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西征（29）

趙元佐打馬向穿堂溝頂端衝擊過去，陳聖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四人全都站起身來激動地喝喊起來。

怎麼回事，陳聖傑甥舅四人守在頂端的溝口？沒錯，守在頂端溝口的正是陳聖傑甥舅四人。

鬼使神差了嗎？怎麼會是陳聖傑甥舅四人？難道這是上蒼的刻意安排！

陳聖傑甥舅四人向駙馬將軍盧成玉請纓時，說他們四人要守在穿堂溝的頂頭也就是南端的溝口；那時候他們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趙元佐，只想的是南端的溝口是阻止契丹韃子脫逃的最後一個關口；契丹韃子會做困獸之鬥瘋狂逼殺，甥舅四人手上有點功夫在南邊的卡子上防守；會將契丹韃子打回穿堂溝去讓大火燒死。

但事態的發展出乎甥舅四人的想象，皇太子趙元佐騎馬狂奔過來了；甥舅四人玩命似地迎接皇太子，這完全是天意使然。

天意這種是是而非、看不見、摸不著的物事不少人不相信，但不相信的事情總會意想不到地來到你的身邊使你防不勝防；真可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詭譎多端的事無時不有時時有；無處不在處處在，難道你還不相信！

陳聖傑甥舅四人和趙元佐在一起待了幾個月，一直以為他是朝廷四品官壯武將軍草阜辛；而就在這段時間裡，草阜辛和陳聖傑甥舅四人是無話不談的知心朋友。

草阜辛比陳聖傑、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四人的年紀都小，在陳聖傑甥舅四人的心目中他是小弟；可這個小弟卻是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甥舅四人對他頂禮膜拜。

甥舅四人崇拜草阜辛的另外一個原因還是他的談吐、知識、見解，這恐怕就是讀書多和讀書少的區別。

草阜辛這個名字是假的，可他是宋太宗趙光義的兒子這個事實卻是鐵板上釘釘實打實。

大皇子從懂事起便就接受「子乎者也、經道武論」的陶冶；，通讀《易官義》、《詩經》、《書經》、《周禮》、《禮記》、《論語》、《孟子》從兒時起就開始。

陳聖傑甥舅四人儘管也識得幾個字，但都是驢頭狗咬中學得的一隻半爪。

草阜辛的侃侃而談使陳聖傑甥舅四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那時候甥舅四人並不知道壯武將軍草阜辛就是皇太子趙元佐。

一個時辰前，陳聖傑甥舅四人才從駙馬征西大將軍盧成玉嘴裡得知；草阜辛就是太子爺趙元佐。

坊間傳說趙元佐被他爹宋太宗廢立了，廢立后的太子爺「瘋魔」了；然而他卻出現在征討西夏人的大軍中，陳聖傑甥舅四人做夢恐怕也沒想到。

陳聖傑甥舅四人是從關中鄠邑逃亡京城的難民，鄠邑那地方遭遇了千年不遇的大旱莊稼顆粒未收；人吃人的現象沒有公開化但不能說就不存在。

陳聖傑是舅舅也是拳師，為了活命帶著三個姐姐的孩子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從關中來到汴京，一路賣藝；到了京城還是賣藝，但駙馬爺盧成玉發現他們；將甥舅四人招收為天祥軍。

天祥軍的老底子是從蜀地帶來的500名送馬兵士，500名送馬兵士趕去雁門關前擴充為800子弟；盧成玉給部隊起名「天祥軍」。

天祥軍之前是叫天祿軍，但祥字比祿字吉祥；最後便叫了天祥軍。

天祥軍在雁門關一戰，其神勇程度敢與楊業的楊家軍相媲美；天祥軍的兩個統帥盧成玉和溫同孝本是進士及第頗有軍事頭腦。

兩人在協助楊業老將軍搏殺遼國契丹兵的過程中虛實結合，靈活機動；完全突破宋太宗趙光義「平戎萬陣圖」的束縛而根據戰場的千變萬化制定戰術，將遼景宗耶律賢的十幾萬大軍牢牢阻擊在雁門關以北。

耶律賢見一時半刻難以攻破宋軍固若磐石的防禦陣線，退回宮帳令駙馬蕭咄李率軍強攻雁門關；盧成玉、溫同孝和楊業老將軍用馬軍神出鬼沒地四面奇襲，用工弩兵駐守城池殺傷遼軍的生力軍；駙馬蕭咄李在戰役中被殺身亡，遼軍統軍李重海和蕭撻愛也被生擒。

雁門關之戰的勝利，打消了遼軍自遼太宗耶律德光以來的囂張氣焰；遼景宗耶律賢在雁門關之敗后也被活活氣死。

雁門關之戰成就了盧成玉，皇上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官階也從原來的正六品升為正二品。

盧成玉無疑是個智勇雙全的文武全才，對待諸如陳聖傑甥舅這樣的部下；真可謂關懷備至。

陳聖傑甥舅四人手上有功夫，被盧成玉招收為天祥軍后不禁衣食無憂；而且每人每月都有固定收入，甥舅四人將自己的收入寄回老家鄠邑后救活親戚六人好幾十家人。

陳聖傑甥舅對駙馬將軍那可是忠貞不渝，當盧成玉講明白他們侍衛的草阜辛就是皇上的太子趙元佐時；四人又驚又喜，而現在；趙元佐就騎在馬上向他們奔駛過來。

「太子爺往這邊奔跑！」陳聖傑忘乎所以地忘記自己是在埋伏，站起身來迎上去呼喊著。

劉心怡、張漢文、張志平三人見舅舅站起身來喝喊哪個還能按捺得知，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向趙元佐奔跑過去。

趙元佐看見陳聖傑甥舅四人了，也聽見陳聖傑甥舅向他跟前奔跑著呼喊；驚詫不已地心中想著；他們四個怎麼知道小可就是趙元佐……

趙元佐顧不了多想，打馬疾駛著道：「退回去，趕快退回去；韃子兵就在後面追趕著……」

趙元佐說著話，黑駿馬已經越過甥舅四人設立的隱蔽線；陳聖傑一個箭步飛躍上去緊緊抓住黑駿馬的轡頭把馬攔了下來；扶著趙元佐下來隱蔽起來，後面蕭撻勇的一百多名韃子兵也在溝道里露出了腦袋。

而在這時，站在山坡上的盧成玉將手中紅旗高高舉起；埋伏在溝道兩邊的天祥軍萬炮齊轟，萬箭齊發，萬雷齊響；向溝底投擲火把、火種，點燃早先傾倒溝中的麥秸稈。

韃子兵奔逃無路，山上火箭一陣又一陣地射下；引爆的地雷一齊突出，衝天的火勢引燃溝內的樹木雜草；一陣大風陡然刮來，火勢向四面蔓延；只聽溝內刮刮雜雜，嗶嗶啵啵。

蕭撻勇驚得手足無措，抱住身邊兩個親兵放聲大哭：「難道上蒼要誅殺我們於此地嗎？」

蕭撻勇說著，命令兵士撲滅火焰；一個親兵趕來哭道：「大王，前進、後退的溝口都被宋軍封死，我們走頭無路了啊！」

蕭撻勇不信親兵的話，帶著幾十個沒有被大火燒傷的韃子兵向前衝殺過去。

趙元佐被陳聖傑從戰馬上攙扶下去后剛一埋伏下來，便見山谷中火勢衝天；萬雷齊哄，禁不住手舞足蹈起來：「敏姑真是一代將才，竟然算計的如此精準；說要將韃子兵引進穿堂溝一火炬之，小可還以為她是說大話吹牛皮；沒想到讖言成真！」

陳聖傑見趙元佐講得痛快，伏在他一旁凝視著道：「太子爺，您說的敏姑娘是不是鄚金刀教官！」

陳聖傑這話問得唐突，趙元佐瞥了陳聖傑一眼不加掩飾道：「是啊，敏姑娘就是此前的鄚金刀將軍，她是鄚金刀將軍時是給天祥軍全體將士教授連發弩機；可從汴京出發后便就不用鄚金刀這個名字成為劉敏了！」

趙元佐如此這般講著，死死盯看著陳聖傑道：「你們不知道鄚金刀將軍就是劉敏？」

陳聖傑笑聲呵呵道：「這樣詭秘的事我們怎麼會知道？就是太子爺您的真實身份我們一個時辰前才從駙馬將軍嘴裡聽說的！」

趙元佐「哦」了一聲訕訕而笑，道：「我就說剛才在馬上聽見你們呼喊太子爺，原來是駙馬爺透露了小可的身份！」

趙元佐說著意猶未盡道：「沒錯，小可是太子爺，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前不久父皇已經將小可廢立，父皇廢立小可的原因還不是嫌我質問他為什麼逼死四叔！」

趙元佐提起笸籃斗動彈，竟然講起宋太宗陷害自己親兄弟的事情來：「四叔趙廷美是冤枉的，他和他的幾個兒子全被發配邊遠惡州；從小跟元佐一起玩耍的德恭、德隆、德彝幾個玩伴再不能和元佐一起玩耍，趙元佐心裡不服！」

陳聖傑見趙元佐的話語多起來，拽拽他的胳膊道：「太子爺，你們家的事情我們最好不講；就說說敏姑娘是如何設定穿堂溝這趟大火的！」

趙元佐一怔，揚聲笑了兩聲道：「說起來話就長啦！這麼著吧，我們跟駙馬爺在湋河川道分手后，你們隨天祥軍走的是湋河北岸的直道；我們則沿湋河河水向前挺近，距離天柱嶺養馬場不遠的地方，我們發現河道的蘆葦叢中有人影晃動；敏姑一針見血道：那是敵軍，不是遼軍就是西夏兵；目標是豐禾倉！」

劉心怡接上話：「韃子兵想燒毀豐禾倉，狗娘養的胃口是不是太大啦！」。

「沒錯，韃子兵喬裝打扮千里迢迢趕來湋河川目的就是要燒毀豐禾倉、豐穀倉、豐裕倉，大家想想，朝廷這些年在這些地方儲存了大量的糧食；一旦被敵人放火燒毀，那我們只有挨打的機會了；因此，敏姑娘才部署了要在穿堂溝用火燒死蕭撻勇率領的300名韃子兵……」

趙元佐說言未了，卻見蕭撻勇帶領幾十個兵勇從大火中向這邊衝殺過來；不禁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