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這個轉折突如其來。
莫大海問他：「那爹您明日要去陳員外府上吃飯么？」
「不去吃飯了，」莫青松擺擺手，「飯局隨時都能赴，但你的婚事只有一次，明日你就要嫁到尚書府了，我這個做父親的定是要親手將你送到夫家。」
莫大海接著又是一驚，父親不去陳府赴宴，便不會遇刺身亡，上一世父親死亡的事實，在這一世改寫了么？
還是說父親的遇刺不是在明天？
這一世變幻莫測，與前世的走向完全不同了。
上一世本應該足月生產男孩的小妾，這一世早產生了個女孩。
上一世本應該赴宴的父親，這一世因為她的婚事，選擇推掉飯局。
上一世本應該落胎和李錫成親的莫語，這一世卻懷著胎兒要嫁給楚言慎……
上一世本應該同莫語共侍一夫的冬梅，這一世卻早早喪生，兇手至今未曾落入法網……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莫語的重生而改變的么？
還是在這中間有其他重生之人在篡改命運？
目前為止，從李錫的為人處世和說話方式來看，與前世那個老謀深算，機關算盡的李錫比起來，要顯得頗為稚嫩……
既然李錫不是重生之人，那她就沒什麼好擔憂顧忌的了。
想想也是，前世莫語死的時候，李錫坐擁美女黃金，快活賽神仙，肯定是快活到老死，哪裡有重生改命的必要呢？
「嫁妝我先給你備兩箱，想來尚書大人有錢有勢的，應該不會在意嫁妝的多少。」莫青松舔了舔手指，繼續翻看賬本。
沒有人會嫌錢多，莫青松之前是擔心莫語嫁不出去，才下了血本給李錫抬去十箱珠寶，作為他願意迎娶莫語的謝禮。
今時不同往日了，刑部尚書楚言慎楚大人親自上門求娶莫語，那嫁妝自然是能少就少，彩禮也是能多就多。
莫青松看了看莫大海，忽然自豪感油然而生，別看他這個丫頭脾氣犟性子急，但懷著孕還能讓至今未娶妻的尚書大人上門求親，實在是了不起啊了不起！
莫大海餘光瞄到莫青松臉上可以稱之為奸詐的笑容，目光逐漸疑惑，她直言道：「爹，您在想什麼呢，笑得一臉奸詐……」
她爹奸詐的笑容瞬間凝固，沖莫大海咆哮道：「滾出去！！死丫頭話都不會說！！」
莫大海被莫青松連吼帶咆哮著，趕出了書房，就看到莫老夫人站在不遠處一臉慈愛地看著她。
「祖母。」莫大海走過去，挽著莫老夫人的胳膊，「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出來，嬤嬤沒有同您一起嗎？」
「阿孰，陪祖母走會兒。」莫老夫人拍了拍莫大海的手，慢慢往前走著，一邊走著一邊說著，「你明日嫁給李孫女婿……」
「祖母！」莫大海突然後背發涼，「李孫女婿是誰？」
前世她嫁給李錫后，祖母一直叫李錫為李孫女婿。
這一世，她與李錫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繫，祖母口中的李孫女婿是誰！！？
「李孫女婿是李錫李知縣哪，阿孰你又糊塗了不是？」莫老夫人伸手摸了摸莫大海的肚子，道：「李孫女婿沒讓你吃藥打胎么，我記著你是落了胎才嫁人的。」
莫大海整個人如遭電擊，一股寒意自腳底而上竄出來，她站住握著莫老夫人的手，問道：「祖母您還記得什麼？」
難道祖母也是重生之人？否則她為何會曉得前世莫語和李錫的事情？
「我方才說了什麼？」莫老夫人痴痴地笑了，「阿孰，李孫女婿沒讓你吃藥打胎么，我記著你是落了胎才嫁人的。」
莫老夫人將話又重新複述了一遍。
像是患了失憶症。
可是她卻清楚地記得前世的事情。
「老夫人，原來您在這裡，讓奴婢好找。」喜嬤嬤一路小跑著趕過來，將手上的衣服給莫老夫人披上。
莫大海道：「喜嬤嬤，我祖母她的記憶出現紊亂，可找大夫看過了么？」
喜嬤嬤道：「大夫說老夫人年紀大了，偶然會把夢中的事和現實結合在一起，有時候會忘事也是正常的……大小姐，前幾日大夫給老夫人瞧病時候，你也在現場，如今怎麼問奴婢老夫人有沒有瞧病？」
前幾日……莫大海微怔，前幾日在現場的應該是莫語吧。
莫大海訕訕道：「我的意思是祖母的病情似乎是又加重了，明日要再找大夫瞧瞧吧？」
喜嬤嬤瞧著記憶力極度下降的大小姐，說道：「老爺那天讓大夫開了半個月的葯給老夫人看看是否是有效果。」
莫大海十足地尷尬，手下卻忽然一痛，莫老夫人尖銳的手指甲深深鉗住莫大海的手，面露緊張之色，「你爹呢，陳員外家媳婦何時生養？」
「……」莫大海反手握住莫老夫人的手腕，不動聲色道：「陳員外家已經生了，是個女孩。」
莫老夫人不相信，「女娃？不會不會，是男娃，我見過，帶把的，錯不了。」
她掐住莫大海的手，「你爹會死！阿孰你曉得不，你爹會死！！」
莫老夫人腦袋一直搖晃，掐著莫大海的手也是不住地搖晃，像極瘋了的模樣，「阿孰你爹怎麼辦，死了怎麼辦，李孫女婿不是好人……你莫要嫁他！」
莫大海心中一酸，轉而一把抱住莫老夫人，「祖母放心，阿孰不會嫁給李錫，爹也不會死，一切都好好的，您放心。」
莫老夫人瘦瘦小小的，被莫大海一下子擁入懷，就跟個小孩子一般。
局外人喜嬤嬤在一旁納悶嘀咕，咋回事，老夫人是因為老了，所以痴獃，這大小姐是什麼情況，也傻了？
怎麼和瘋瘋癲癲的老夫人相擁而哭？
莫大海把老夫人安撫好之後，已經是疲憊不堪，回屋秋菊正在給她鋪床。
莫大海坐在椅子上，手托著腮，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嘆了一口氣，說道：「唉，或許是身上有孕，我這腦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總是不間斷忘事……」
秋菊把洗臉水端過來，道：「小姐，懷孕初期是如此的，我記得三姨娘懷小少爺時，老是忘事。」
莫大海突然抬頭，望著秋菊，說道：「秋菊，我以前可曾打罵過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