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藝苑坊（18）

劉敏沉默不語，自稱黑透將軍的老鴰急得在樹枝上走來走去甚至跳起來后又不得不落下去，而且嘴裡「嘎嘎嘎」啼叫著顯露出心情的急切。

老鴰的叫聲很難聽，可渾身的羽毛卻是一片烏亮；一縷陽光從大樹的縫隙間泄露出來輝灑在它那烏亮的羽毛上，劉敏這才發現那是一幅透明身軀；而且光鮮艷美十分耐看，完全是一種賊亮的的彰顯。

華夏的文字絕妙得讓人驚嘆，要是用語言表達出來更有錦上添花之美。

譬如說顏色，人們一般只習慣講赤、橙、黃、綠、青、藍、紫，黑是狗肉上不了席面；甚至作為一種貶義詞句用來腌臢人——黑不溜秋、黑得像碳、黑頭黑面黑頂額，渾身上下一錠墨云云。

但黑色是秦朝的標誌，統一華夏的大秦帝國上千年都崇尚黑色。

當然黑色也有褒義詞，譬如說黑珍珠、黑玫瑰、黑葡萄。

黑到極致便是賊，這個賊不是賊眉鼠眼的賊；而是黑字的彰顯。

黑到極致便是賊，但不說賊黑而說賊亮，語言的美麗使人陶醉。

就像形容一個女人的美麗一般情況下用楚楚動人，二般情況得說美得使人流口水；三般情況那就說明這個女子太美難能形容便說是妖，妖艷二字也就大行其道。

劉敏沉悶半天似乎明白了什麼，便就「哦」了一聲默默念叨：「怪不得老鴰自稱黑透將軍，原來它的身子賊亮透明；美得使人涕淚！」

劉敏心中說過，便就不那麼害怕；踮起腳後跟翹望棲立大樹枝頭的黑老鴰；腦子立即像演電影沸騰起來。

在劉敏的很小的記憶中，常聽大人說老鴰是不詳之物；因為它的外表是烏黑色的，而且嘶叫的聲音十分難聽。

劉敏跟著大人不喜歡老鴰，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喜歡這種黑不溜秋的鳥。

但後世有一齣電視劇熱播后，小孩娃娃都會唱裡面的插曲《老鴰歌》：

老鴰老鴰一縷縷，

回家給你娘炒豆豆，

你一碗，他一碗，

把你娘憋死我不管。

劉敏和玩伴們一起唱著《老鴰歌》長大，便就改變了對老鴰不好的看法；老鴰儘管背負著不詳徵兆的惡名，但這從來都不會掩蓋它們的聰明。

劉敏上小學時就知道烏鴉喝水的故事，烏鴉就是老鴰。老鴰由於喝不到長頸瓶里的水便向瓶里投入石子最後終於喝到，其聰明和睿智窺一斑而觀全豹。

日本有一種老鴰喜歡在馬路上冒險，它們將核桃放在等待綠燈的車輪前；等車子開動后碾碎了核桃殼，這樣老鴰就能夠毫不費力地吃到裡面的果仁了，不得不說老鴰是真的聰明。

老鴰還有一種生活習性那就反哺，老烏鴉將小烏鴉養大之後自己因為衰老而無法覓食了；這時候小烏鴉會扛起尋找食物的重擔，一直奉養著自己的父母一直到死去。

劉敏心中想著老鴰的好處，心情徹底地放鬆下來；十分友好地歪著個腦袋對大樹上的黑鳥說了聲：「黑透將軍，小女子相信你！」

黑老鴰激動地在樹枝上跳來跳去，「哇哇哇」又是一陣鴰吵；它似乎被劉敏這聲黑將軍所感動，跳躍著用友善的目光盯視著她。

劉敏很受用，訕訕一笑道：「黑透將軍，您說要帶小女去完成沒有完成的技藝？具體說說地方啊！」

老鴰「嘎嘎嘎」啼叫幾聲直言不諱道：「真鳳娘娘，七進院的武英殿和雜列坊，就是卑職帶你去的地方！」

「七進院是武英殿和雜列坊！」劉敏愕然不已地詰問一聲：「七進院小女知道，可武英殿、雜列坊啥意思？名字聽起來咋就怪怪的！」

老鴰揚聲大笑著從樹枝上飛下來站立地上，搖身一變竟是一個武高武大的炫黑將軍。

劉敏瞠目，痴愣愣盯看著他不知說什麼才好。

炫黑將軍見劉敏怯懼，上前一步打躬作揖呵呵笑道：「真鳳娘娘在上，請受末將黑驛馬一拜！」

「將軍您叫黑驛馬！」劉敏大驚小怪地問：「你不是一隻黑老鴰嗎？」

自稱黑驛馬的炫黑將軍訕笑不止，兩隻炯炯有神的眸子盯看著劉敏道：「真鳳娘娘莫非忘了，你和火爺爺兩人就是黑驛馬從長波山裹捲來的！」

「啊！」劉敏大驚失色，往後倒退兩步道：「原來將軍是妖怪，化作颶風將小女和火爺爺裹卷到邛崍山幺女峰來！」

「沒錯，是黑驛馬化作那股強大的颶風將真鳳娘娘和火爺爺裹卷到邛崍山來的！」黑驛馬不遮不掩地說著，瞥了劉敏一眼道：「但黑驛馬這是執行璇璣洞主的旨意啊！」

「璇璣洞主的旨意！璇璣洞主是誰？」劉敏沒有再往下問，而是細細打量著黑驛馬；見他跨一張弓，懸一把劍，右肋巴的箭壺插滿羽箭；眼睛彷彿激光槍時不時地射出一股難能琢磨的光，這種光竟然跟太陽的光線遙相呼應。

劉敏鎮定下來，打躬作揖誠惶誠恐道：「將軍如此的威武神煞，為什麼要化作一隻老鴰！」

黑驛馬揚聲大笑，道：「卑職原身就是一隻老鴰，相見真鳳娘娘得顯出真性才是啊！」

黑驛馬說著，把手向七進院的大門指指道：「真鳳娘娘！」

炫黑將軍的「真鳳娘娘」話音一落，便見劉敏上前一步橫在他前面道：「黑將軍能不能饒了小女！」

黑驛馬一怔，痴愣愣凝視著劉敏不知她說出這句話的意思。

劉敏把腦袋在脖朗閣上轉了一圈嘿嘿笑道：「小女說的是將軍喝喊真鳳娘娘這句話，什麼真鳳娘娘！小女不就是在璇璣洞撿到一枚龍鳳金釵嗎？至於成為真鳳娘娘！」

劉敏這麼問了一聲揚揚手臂道：「黑將軍最好稱呼小女幺妹兒或者敏子姑娘，一口一個真鳳娘娘叫得人寒磣！」

黑驛馬放聲大笑，把手指著劉敏道：「原來是這碎碎的事，可您是真鳳娘娘啊！」

黑驛馬說完暢笑不止道：「好吧好吧！客隨主便，你不讓末將喝喊真鳳娘娘；那就叫你幺妹兒抑或敏子姑娘！」

黑驛馬說完這句話扯開嗓子亮亮喊了一聲：「敏子姑娘！」

劉敏也亮亮應答一聲「唉！」沖著黑驛馬咯咯碎笑。

黑驛馬把手指指七進院的大門道：「敏子姑娘，我們還是原就從七進院的大門進去吧！」

劉敏歪擰著腦袋盯看著黑驛馬甚不理解地問：「敏子剛從七進院的大門走出來，怎麼又要走回去？」

炫黑將軍瞥了劉敏一眼，嘻嘻哈哈道：「道理很簡單，武英殿和雜列亭都在七進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