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龍鳳樹（1）
那日從南海歸來之後，鎮元大仙將兩棵根莖並立、枝葉相連的小樹，親手栽到了五庄觀的院子中，並囑咐眾仙童好生照料。
沐風從未見過這樣的樹，便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樹。
鎮元大仙想了想，隨口說道，此乃龍鳳樹。
眾仙童從未聽說過龍鳳樹，便以為是師父從哪裡搜羅來的稀世珍寶，便日日勤謹照料著。可儘管如此，任憑五庄觀內仙氣昭然、得天獨厚，春去冬來，這龍鳳樹卻沒有絲毫生長的跡象，只是枝連著枝、葉握著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約莫過了千年，鎮元大仙的鬍鬚又長了兩寸，五庄觀內的草還丹又開了一樹新花。
又到了穀雨日，春風和煦，萬物滋長。
這一日，當值的是沐風，他一邊給龍鳳樹澆水，一邊小聲念叨著：「龍鳳樹啊，龍鳳樹，我們日日這般細緻地照料你們，怎麼就是不見你們抽芽，不見你們開花？」
他的話音剛落，卻見那兩棵小樹像是回應他的話一般，竟然不約而同地抽出了一枝嫩芽。沐風驚得將手中的洒水壺扔在了地上，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確定那兩棵小樹確然比平日里找高了一截兒，還抽出了新芽。
「師尊，師尊。」他邊跑向正殿邊喊道：「院子里的龍鳳樹，終於抽出了新芽。」
鎮元大仙瞧著親手栽下的兩棵小樹，終於有了生長的跡象，一時間激動地老淚縱橫，「蒼天不負啊，到底是讓我等到了今日。」
沐風有些不解，撓著頭問道：「師尊，這兩棵小樹究竟有何稀奇，不過是抽了枝嫩芽，便讓師尊高興至此？話說那院子里的草還丹開花，都未見師尊如此高興。」
鎮元大仙聞言，吹了吹鬍子，瞪了他一眼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這龍鳳樹，可比那草還丹金貴千倍、萬倍。」
沐風又追問道：「莫非，這龍鳳樹結的果子，能讓凡人飛仙，讓神仙永生不成？」
回答他的，是鎮元大仙的手中的浮塵。
只見鎮元大仙拿著手中的浮塵揮了他兩下，沒好氣道：「去去去，不許打這兩棵龍鳳樹的主意。若是少了一片葉子，小心我剝了你們這些猴兒崽子的皮。」
沐風雖然不解，也只能連連答應著。
鎮元大仙又囑咐道：「去燙一壺好酒來，今日，我要好好喝一杯。」
鎮元大仙有些年頭未曾碰過酒杯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沐風不太記得了，他只知道，因著那兩棵小樹，師尊久未開懷的面上終於有了些笑紋。於是，便乖乖退了下去，去酒窖選了一壺陳釀，溫好之後，端到了師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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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過後便是夏，夏過後便是秋。自從穀雨那日發現龍鳳樹抽芽之後，鎮元大仙便日日守在觀中，觀察著小樹的生長情況，寸步不離。
而那龍鳳樹，也如同通了人性一般，日日吸收著觀中的仙澤，長得枝繁葉茂，青翠蔥鬱。只是兩棵樹仍然枝連著枝、葉握著葉，如同千千萬萬握在一起的手，從未有過分開的跡象。
到了第二年春日裡，兩棵小樹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其中一棵樹，還結出了兩朵花苞。
這一日，又是沐風當值，他一邊給鎮元大仙泡茶，一邊感慨道：「怪哉、怪哉，這兩棵樹都是一塊抽枝，一塊長大。怎麼今年春日裡，只有一棵樹開花，另一棵卻沒了動靜呢？」
早已洞悉一切的鎮元大仙笑了笑，道：「人分男女，這樹自然也分雌雄，自古開花結果、開枝散葉都是雌性的事，雄樹自然不會開花。」
沐風似恍然大悟一般，感慨道：「還是師尊見多識廣，倒是沐風少見多怪了。不過，這也實在不能怪沐風見識淺薄，這龍鳳樹果真是稀奇，連結的兩朵花苞都是不一樣的顏色，竟然是一白、一紫，真是見所未見。」
鎮元大仙吹了吹茶葉子，笑道：「不過是顏色不同罷了，有什麼稀奇的。你信不信，過些日子，這龍鳳樹上的花苞，能變成兩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沐風哪裡肯相信這樣的事，只當鎮元大仙是在誆騙他，只道：「師尊分明是在誆沐風，這樹便是樹，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胖娃娃。便是那草還丹所結的果子，也不過是像嬰孩兒罷了，卻也沒見哪個果子，真的變成了胖娃娃。」
鎮元大仙又問：「你果真不信？」
沐風搖了搖頭，道：「沐風不信。」
沐風雖然嘴上說著不信，可到底是孩子心性，好奇心重。他日日盯著龍鳳樹上的那兩個巴掌大的花苞，就想瞧瞧它們會不會如師尊所言，真的變成兩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春去秋來，那兩個花苞先是開了花，一白一紫，盈盈地朝著東方盛開，在一片蒼翠枝葉的掩映下，煞是好看。花落之後，花蒂上又長出一白一紫兩枚果子。起先，那果子只有沐風的指頭肚那麼大，可是日復一日，如復一日，等到了暮秋時節，那兩枚果子竟然漲到沐風的拳頭大小了。
「師尊，這兩枚果子真的能變成兩個胖娃娃嗎？」
沐風仰著脖子瞧著那兩枚盈盈潤潤的果子，看得望眼欲穿。
鎮元大仙一邊在樹下自己跟自己下棋，一邊回道他道：「能，一定能。」
到了霜降這一日，鎮元大仙早早便起了身，他來到那株龍鳳樹下，打量了許久，又掐指算了算，笑道：「就是今日了。」
沐風一邊替那龍鳳樹裹上歲寒服，一邊問道：「師尊，今日不是霜降嗎，難道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不成？」
鎮元大仙捋了捋鬍鬚，笑道：「我們這仙外島上，要有喜事發生了。」說罷，又囑咐道：「差兩隻仙鶴分別到忘憂林和東海龍宮去知會鳳帝和東海龍王一聲，就說日子到了，我請他們到五庄觀一敘。」
無論這仙外島，還是這五庄觀，都是化外之地，鎮元大仙更是從不見外客。只是這千年以來，這個規矩似乎被打破了。
這千年來，鎮元大仙不僅見了外客，更是屢屢主動邀請鳳帝夫婦到觀中閑話一二，就連那與鎮元大仙脾氣不大相投的東海龍王，還來走了兩趟。沐風見慣不怪，便領了命，著人通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