對待他,眼下還不能夠,他沒那個資格。

不過丁小白怎麼想的眼下不是很重要,看著丈夫拿回來的農具,李小禾的笑容無論如何也收不住。

她現在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家是真的要單獨過日子了,再也不用為那一大家子當牛做馬,也不會隨時被打罵和欺辱了。

「三鎖哥,雖然之後還是要辛苦操持,但我很高興,因為就算再辛苦,我們現在是為咱們一家人而活的。」

丁三鎖用力地點了下頭,他現在的感覺也是分外的輕鬆,雖然家裡一無所有,但他相信靠自已的雙手,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

但一想到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守在爹娘身邊孝敬了,他心裡又像是被貓抓了似的難受,眉頭都打了結。

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丁小白立馬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這位還真是個受虐狂,M屬性的。

不過看他還能心疼媳婦兒和孩子的份上,只是想想也不算大過錯,慢慢來吧,觀念的改變是最難的。

轉過天,丁三鎖起了個大早,腰裡別著一把斧頭就要上山去,他要去砍棵樹,然後給家裡做一塊菜板。

「爹,你只用斧頭怎麼做菜板啊,還得有鋸才行。」丁小白聽到聲音就爬了起來,出聲攔了他一下。

丁三鎖撓了撓頭,「那個……我知道的,不過咱家不是沒鋸么,你奶那邊肯定不會借的,去了也是白去。」

「我現在去找高山,他家裡應該有鋸,反正進山也得找他,乾脆都麻煩他一個人得了。」

正屋那邊不肯借工具是肯定的,不過丁小白有點沒明白,要說找高山借工具還能理解,但進山砍棵樹還非要找他,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看到女兒的表情,丁三鎖樂了,「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么,咱們村裡的人進山都是要找他陪著的,他有經驗。」

「山坡邊淺林子的樹太細,平時也就是揀揀柴火還行,若是要用到粗些的樹,像是蓋房啊,做菜板呀這些,淺林子的樹就不夠用了。」

「但要是往山裡面走,萬一遇到兇猛些的野獸就糟糕了,高山是咱們村唯一的獵戶,所以上山我們都要找他陪著才會安全些。」

「噢……」這下丁小白明白了,合著找人家是當保鏢的,「既然你能借到工具,又能找到人陪著進山,我就不擔心了。」

帶著女兒的關心,丁三鎖美滋滋地出了門,這麼一折騰,丁小白也睡不著了,幫弟弟、妹妹掖好被子,自已也下了炕。

回頭看看自家的大鋪炕,五口人擠在一起,自已還得和妹妹睡一個被窩,雖然說大冬天的擠擠暖和,但未免太不方便了。

有機會還得蓋個大房子呀,想想北京的四合院,丁小白心裡就痒痒,等自已有錢了一定得蓋個那樣的。

「娘,我來幫你。」看娘親在淘米,丁小白就幫著把鍋刷出來,添好水,看著娘親把米下了鍋。

米粒沉在鍋底,淺淺地鋪了一層,幾乎都能數得過來,丁小白不禁輕嘆了一聲,這些日子,她嘆氣的次數也太多了。

「娘,這粥也太稀了,爹爹每天乾的都是出力氣的活兒,這樣的粥哪能支撐他的體力,時間長了會受不住的。」

「大壯和小朵也在長身體,每天喝這種稀得見影的粥,也影響他們的身體發育啊,別說長個了,連基本健康也保證不了,身子太虛也容易得病啊。」

讓大女兒這麼一說,李小禾就有些鼻子發酸,「娘何嘗不知道這稀粥不頂飽,可咱家現在的狀況……不是沒辦法嗎?」

回頭往屋角看了看,「你別看三百斤糧食堆在那兒像是挺多的,就咱家這樣的吃法,也不一定能堅持到秋天收糧呢。」

「何況咱家沒有成田,開荒的頭一年幾乎不會有什麼出產,也就是種點黃豆養養地,娘都要愁死了,這一年可咋過。」

丁小白當然知道這些糧食堅持不了多久,但不能因為這樣就指著多喝水灌大肚子呀。

節儉是好事兒,但只知道勒緊腰帶過日子,可不是什麼長久之計,糧食總有吃完的時候,還是得想法子賺錢才行。

但這話跟娘說了也沒用,還是得自已想辦法,娘和爹爹除了種地,大概也想不出其它賺錢的方法了。

「娘,你再多淘點米,好歹今天是分家出來的第一天呢,讓大家吃個飽,樂呵樂呵也好啊。」

李小禾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聽了女兒的話,又去淘了些米添進鍋里,沒一會兒,鍋里就翻起了沸騰的氣泡。

「哇,好香啊!有早飯吃嘍。」聞到了米香味,丁小朵揉了揉鼻子先醒了,看到爐子上冒著熱氣的鍋,激動地喊起來。

她們家可是從來沒吃過早飯的,只有正屋那邊的人才有資格吃早飯,就算爹娘得下地幹活,也得餓著肚子到了中午才有飯吃。

別看她年紀小,也知道自家三房在丁家院子里是最不受待見的,所以打從明白事兒起,小丫頭就知道得小心翼翼地活著。

「趕緊先穿衣服,別凍著了。」看到妹妹坐起身來,丁小白急忙快走幾步到了炕邊,來幫她穿衣服。

這屋裡的溫度得有零下了,水缸上面都結了一層冰,妹妹身上只穿了個小褂子,磨蹭一會兒還不得凍壞了。

想著弟弟妹妹每晚縮在被窩裡,凍得嘶嘶呵呵的,每天早上起來都不願意出被窩,說話都帶著哈氣,她就無比的心疼。

可惜這時候是冬天,沒辦法脫坯,不然讓老爹盤一鋪火炕,也就不會這麼難過了,也不知道這裡的人為什麼不盤炕,多暖和呀。

「姐姐,你真好。」看到姐姐從被窩裡掏出棉衣幫自已穿上,知道是她提前幫自已溫著的,小丫頭就笑得一臉甜膩膩。

「你個鬼靈精,小嘴倒是挺甜的,趕緊下地洗臉,粥馬上就要好了。」丁小白彎腰幫妹妹把鞋穿好。

李小禾兌了些溫水,看著小女兒扎著小手自已洗臉,心裡很是安慰,雖然日子苦了些,但自家的幾個孩子都是好。

等到丁大壯也起了炕,黏糊糊的粥也熬好了,粥里還放了點咸野菜,倒是挺有滋味的。

「娘,真好吃。」丁大壯吃了滿滿一碗,把碗底都舔了個乾乾淨淨,然後仰著小臉看著娘親。

知道兒子這是還想吃,鍋里剩下的粥是給丈夫留的,李小禾端起了自已的碗,打算把自已的給兒子撥一些。

「娘,咱家平時喝那麼稀的粥,每個人還只給半碗,冷不丁喝到這麼黏的,別把弟弟撐著了,會不舒服的。」

聽到女兒這麼說,李小禾心疼地看了看兒子,「大壯,咱家以後天天都喝這麼稠的粥。」

小傢伙聽懂了姐姐的話,雖然還是有點饞,卻懂事地朝娘親點點頭,「娘,我吃飽了,你自已吃吧,吃飽了才好乾活。」

這邊丁小朵也吃完了自已的粥,跳下地,把哥哥、姐姐的碗收下去準備洗,看著妹妹踮著腳尖從缸里舀水,把丁小白心疼的喲。

「小朵,缸里的水涼,那些碗姐姐來洗,你自已玩兒會。」這麼小的孩子,正該是玩玩樂樂的年紀。

「不用姐姐,我行的。」小丫頭卻不肯讓開,以前姐姐也是擔心水涼,總是搶著洗碗,一大家子的碗洗完,姐姐的雙手都凍得通紅。

李小禾趕緊扒完剩下的兩口粥,「咱家有熱水,兌成溫水刷碗就行了,你們小姐倆就別搶了。」

丁小白一拍腦門,「瞧我,倒是忘了這茬兒了。」平時在正屋那邊,老太太嫌費柴火,有熱水也不讓他們用,現在可是分家了呢。

姐妹兩個剛刷完碗,屋門就被推開了,丁三鎖抱著一個圓墩墩的菜板子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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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白的種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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