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鳳涅槃（8）
紫柒略有些蒼白的面上染了一絲霞紅，她吞吞吐吐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受傷，今日晨起便覺得身子不爽快。方才，方才還流血了。」
「流血？」黃鸝兒聞言，頓時茅塞頓開，緊皺著的眉終於舒展開來，撲哧一聲笑道：「殿下並未受傷，只怕是癸水來了。」
「呃，何為癸水？」紫柒臉兒紅紅，難得謙遜地向黃鸝兒請教道。
黃鸝兒有些意外，這紫柒比她年長了幾百歲，照理說早該行經了。可是瞧她的模樣，該是從未經歷過，倒像是嚇壞了，因試探著地問道：「殿下，難道是第一次？」
紫柒有些羞於啟齒，便紅著臉點了點頭。
同為女仙，黃鸝兒經歷過同她一樣的羞澀和窘迫，因伏在她身邊，與她耳語道：「殿下莫怕，這癸水至，不過是代表著女子長大了，可以做母親了，並非是受傷流血。每月癸水至這幾日，殿下只要注意保暖，便會減輕身體的不適。」
紫柒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如此殘酷的真相，有些難以置信地反問道：「你是說，以後每月都會，流血？」
黃鸝兒瞧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還是硬著頭皮點點頭，道：「呃，好像是的。」
紫柒將頭垂在被子中，做鴕鳥狀，嘴裡絮絮叨叨念道：「完了，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都怪娘親，為何要將我生為女體，我若身為男兒身，便不必遭這份罪了。」
黃鸝兒撲哧一聲被她逗笑，道：「殿下慣會說笑，這生男生女，原是從仙胎一結便註定了的，哪裡由得懷胎之人自己選擇？鳳后便是再疼殿下，怕是也無能為力啊！」
說著，利落地收了粥碗，又道：「殿下等著，我去拿老薑煮些甜水來給殿下喝，去去寒氣，便不會那麼難受了。」
敖順跟著師傅結束了今日的功課，便趕來瞧紫柒。剛走到她的房門外，便聽到她抱怨自己身為女仙，因覺得有趣，便站在門口聽住了。
聽得那黃鸝兒要出來，他便輕咳一聲，推門進來，沖著迎面而來的黃鸝兒點了點頭，便問紫柒道：「方才是誰說要變成男兒身啊？你若成了男仙，卻叫我如何自處？難道要逼我承認自己是斷袖不成？」
紫柒呸了一聲，道：「誰管你是長袖還是斷袖，那是你家的事。」
敖順笑道：「果真不管嗎？那我倒要出觀去走走，瞧瞧能不能遇到什麼美艷的男仙。」
紫柒嬌聲喝道：「你敢？」
敖順愛撫一般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自然是不敢。」瞧她精神倒還好，只是面色不大好，便問道：「柒柒你究竟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請師父來給你瞧瞧？」
紫柒將頭一低，低低道：「不必了，真的，我沒事。」一張嬌靨卻染了不自然的霞紅，如春花一般粉嫩嬌艷。
敖順猶有些不放心，又道：「可是你……」
有個詞叫做羞憤欲死，說的便是此刻的紫柒，只見她臉上紅的都快滴出血來，嬌聲嚷道：「都說了沒事，我求你不要再問了。」
敖順瞧著她滿臉嬌羞，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便退了一步道：「也罷，那你今日好好休息一日。瞧著北風吹得這麼緊，估摸著夜裡便會飄雪，明日清早，我帶你去踏雪尋梅。」
紫柒哼哼唧唧道：「我才不要去。」
這倒讓敖順頗有些意外，這丫頭平日里是個最閑不住的，怎麼此番聽說要出觀去玩賞，竟沒了興趣？怪，實在是太怪了！
「為何不去？後山的紅梅開得極為嬌艷，若再配上皚皚白雪，你想想看，那將是一副多麼美麗的畫卷。我們一起去瞧瞧，不好嗎？」
紫柒撅著嘴道：「紅梅皓雪固然是美，只是我身子不爽快，不想去。」
「你不是說不防事嗎？」敖順一雙濃墨的長眉微微一簇，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哎呀，總之我就是不能去，你莫要多問啦！對了，你無將鸝兒給我喚來，我有事問她。」紫柒感覺越解釋越亂，索性下了逐客令。
「哦！」敖順答應著，腳下卻未動一步。只見他低了低眉眼，感覺自己失寵了。
「你快去啊！」
「你找她，所為何事？」
「女孩子的事啊！你，你不懂的。」
「……」敖順感覺自己徹底失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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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鸝兒在紫柒房中忙進忙出了半日，先是給她端來了老薑熬制的甜湯，又勸紫柒將沾了血污的衣裙換下來，拿去清洗。
敖順躲在暗處，冷眼瞧著黃鸝兒的一舉一動。待她終於忙完，準備要回房歇著時，方走上來將她攔住。
敖順難得主動找她，那黃鸝兒臉兒紅紅，有些嬌羞地問道。「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敖順開門見山道：「柒柒現在怎麼樣，你可知，她究竟是哪裡不舒服？」
黃鸝兒道：「柒柒殿下不要緊的，只是，只是月信到了，身子有些虛罷了。」
「月信，那是什麼？」敖順蹙眉問道。
敖順生長在龍宮，龍宮中雖女仙無數，卻皆是他父兄的家眷，並無一人與他討論過如此私密之事。是以，敖順活了萬年，亦不知月信為何物，倒是有情可原。
「這個，這個鸝兒不必多言，殿下還是親自去問紫柒殿下吧！」黃鸝兒又羞又窘，撂下這句話，便撩著裙子跑開了。
今天怎麼一個兩個全躲著他？因想著再問紫柒，必然還是會繼續碰釘子，便索性來到了鎮元大仙所居的正殿，打算問個究竟。
「師父，弟子有一事想要請教。」
鎮元大仙捋了捋鬍鬚，一派悠然道：「難得你如此好學，休息時間還來請教。既然來了，便說來聽聽！」
「師父可知，這，月信為何物？」
鎮元大仙聞言，一口熱茶噴在地上，咳了半晌，方道：「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敖順正色道：「柒柒身子不爽快，方才我問黃鸝兒，她只說是月信到了的緣故。我問她要緊與否，她又不肯多說，實在是有些奇怪。」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自己這位弟子在研究什麼邪書呢！
鎮元大仙順了順氣，道：「不打緊，每個女仙都要經歷此事的。有了月信，紫柒方才是真正的成年女仙了。你，可懂了？」
敖順自然是懂了，一顆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不少，對著鎮元大仙施了一禮，道：「弟子愚鈍，多謝師父指點迷津。」
鎮元大仙點了點頭，道：「下去吧！吩咐廚房去給她多做點暖燙的食物，晚間再給她加一床棉被，盡夠了。」
「是，弟子謹遵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