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党項酋（2）

李繼遷和張浦激動一陣，張浦才道：「主子，小人在趕回夏州途中遇見囿州、洪州逃往保安軍九吾山的百姓，說那裡來了一個仙女正給百姓驅災治病；夏州城也有疫病何不請仙女前來！」

李繼遷對張浦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張浦被扣押汴梁這些日子裡李繼遷只覺被人砍去了胳膊甚至打暈了頭腦；現在張浦一回到夏州便提防疫治疫之事，李繼遷自然是滿口答應：「張公如同驚弓之鳥在外旬月，先歇歇身子吧！繼遷會安排手下去請仙女過來的！」

「這事屬下去做，其他熱恐怕勝任不了！」張浦義正詞嚴地說著，慷慨激昂道：「九吾山是純真的大宋地面，百姓全講漢話，派其他人聽不懂漢話還不白忙活一番；屬下前往這些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好好好！」李繼遷笑聲呵呵道，將張浦拉著坐在旁邊一張圓杌子上，向遠處侍立的一個宮女喊道：「細妞，快給張大人上茶！」

宮女細妞聽得，便和另外一個女子拎著茶壺、掂著茶碗走過來，先給李繼遷的茶碗里把沏好的香茶倒上，然而才給張浦沏上。

李繼遷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又喊一聲：「紅線，把爺的短衫子拿過來吧！」

李繼遷在張浦不在身邊的前提下只穿一條大褲衩，張浦一回來他竟然有所收斂；這是因為張浦這個漢臣一直給李繼遷講述漢家的禮儀和道德風範，張浦是李繼遷的謀士又是李繼遷的老師；在老師面前李繼遷自然要保持自己「一國之王」的風範。

被李繼遷喊作紅線的女子手中拎著一件半截袖子白衫子小跑著過來，到了李繼遷跟前雙手捧上低著頭將半截袖子白衫子遞上去。

李繼遷穿上半截袖子白衫子，看著張浦嘿嘿一笑，道：「張公剛一回到州府就要去請仙女？甭急，我們君臣先說說話兒吧！」

張浦見李繼遷十分謙卑，訕笑著抿了一口茶水，將茶碗放在圓杌子跟前一塊石頭上；清清嗓子在嘴上抹了抹看向他道：「大王，屬下返回夏州城時得到一個重要消息！」

李繼遷不動聲色道：「張公有什麼消息儘管講出來，夏州城封閉了兩個多月時間；繼遷對外境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

李繼遷說著，試問一聲道：「張公是不是要給孤家講述汴梁城的事情！」

「不不不！」張浦搖搖手掌站起身來道：「屬下要說的事跟大王您有關！」

「跟寡人有關？」李繼遷不明事理地凝視著張浦，道：「跟寡人有關的是什麼事？」

張浦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鄭重其事道：「大王不會忘記旬月前屬下從大遼契丹國給你帶回來的委任書吧！」

那是遼國蕭太后讓孤家做西夏王的文書啊！」李繼遷直言不諱道：「蕭太后冊封孤家為西夏王，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即便她不冊封，孤家還不是夏州一周邊幾個州的領主！」

「真是這麼一回事！」張浦趁著冷靜地說著，揚揚手臂神情嚴峻道：「蕭卓冊封大王為西夏王，目的就是讓我們宋國；還遣特使于越大天王蕭撻勇作為宣旨使前來宣示，可大王知道蕭撻勇現在情況如何？」

李繼遷一怔，蹙蹙眉頭道：「蕭撻勇率領300鐵林軍想從夏州直接進入宋境，那時候我們被宋將田仁朗、李繼隆追打得東躲西藏；孤家怕惹惱宋軍對我們不利，沒有答應蕭撻勇的要求；蕭撻勇便就返回遼國去了！」

「啊呀呀大王！」張浦情緒激動道：「我們被蕭撻勇騙啦！蕭撻勇說帶領300鐵林軍返回遼國，可他卻去了鹽州！」

「蕭撻勇300鐵林軍去了鹽州！」李繼遷詰問一聲，瞪著張浦道：「他們上鹽州幹麼？」

張浦坐下身子端起擱在石頭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清清嗓子道：「大遼契丹國承天皇太后蕭綽之所以遣蕭撻勇率領300鐵林軍作為宣旨使趕來夏州，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宋國湋河川的屯糧基地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

「有這檔子事！」李繼遷霍地一下從涼床上站起來走動幾下道：「蕭卓這女人還真詭計多端啊！多虧本王當時拒絕蕭撻勇從夏州境內進入宋國，要不讓她利用夏州土地來反宋；遼國殺人讓我們背臟，宋國能饒了我們？」

「大王聖明啊！」張浦諂媚道：「多虧你當時拒絕蕭撻勇從夏州地面進入宋境，否則，我們早被宋國人趕出夏州！」

李繼遷聽出張浦話語中的意思，噓嘆一聲道：「我們現在還難成氣候，只能夾在宋、遼兩國之間生存，宋遼兩國的龍虎爭鬥方對我們有好處；但那一方我們也不能得罪太深，又不能走得太近！」

頓了一下胸有成竹道：「等我們羽翼豐滿就不是一隻猛虎，要將宋遼兩家全部吞掉！」

「大王有秦穆公稱霸之志，韜光養晦；大業必成！」張浦慷慨激昂地說著，伸長脖子咽了一口唾沫道：「蕭撻勇被大王拒絕後上鹽州做馱工，也是瞌睡遇上枕頭；宋國京兆府支度官趙文臣正缺少馱力，兩下里一拍即和；趙文臣雇傭蕭撻勇300匹馬馱運鹽巴，蕭撻先和300鐵林軍順利混入宋國境內！」

「這麼說蕭撻勇還是個人物！」李繼遷若有所思地說著：「他瞞過本王潛伏到關中腹地去啦！」

「大王沒有說錯，湋河川在鳳翔府，正是關中腹地！」張浦回應著李繼遷道：「蕭撻勇率領300鐵林軍在京兆府支度官趙文臣的帶領下沒費多少周折順利到達湋河北岸的天柱嶺，在天柱嶺，蕭撻勇殺死趙文臣三十多人！」

「這不是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嗎？」李繼遷有點震驚，瞥了張浦一眼道：「趙文臣一行將蕭撻勇帶到湋河川警備他們殺死；蕭撻勇是不是……」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張浦打斷李繼遷的話，振振有詞道：「蕭撻勇不殺死趙文臣這些人如何破壞宋軍的糧草基地，也只有殺死趙文臣這些帶路的宋軍，蕭撻勇才能完成遼國蕭太后交給他們任務！」

李繼遷蹙蹙眉頭道：「這麼說蕭撻勇他們成功啦！」

「那倒不至於！」張浦清清嗓子提高聲音道：「有言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蕭撻勇殺死趙文臣33人正要焚燒宋軍的糧草，卻被宋國太子趙元佐打了個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李繼遷聽張浦提到趙元佐，不禁瞠目結舌；回過神來揚揚手臂道：「等等等等，你剛才說是趙元佐收拾了蕭撻勇？可據寡人知道，趙元佐因為他四叔趙廷美的事情跟他爹宋太宗鬧翻；太子之位被褫奪了啊！趙元佐氣恨不過放火燒了宮闈，東京人都說他瘋了被宋太宗關著，怎麼會在……」

李繼遷的話沒說完便見張浦接上話道：「屬下的東京市知道趙元佐是被宋太宗關起來的，可是逃出東京市街坊都傳瘋了；說趙元佐在湋河川殺死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蕭撻勇的首級是一個名叫楊合一的將軍給送回來！」

頓了一下定定神道：「屬下有點不大相信，但宋太宗想恢復趙元佐的太子之位卻是真真切切被屬下看見的！」

「張公這話說得就有點不著邊際了，你看見宋太宗恢復了趙元佐太子之位？」李繼遷不予信服地看向張浦問。

張浦訕訕而笑，道：「屬下當然沒有看見宋太宗恢復趙元佐太子之位的舉做，但樞密院使張齊賢親口對屬下說；他和李昉幾個朝廷重臣要去前方考察趙元佐，趙元佐殺了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大長了宋國軍民的志氣；只要趙元佐說一聲他願意做太子，那麼宋太宗便會將皇位傳給他！」

李繼遷長長噓了一口氣道：「趙元佐文武雙全不是善茬子，他如果繼承了宋國皇位；那麼我們建立大夏國的願望就很難實現！」

「出水才見兩腿泥！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張浦信心滿滿地說著：「趙元佐再棘手也不是大王您的對手，他如果做了宋國皇上；大夏國建國立業的急於可能會更多！」

大楸樹上的知了沒命的吵叫著，張浦端起茶碗呷了一口道：「屬下上面談及的也算一條新聞吧！我們不談這些了，等屬下扒拉幾口飯，就趕去九吾山去請仙女！」

張浦還真有點賊運氣，帶了一隊党項兵卒騎馬向保安軍九吾山趕去時；卻見一隊身著白色服裝的人騎馬向這邊趕來，白衣人馬隊後頭是十幾匹馬拉載著的10部噴霧機；邊走便向兩邊的山崖樹木噴洒葯霧。

張浦一行人瞠目結舌，下了馬站在路邊觀看；一隊身著白衣的騎士打馬向前來到張浦跟前。

這隊騎士到了張浦跟前勒住馬頭，一個騎士斷喝一聲道：「你們是什麼人，站在這裡看甚？」

問話的騎士是闞浪，而跟在闞浪後面的是火仁甫、梁鼎、火水牛、王陽、趙季、陳怡侑、塗幼玫、賴貞岳、姜孟君、郭雨全、王任卿、陳聖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十幾個人。

毋容置疑，闞浪這些人是劉敏有意安排的，劉敏不禁安排了闞浪16人身著白衣向夏州城迂迴前進；此前向張浦披露疫情的逃難百姓也是她安排的。

逃難百姓是宋城、王明理、王明寬、王水泉、王子英、王吉祥這些剛由難民成為宋朝兵士的人。

劉敏在九吾山中軍大帳向李昉、呂蒙正、張齊賢、呂端、寇準幾位朝廷大臣袒露了「四管齊下」的方略后，李昉幾人在楊林玉和折御忠500兵士的護衛下押解著撻馬赫咕嚕37個俘虜返回京城去了。

李昉七人考察團趕來北地沒有說服趙元佐重新回到太子位子上去，有點失落感；可押解了37個遼國俘虜的喜悅將失落感遠遠沖刷。

李昉他們這一次押解俘虜沒有走原路府州——太原那條路，而是走了劉敏和盧成玉從湋河川趕來的道。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為了防止中途被遼軍劫持；你想想走府州——太原那條道的話是在遼國邊界，蕭太后一旦得到消息會不遺餘力地派大軍沿路阻截。

走延安府——郴州這條道，通過關中進入洛陽后趕回汴京；基本上不會碰到遼軍。

李昉一行採納了劉敏的意見，劉敏又讓楊林玉帶領的100京城禁軍；折御忠的300折家軍，呼延老將軍做嚮導帶了100天祥軍；一共500人護送李昉他們進京。

李昉一行走後，劉敏讓宋城、王明理、王明寬、王水泉、王子英、王吉祥帶領了幾百名編入天祥軍的北地新兵，在夏州城周圍來去走動，宣揚九吾山有仙女防疫治病；將這個消息不加掩飾地向外擴揚。

也是麥芒掉進針眼裡巧透了，宋城他們趕到夏州城附近沒有多久；便和張浦相遇。

張浦是從汴京逃跑回來的，見一路上蹲坐的，躺地的有不少難民；便就上前詢問。

宋城一看張浦的面相，很快便猜中他就是李繼遷跟前的那個漢人軍師張浦，便就加鹽調醋地將囿州、洪州這些盛行疫病，死了不少百姓，百姓想上夏州城躲避但那裡的路早就被切斷；無可奈何花落去，只好往南趕來到九吾山。

宋城說到這裡大驚小怪道：「也是見神啦！我們一到九吾山，便見幾個仙女從山那邊走過來；仙女說她們奉王母娘娘之命趕來九吾山防疫治疫的，一夜之間便救活成千上萬的百姓！」

張浦見宋城講的神乎其神，狐疑地盯看著他問：「你是什麼人，怎麼對事情的經過說得滴水不漏！仙女真的能防疫治疫！」

漳浦這麼一問，宋城更就確定他是李繼遷的軍師張浦；便就直言不諱道：「大人是大夏國軍師，不相信可以上九吾山看看呀！老朽快進棺材的人了哄你幹麼！」

張浦一怔，痴愣愣凝視著宋城；狐疑不定地問了一聲：「你是誰，怎麼知道下官是張浦！」

張浦無意中透露出自己的名字，宋城心中大喜，欣欣然道：「老朽宋城，洪州三丈保一字里人，是當地的保正；張大人在上，宋城這裡給你施禮啦！」

張浦見宋城彬彬有禮，把疫病疫情講得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更何況洪州三丈保一字里是真實存在的地名張浦以前就聽說過。

張浦斷定宋城不是編故事，便就緊緊握住他的手道：「老丈是洪州人？那地方下官時常光顧啊！」

張浦跟宋城拉呱一陣，便說他立即返回夏州城向李繼遷稟報；來九吾山邀請仙女上防疫治疫。

張浦走後，宋城迅速向劉敏做了彙報；劉敏斷定張浦很快會趕來九吾山，便就決定以防疫的名義打進夏州城；讓盧成玉率領天祥軍隨後趕來隨時準備接應。。

劉敏對攻克夏州城做了一番安排后，便就帶領火仁甫、梁鼎一干人一邊噴散葯霧，一邊緩緩而行。

行不多遠，果然見張浦十幾個人騎馬趕來，劉敏便讓闞浪上前去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