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北地（14）

折御忠聽劉敏講出「這幫畜生在天柱嶺殺了京兆府32個廂軍，我們要為他們報仇雪恨」的話；便就挺身而出看向劉敏本想喊出「敏姑」二字來，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折御忠沒有喊出「敏姑」二字，驚悸不定地轉向盧成玉躬身一禮道：「駙馬招討使大人，小將折御忠請纓；願領300折家軍截殺韃子兵，還望准允！」

折御忠的話音一落，斜刺里又衝出闞浪將軍來。

闞浪是御武校尉，京兆府廂軍33個人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

說起來闞浪還真有點賊勇氣，當時遼國於越大天王蕭撻勇一刀砍下他的一隻胳膊本想殺死；但狂妄自大的蕭撻勇臨時改變了主意。

他想留下闞浪這個活口，要這個宋軍御武校尉親眼看看草原上的狼群是如何蹂躪宋軍建在湋河川的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的，300契丹勇士是這樣在大宋國的府邸如入無人之境的。

蕭撻勇想在闞浪目睹了大遼契丹國戰狼的輝煌「傑作」后再殺死他，讓闞浪跟趙文臣32個兄弟一起上閻王爺那裡報到。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蕭撻勇的腦袋被趙元佐砍下來了；遼軍燒毀宋軍糧草的計劃毀於一旦，這是因為劉敏部署的穿堂溝火葬場埋葬了草原上趕來的惡狼。

闞浪的胳膊被劉敏接活了，他要為死在天柱嶺上的32個兄弟報仇雪恨。

闞浪不會忘記蕭撻勇這幫契丹賊子，從鹽州開始就欺騙他們；一直將他們33人騙到天柱嶺，殺了支度官趙文臣32個兄弟還砍下32顆腦袋懸挂在木杆子上喂鳥雀

恥辱啊大宋的將士！戰友們的血不能白流，活來的人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闞浪跟著天祥軍來到北地，就是要誅殺逃竄的韃子兵，撻馬赫咕嚕果然帶領的殘部從西邊遁逃過來；闞浪跟在折御忠後面請纓，說自己要親手宰了撻馬赫咕嚕。

盧成玉見折御忠和闞浪兩位將軍鬥志昂揚，想聽聽劉敏的見解。

不等盧成玉向劉敏發話，便見寇準走上前訕訕而笑；道：「駙馬將軍，我們幾個大臣奉聖命從京城千里迢迢趕來北地，本要說服大皇子做太子；但事與願違只能無功而返，與其無功而返還不如讓我們親眼看看，盧駙馬將軍是如何率領天祥軍絞殺遼國契丹人的！」

趙元佐揚聲大笑，不屑一顧道：「寇大人是痛快人實話實說！趙元佐絕對不會再做大宋的太子，大人想看殺仗是不是？這簡單啊！你跟在小可後頭到了戰場后躲藏在一處茅草叢中，看小可是怎麼斬下韃子兵的首級的；好帶回去給父皇報喜！」

趙元佐這是揶揄寇準，清涕唾沫亂甩一陣寇準一旦脾氣也沒有；誰讓他是文臣，舞文弄墨倒還在行；掄上戰場跟敵人搏殺那就甘拜下風嘍。

趙元佐將寇準辱擺一氣，伸長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李大人是七人團的頭兒，小可再重申一遍：不會再做大宋的太子，你們還是趁早謀划立儲之事吧！」

李昉見趙元佐攤出最後一張牌，此前尚存的一點幻想終於滯步；有點遺憾地噓嘆一聲道：「大皇子真是性情中人！好吧，老臣尊重您的意見；不過老臣幾個沒有完成皇上交給的使命回京后只能受罰了！」

李昉說著，大度地揚揚手臂道：「受罰就受罰吧！如果能看看天祥軍殲滅契丹韃子兵，我們也不枉此之行！」

李昉說完這些話看向盧成玉道：「駙馬千歲能不能了卻老臣幾個人的心愿啊！」李昉用企求和善的語氣詢問，態度顯得十分誠懇。

盧成玉有點感動，李昉是名臣大學士；編纂的《太平廣記》一書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他本是成都一個小小知府；為了尋找劉敏才生出送戰馬2000匹至京城這個主意來。

沒想到一語成讖，2000戰馬奠定了盧成玉飛黃騰達的升遷之路；李昉這麼尊貴的大文人也如此謙卑地和他說話，盧成玉心中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

盧成玉心中想過，慌忙打躬作揖給李昉還禮道：「宰輔大人謙恭了，你們想觀看天祥軍殲滅契丹韃子還不是碎碎的事！下官一定鼎力成全！」

盧成玉慷慨激昂地說著，把目光瞥向劉敏訕笑道：「鄚小姐你說是行不行？」

盧成玉用徵求的語氣問劉敏，與其說是徵求還不是說是「請示」。

說是盧成玉請示劉敏並非誇張和貶低之意，而是劉敏有資格被盧成玉請示。

天祥軍還在京城做準備，擇日趕往北地九州時；劉敏便想到許多盧成玉根本就想不到的事。

譬如說打造兵器——天祥軍800人配備的兵器京城的軍械庫中都有，但劉敏覺得這不行；天祥軍只有八百人要當八千用，以一當十的精氣神要用兵器來支撐。

劉敏沒有讓盧成玉去軍械庫中領兵器，而是親自深入到兵器坊讓工匠現場打做。

劉敏給天祥軍打做、配備的兵器有長矛、陌刀、連弩機。

長矛上有倒鉤，說是萬一遇見李繼遷的鐵鷂子就用長矛倒鉤將其扯倒再行消滅。

劉敏給天祥軍配備的陌刀是在唐朝陌刀的基礎上進行了精加工，屬於不長不短的兵器；這種陌刀威力無比，揮斬下去能將敵人連同馬匹一起劈翻。

劉敏給天祥軍配備的連弩機是20連發，20支弩箭能一次性發射出去；殺傷敵人的大股部隊無出其右。

劉敏還在京城採購了十大車中藥材隨軍而行，來到九吾山一紮下營寨便就派上用場。

天祥軍從京城出發后，一路上的部署安排幾乎全是劉敏的主意；盧成玉這個駙馬招討使只能算作一個總經理。

盧成玉警服劉敏，如果按年齡講的話她此刻也就十四歲多一點十五歲不到；可是意識卻是後世30多歲醫學博士的思維。

後世醫學博士的思維比宋朝編纂《太平廣記》的李昉這些人超前多了，更何況醫學博士飽覽群書；還在璇璣洞經歷過風、火、雷、電、冰、雹、雨七道險關的歷練。

又在七進院熟稔了琴、棋、書、畫、武、舞、嫻各門技藝幾乎是個萬能之人。

一個萬能之人部署、指揮一支上千人的軍隊，還不是小菜一碟。

盧成玉是自知自明之人，知道自己不如劉敏；便就對她言聽計從。

劉敏見盧成玉看向自己說出「鄚小姐你說行不行？」的話，不禁莞爾一笑道：「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朝中大臣組成觀摩團觀摩兩軍作戰，古今早就有先例；李宰相幾位重臣好不容易趕來北地，讓他們觀摩一下戰場上的打鬥場面；也是鼓舞軍心的好事情！」

劉敏說著慷慨激昂道：「剛才折將軍和闞將軍請纓，我看駙馬爺就成全他們吧；不過得讓大皇子顯顯身手！」

劉敏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不禁靈機一動道：「大皇子最好和呼延瑾兒一起攔截韃子兵，如果能活捉這些草原上的惡狼，讓李大人他們帶回京城向皇上報捷；不是更好的事情？」

劉敏的話得到李昉幾人的一直贊同，寇準將手掌拍得「啪啪啪」作響，揚聲大笑道：「劉敏姑娘就是不一樣……」

話沒說完突然打住，有點掩飾地從腰間掏出酒葫蘆揭開蓋兒「吱」地抿了一口嘿嘿笑道：「老夫失言啦！還望姑娘原諒！」

寇準是失言還是故意只有天知道，但劉敏並沒有埋怨他；劉敏知道寇準是頭犟驢；認準了事情是不會放棄的，寇準既然認準鄚金刀就是劉敏；那麼他絕無悔意。

劉敏也不怕寇準認出自己來，既然發展到這一步那麼雙方都得犟牛。

但劉敏有一點比較放心，那就是趙元佐徹底向李昉的七人團攤了牌：不做大宋的皇太子，這樣就給趙恆蕩平了登上太子之位從而成為宋真宗的道路。

寇準對自己講出「劉敏姑娘」這句話自怨自艾一陣，變換一個口吻道：「仙女這話講得有道理，當今皇上最喜歡遼國俘虜；上次雁門關大捷后盧將軍獻上蕭咄李的首級和李重海、蕭撻愛的兩個俘虜；聖上高興了好長時間。這次要是能將遼國撻馬赫咕嚕活捉了押回京獻給皇上，他一定會高興到天宮裡去！」

劉敏見寇準講得認真，莞爾一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改變作戰方案！」

頓了一下定定神道：「原來打算將撻馬赫咕嚕和他率領的韃子兵全部殺死，現在得全部活捉讓他們來做俘虜！」

劉敏說著看向趙元佐、折御忠、闞浪和呼延瑾兒幾人道：「你們幾人帶兵事先埋伏在撻馬赫咕嚕他們經過的路上，使用連擊弩射翻后予以活捉；即便搏殺也不要殺死，做俘虜押回京城獻俘！」

呼延瑾兒嘿嘿笑道：「姐姐的話小妹記住了，可我們幾個人要是失守殺死韃子兵，姐姐也不要怪罪！」

闞浪聽呼延瑾兒如此講，喊出一聲「好」來，劉敏的「不能殺死，活捉后回京城獻俘」的話闞浪不能接受。

闞浪趕來北地就是來殺韃子的，想讓他捉活的他才不幹；闞浪早就拿定主意，只要自己衝上前去；手中的陌刀砍到那裡就是那裡絕不會有目的的選擇……

闞浪正在遐想，快馬又來報信，說從西邊趕來正是遼國撻馬赫咕嚕率領的殘部，這幫傢伙也是該死；竟然弄了好幾輛馬車載著幾十個女人，看樣子是搶劫來的大宋子民。

劉敏怒火中燒，瞥了盧成玉一眼道：「駙馬哥哥應該下達出擊的命令了……」

撻馬赫咕嚕率領39個殘兵敗將逃出湋河川蘆葦盪后打馬疾駛，很快便接近鳳翔府。

一個名叫椰梨翼虎的參軍道：「撻馬大人，我們39人馬上要進鳳翔城就得改變一下服裝；但現在還是草原服飾和髡髮，進了鳳翔城被宋朝兵勇發現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撻馬赫咕嚕見椰梨翼虎說得有理，蹙蹙眉頭道：「是應該變變服裝，參軍有何見解！」

椰梨翼虎訕訕而笑，道：「兄弟手中都有兵器，找個漢人村莊弄幾十套服裝還不是順手拈來！」

椰梨翼虎說著把手向北指指道：「大王你看，北邊的山溝中好像有個村莊；我們不妨過去看看！」

撻馬赫咕嚕讓椰梨翼虎前面帶路，向山溝中那座村莊奔駛過去。

山溝中的村莊叫棗子河，只有一二百人是個小村莊。

此時天近黃昏，椰梨翼虎對撻馬赫咕嚕道：「我們今夜晚乾脆在棗子河歇息，兄弟們奔忙了好幾天早該放鬆放鬆了！」

椰梨翼虎說的放鬆就是找女人樂呵，使他們這支潰不成軍的隊伍長長精神。

撻馬赫咕嚕想了想道：「那好，將村莊包圍起來殺光男人，弄些有紫色的女人犒勞犒勞兄弟們！」

草原上39頭惡狼從四面包圍了棗子河，村子裡面一百來個男人、老人、小孩全部被殺死，剩下的女人39個韃子兵每人挑選一個后；遜色一點的也都殺死。

人類自從形成部落和民族后，屠殺異族的舉做從來就沒有停止過；而草原狼性和農業文明的博弈更是甚囂塵上。

遼國契丹人的祖先是匈奴，匈奴在冒頓單于統一了整個部族后對大漢民族實行慘絕人寰的斬盡殺絕政策。

雄毅的漢武帝和漢宣帝開始對匈奴大舉進攻，匈奴日漸衰落。

匈奴衰落後又出現了突厥，突厥之後便是契丹。

契丹人繼承了匈奴和突厥的狼性，繼續行使倒行逆施的屠戮政策。

契丹人用屠戮搶奪漢人的財富和女人，搶奪漢人的土地和家園。

撻馬赫咕嚕39個契丹韃子殺光村子里的男人、老人和孩子后，讓留下來的女人陪他們醉生夢死了整整一個夜晚，後來39個韃子兵全換上漢家男人的服裝；扮成去北地販賣鹽巴的販子，又弄了幾輛大車將39個女人裝上向北而去。

39個韃子兵過鳳翔，穿平涼，越滑州，進入定邊軍后比劉敏她們整整晚了十天時間。。

這一日韃子兵從定邊軍起身，椰梨翼虎又對撻馬赫咕嚕道：「我們這一路裝扮成宋國販運鹽巴的百姓闖過了不少艱難險阻，但承天皇太后在雲內州，我們不如通過保安軍從府州過黃河直接去那裡！」

撻馬赫咕嚕同意參軍椰梨翼虎的見解，一行人便向保安軍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