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閑情（4）

劉敏見曠世才謙恭，還過揖禮后莞爾一笑，道：「曠員外既然器重，那小女就班門弄斧了！」

劉敏說著，在對聯下面站定；爾後把手指著上面的字詞道：「謝草，語出南朝宋謝靈運《登池上樓》詩：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池塘生春草五字人謂新奇，有神功。金元好問《論詩三十首》之二十九有：池塘春草謝家春，萬古千秋五字新。鄭蘭：春秋時鄭文公之妾燕姞夢見天使授己蘭花，後生穆公。以鄭女花指蘭花。清吳偉業《題孫銘常畫蘭》詩：謝家樹好臨芳砌，鄭女花堪照洞房。燕：燕山。今北京一帶。桂樹：來自竇燕山教子之典。宋代竇禹鈞，幽州人。因地屬燕，故號燕山。其五子儀、儼、侃、偁、僖皆相續登科——稱五子登科。后皆為名臣巨卿。這句中的草、蘭、桂、花、木均照應庭有餘香一句。形容家道昌盛！」

劉敏說的金元好問，清吳偉業這兩個人曠世才自然不明白；因為他生活的宋太祖開寶八年，金朝和清朝還沒有建立；元好問和吳偉業也沒有出生，他當然不知道他們；但劉敏知道，劉敏是二十一世紀的醫學博士；元好問和吳偉業生活在他前面的朝代，他們的詩詞異聞她熟識在心。

曠世才面面相覷，劉敏清清嗓子繼續道：「燕桂樹也作竇桂樹，榭草鄭蘭竇桂樹的用典，有人認為是指金陵名人謝蓀繪的花草，江南名家鄭板橋畫的蘭花，諸城才子竇光鼐繪的桂花樹！」

劉敏說的鄭板橋也是清朝人，祖籍蘇州，康熙朝秀才，雍正十年舉人，乾隆元年進士。官至山東范縣、濰縣縣令政績顯著，后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為揚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鄭板橋一生只畫蘭、竹、石，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

曠世才生活的年代是五代十國和北宋初年，對晚於宋朝幾百年的清朝鄭板橋這麼一個稀奇古怪之人自然不明事理；但這不影響他對神童女劉敏的敬佩和稱讚。

不等劉敏把對聯解釋完，便見曠世才拍手叫好：「妙妙妙！鄙人懸挂此聯至今一直不得其解，小姑娘竟然做了深刻透徹的解釋；真是有識不在年高邁，無才妄自活百歲！」

曠世才說著，上前一步躬身施禮道：「曠某今日還真遇上真神啦！小姑娘再把下聯作一釋解吧！」

劉敏定定神把下聯覷視一遍，道：「下聯容易理解。別況：別種情形也。唐杜荀鶴《贈秋浦張明府》詩：他日親知問官況，但教吟取杜家詩。唐詩：唐代的詩歌。晉字：晉代的書法。漢文章：指漢代的文賦。三者均反映了那個時期文學藝術的成就。聯語言事用典，即事抒懷，表現出文章華國，詩禮傳家的情感……」

劉敏釋解完畢廳堂對聯，和曠世才、火爺爺、火水牛、李二愣幾人來到偏院，見有幾個婦人正在擇菜、淘米。

幾個婦人擇菜、淘米的場景使劉敏頓時想起後世二十一世紀他們家鄉的紅白喜事上那些請來幫廚的四鄰八姑。

不過後世現在的紅白喜事已經不用邀請四鄰八姑了，用的是頗具現代風格的服務隊；只有你出錢服務隊從始到終一包叼。

後世的紅白喜事已經現代化，曠世才家自然不會跟後世去比；可是歡樂的氣氛比劉敏現在居住的劉二家卻強出不知多少倍。

劉敏從記事起，確切地說是從肖紅萍進入劉二家后她便成為一個小奴隸；小小年紀得做飯、砍柴、侍弄莊稼。

劉敏急劇變化的時日在昨天，那是一個讓劉敏終生難忘的日子；她破天荒動扇了肖紅萍一記耳光，還勇敢地將肖紅萍試圖打她的竹棍子折斷。

劉敏這種斷崖式的變化說白了是因為後世的醫學博士附了她七歲的身體，而就是她的舉做；卻是不正常的劉二家發生了開天闢地的變化。

肖紅萍在劉敏指導下學會做飯，劉二也在火爺爺催促下上稻田裡澆水；壞事摧出好結果，劉敏和火爺爺都很樂呵。

這恐怕就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的道理

劉敏想著後世和自己在劉二家中的事，饒有興趣地走到幾個婦人跟前深深一躬道：「各位大娘，大嬸，大嫂，大姐，你們淘這麼多米要蒸多少米飯啊！」

幾個婦人被劉敏問得大眼瞪小眼，一個身著灰色長裙的婦人一邊從大鍋中把淘過的米往容器裡面盛，一邊說：「家裡有十幾口人，現在又請來十幾個幫工吃飯的有30多個，最少也得泡20斤大米喲！」

曠世才上前一步指指淘米的婦人道：「小姑娘，這是拙荊柔膚！」

「原來是曠夫人！小女子失禮啦」劉敏驚叫一聲深深一揖，看看曠世才道：「曠員外夫婦一個跟車水工車水，一個跟廚娘做飯；你倆是不是都是南唐國的狀元郎啊！」

曠世才訕訕而笑，道：「小姑娘高樹拙荊了，華夏是男人社會女子沒有進考狀元的機會！但柔膚是南唐中主李璟的千金！」

劉敏大怔，痴愣愣看看曠世才又看看柔膚娘子，驚詫不已道：「原來曠員外的娘子是皇家公主！不得了，不得了！」

劉敏愕然驚悸中向柔膚娘子頻頻施禮，道：「真是跟了皇上做娘子，跟上殺豬的翻腸子！柔膚娘子是南唐皇上的公主，怎麼一進曠員外的家門就做廚娘了啊！」

柔膚娘子掩嘴而笑，道：「小姑娘小小年紀能說會道，真箇了不起！」

頓了一下揚揚眉頭道：「南唐國早就滅亡了，奴家跟相公去了一趟暹羅；回到故鄉后啥活路都干，什麼公主不公主的！」

火仁甫想插話說話：「敏子你看看人家柔膚娘子，一個公主也做廚娘；可你後娘肖紅萍一個精雞爛桿的女人卻想做娘娘，不過從昨天起已經有了變化……」但話到嘴邊咽了回去，他不想在這樣的場所亮劉敏家的醜事。

劉敏為自己遇見曠世才和柔膚娘子而感到榮幸，柔膚娘子見劉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道：「小姑娘四處走走！飯菜一會兒就好！奴家今天用四菜一湯招待你！」

劉敏看著柔膚娘子一笑，道：「回頭再說！」把手指指門外道：「曠員外，我們還是在村裡四處走走吧！」

曠世才領著劉敏4人走出曠家大宅，向曠野灘村莊裡面走去；數步之後便聽朗朗讀書聲傳進耳膜：「我是大宋人！我愛大宋國！」

讀書聲來自一座廟宇，曠世才把手向廟宇那邊指指道：「那是關帝廟，裡面供奉著桃園三兄弟的二弟關聖人關雲長，現在是私塾學堂！」

劉敏一怔，隨即應道：「走，我們上私塾學堂看看去！」

曠世才把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讓劉敏走在前面；劉敏向關帝廟走去，遠遠地便見「曠野灘私塾學堂」幾個醒目大字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