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榮信齋
榮信齋位於潁州最繁華的三里長街的中心地段。
可以說是城裏最大的書局了，這裏不單是出版、售賣書籍。
就連文人所用的筆墨紙硯也都有出售，且價格驚人。
這裏的生意，按梅前途的說法是日進斗金都不為過。
檐流邁步就走了進來，立刻就有一個小夥計滿面笑容的迎了上來。
「公子，您來了，我們店裏可是有新出版的《清平詩集》，您看是不是給你來上一套呢？」
《清平詩集》是聞名天下的大儒，清平居士翟水墨所著詩辭彙集成冊的。
檐流知道清平居士的大名，跟他那個時空的孔聖好有一比。
說起來這個水墨先生，真是讓人頂禮膜拜。
據說他年輕之時就已經聞名天下，就連大陸讀書人奉若經典的《六部大義》的精編加註解都是出自其手。
這可是被大周、北燕、南寧三大帝國用來取仕的唯一標準啊！
就可以想見到清平居士有多牛叉了。
沒想到這個榮信齋還挺有道行，竟然連清平居士水墨先生的詩集都能弄到手。
要知道，水墨先生漫說是詩了，就是他隨便寫一幅字都是價值千金的。
榮信齋的掌柜的，能夠一下子弄到他幾十首詩詞，並且彙編成冊，絕對是有兩把刷子的。
檐流微微一笑：「貴店掌柜的可在？能否請出來一見？」
店小二看檐流衣着華貴，氣勢非凡，不敢怠慢，躬身施禮道：「公子請稍等，容小的去後院通稟一聲。」
說完，店小二一溜煙的去通傳去了。
時間不大，那店小二回來了。
他的身後跟着一個頭戴四方巾，身着一襲月白色長袍的中年人，這人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的樣子。
面白無須帶著書卷氣息，一看就是讀書人。
這人老遠就拱手含笑：「鄙人榮信齋掌柜石中仁，這位公子要見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檐流拱手回了一禮道：「石掌柜，在下冒昧來訪，叨擾了。
我有一筆生意要跟石掌柜的談一談，不知可否？」
石中仁上下打量了一番檐流，別看才十四五歲的年紀，但是身材頎長，比他看起來還要高上寸許。
而且模樣英俊，略微有點嬰兒肥的面龐細膩白皙，穿着不凡，氣宇軒昂，一看就是世家公子的樣子。
他疑惑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貴公子找他談什麼生意，但是他不敢怠慢。
笑着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敝姓檐，單名一個流字。」
「哦，感情是檐公子，失敬，失敬。
既然有生意上的事情要談，那就請到後堂奉茶一敘吧。」
檐流跟隨石中仁來到榮信齋的後堂，分賓主落座，店小二奉上香茗後退去。
石中仁輕輕啜了一口香茗，然後放下手中的茶盞，不緊不慢的道：「檐公子不知找鄙人有什麼生意，儘管直說當面。
在下潁州經商已有些年頭，可以很自信的說，在生意上從來都是秉持誠信二字，童叟無欺。
相信公子也是事先打聽了后才過來的，對嗎？」
這傢伙不愧是一個生意場上的老手，一上來就先居高臨下，不顯山不漏水的自我吹噓一番。
檐流並未接他的話茬，談生意嘛，千萬不要順着對手的話去說，不然就在氣勢上弱了，掉進對方設計好的語境中，那就落了下風了。
於是，他氣勢不弱的道：「在下手中有一物，想跟石掌柜的合作。」
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匣子放在了，石中仁手邊的茶几上，慢慢的推了過去：「請石掌柜的上眼一觀。」
石中仁心中大震，這少年人行事作風很是老練，哪裏像是一個十幾歲的毛孩子？
這分明是一個久經歷練的老手啊！
他拿過小匣子，輕輕的打開，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匣子裏面靜靜的躺着一張紙，還有一些小指甲蓋大小的膠泥塊。
他拿起那張紙打開一看，寫着一首詩：
《詠柳》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石中仁反覆的吟哦，突然之間一拍案幾，站了起來激動的道：「好詩，真乃千古絕句也！
敢問檐公子，這首詩的作者何人，可否請來一見？」
檐流心中暗暗的得意起來，看來這個時代的人，對唐詩的殺傷力還是不能免疫啊！
「此詩的作者，是一個叫賀知章的前輩先生，不過他老人家生活平淡，不喜與外人攀談。
你也是讀書人，自當知道似他這樣的隱士大家，是不願意被不相干的人打擾的。」
石中仁有些失望，這首詩寫的簡直是太妙了，無論是立意，還是意境都是上乘。
而且越是吟哦，越感覺到不凡，他心中做過對比，覺得似乎比清平居士水墨先生的詩詞略勝一籌。
可就是這般不世出的高人，竟然無緣一見，他心裏有種進寶山而空手回的失落感。
不過，他心裏隨即又歡喜起來。
雖然賀知章先生不願意被打擾，自己無法拜訪，但是，面前的這檐流公子應該是可以的啊。
要不然，這首詩哪裏來的？
要是這個叫賀知章的隱士大儒，所有的詩詞都如同這首詠柳這般，那絕對是曠古爍今的存在啊。
把他所有的詩都彙編成冊，刊印出來，恐怕跟《清平詩集》相媲美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絕對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大生意。
此前，單單一本《清平詩集》，就給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巨額財富。
那賀知章先生的詩集呢？
這麼好的詩，肯定會引起文人的追捧的，那銀子還不是跟流水一般的嘩嘩的往自己口袋裏淌啊......
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檐流微微一笑：「石掌柜的，其實在下想跟你談的生意，在匣子的下面，這首詩只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
下面？什麼下面？
石中仁有點不知所以了，這麼好的詩，簡直可以堪稱千古絕唱的存在了，你說只是一個引子？
開什麼玩笑呢？
「石掌柜的不妨看看小匣子裏的那些膠泥塊，等你確認好了之後，我在跟你說下面的合作。」
石中仁這個時候才把目光移到小匣子裏的那些膠泥塊上。
他拿起了一塊膠泥仔細觀察，突然他獃獃的發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