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與惡 第六章 悲哀的張雷

許琅和寧嫣然來到審訊老闆娘的審訊室外，許琅站在單向玻璃外，看到老闆娘雙手戴著手銬坐在審訊桌的對面，低著腦袋，看不清表情，無論坐在她對面的警察問她什麼問題，老闆娘都一言不發。

許琅看了一會兒，挑了挑眉頭問道：「她的基本信息查清楚沒有？」

「查清楚了，她叫陳志妍，今年二十八歲，本地人，是這家叉燒店的店長。」

寧嫣然已經對陳志妍的信息爛熟於心，當許琅問起的時候，寧嫣然就脫口而出道。

聽到寧嫣然說完，許琅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就是，寧嫣然說陳志妍是這家叉燒店的店長，而不是老闆娘，在許琅的記憶里，這家叉燒店雖然開的時間不長，但是也不短了，在他做警察的時候，這家叉燒店就開了，每次許琅下班之後，沒有吃飯就會去這家叉燒店吃上一份叉燒飯，而許琅一直都只看到陳志妍一個人在店裡忙碌，從來沒有看到過其它人幫忙，許琅一直以為陳志妍就是老闆娘呢，於是許琅就問道：「她不是叉燒店的老闆？」

寧嫣然轉過頭看了許琅，吃驚的問道：「她不是這家叉燒店的老闆啊，營業執照上不是寫的有嗎？」

經過寧嫣然這一提醒，許琅想起了叉燒店的營業執照，上面老闆的名字似乎是叫劉長洪，許琅就問道：「那老闆人呢？聯繫了沒有？」

寧嫣然轉過頭，繼續看著審訊室內的陳志妍，有些無奈的說道：「打電話沒人接。」

「有沒有調查一下這個陳志妍和叉燒店老闆劉長洪的關係？」許琅又問道。

「還在查。」

許琅看著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陳志妍，知道一時半會這個女人肯定不會開口的，儘管在她經營的叉燒店裡發現了人的屍體，但是要想弄清楚被害人是誰，還得先找到叉燒店真正的老闆劉長洪再說，只要弄清楚劉長洪和陳志妍的關係，那麼接下來才能繼續開展調查工作。

「現場勘查的怎麼樣了？」許琅問道。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寧嫣然緩緩地說道。

在兩個人對話的時候，誰都沒有發現，作為刑偵二隊的隊長寧嫣然一直在回答一個已經不是警察的許琅的問題，這一切十分的自然而然，許琅不覺得有什麼，而寧嫣然也似乎沒有察覺到。

十五分鐘之後，李磊他們一行人回到了警局。

當許琅在警局看到葉雪菲的時候，葉雪菲也剛好抬頭看到了許琅，兩個人的眼神在空氣中碰撞了一下，兩個人的目光一觸即散，葉雪菲在見到許琅的時候，臉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不是那種看到喜歡的人，羞澀的表情，而是一種愧疚感，這讓站在一旁的寧嫣然有些好奇。

許琅越過葉雪菲看向她的身後，發現李磊戴著白色的口罩還有手套和一名民警抬著一袋東西，許琅沒看清楚他們抬的是什麼，但是他已經聞到了滷肉的味道，許琅頓時就知道他們抬的是什麼了，肯定是從那個滷肉的鐵桶里撈起來的東西。

葉雪菲見許琅沒有再看向她，眼神中有些失落，不過她也沒說什麼，直接拎著工具箱去了法醫室，而李磊和那名民警一起抬著袋子跟著去了法醫室。

寧嫣然看著李磊他們遠去的背影，又朝門口看了看，沒看到張雷，就問道：「張雷人呢？」

這時候，一個臉色有些發白的民警說道：「還在車上呢。」

寧嫣然皺著眉問道：「李磊他們都下來了，他還待在車上幹什麼？」

那名民警嘴角有些抽搐，扯了扯嘴角，這才說道：「雷哥已經吐的快虛脫了，走路都在打飄。」

許琅和寧嫣然聞聽此言，都有些無語。

儘管寧嫣然對張雷的遭遇十分的同情，但是她還是板著臉說道：「你去告訴他，十分鐘后刑偵二隊所有人到會議室開會。」

說完，寧嫣然就轉身去了會議室。

許琅沒有動，他現在想的不是什麼案子，而是想要吃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進食了，現在他想的就是找個地方吃頓飯再說，哪怕吃完泡麵也可以啊，就在許琅準備離開警局的時候，寧嫣然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對許琅說道：「許琅，你也一起參加。」

寧嫣然此話一出，不但許琅愣了一下，在場所有辦案警察都抬起頭看向許琅，他們都知道許琅因為毆打犯人而被停職了，後來他自己辭職了，現在他已經不是警察了，一開始警員們對許琅出現在警察局就有些好奇，現在聽到寧嫣然這個現任的刑偵二隊隊長邀請前任刑偵二隊隊長一起參加會議辦案，這讓他們面面相覷，有些弄不明白怎麼回事。

對於許琅離開警局，很多人都是抱著惋惜的態度，他們都知道許琅的辦案能力，就S市的公安局，就辦案效率之快，破案率之高，沒有人比得上許琅，只要有他在，似乎沒有破不了的案子，所以許琅的離開，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但是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個別人是不希望看到許琅繼續留在警隊的，比如伍勇還有刑偵一隊，畢竟刑偵一隊和刑偵二隊是競爭關係，按理說，刑偵一隊是S市的第一刑偵大隊，應該是效率和破案率最高的大隊，刑偵二隊只能排老二才對，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刑偵二隊是老大，刑偵一隊是老二，這讓刑偵一隊的隊長伍勇，感到很不舒服。

許琅轉過頭，看著寧嫣然說道：「大姐，我已經不是警察了，而且我現在就想找點東西吃，你放過我好不好？」

寧嫣然直接丟下一句，「這是局長的意思，來不來你自己看著辦。」

寧嫣然是走了，但是她留下的信息量卻是十分大，許琅確實不是警察了，但是他卻可以繼續參加刑偵二隊的辦案工作，還是陸局長的意思，這就讓人不得不咀嚼一番了。

許琅沒有想那麼多，他現在已經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只想找點東西吃，被寧嫣然這麼說，他也只好放棄開溜去找東西吃的想法了，只好踩著人字拖，一搖三晃的去往刑偵二隊的會議室。

當許琅來到會議室之後，李磊和葉雪菲已經坐在了會議室，張雷癱軟在椅子上，那張娃娃臉上泛著病態的蒼白，此刻他正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李磊是刑偵二隊的勘查員，張雷是複雜現場記錄的技術人員，葉雪菲是屬於法醫部門，不是刑偵二隊的專屬人員，不過她一般都是負責刑偵二隊案件屍體的檢查和解剖。

在會議室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兩名人名，一名帶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青年男子，是技術人員，他叫呂星，許琅習慣叫他旅行，一般他都是留在公安局裡，不出現場的，還有一名看起來十分精明而且身材十分勻稱的男人，他是偵查人員，負責案件的外圍偵查工作，他叫趙華，刑偵二隊的人都習慣叫他華子。

呂星和趙華看到許琅進來的時候，都不由得一愣，許琅還是刑偵二隊隊長的時候，他們就一起共事，後來許琅辭職之後，寧嫣然就成為了他們的隊長，這讓他們十分的不習慣，他們以為以後都沒辦法在跟許琅一起辦案了，沒想到今天還能在這一起辦案，於是，他們都露出了笑容，站起身來，笑著跟許琅打招呼。

「琅哥。」

「琅哥。」

許琅點點頭，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看到還站著的兩個人，就說道：「站著幹什麼啊，坐啊。」

兩個人坐下后，趙華之前就一直跟著許琅外出辦案，自然跟許琅走的比較近，於是就問道：「琅哥，你怎麼在這？是不是捨不得我們，又回來了？」

呂星也在一旁插話道：「是啊，琅哥，你是不是不辭職了？」

許琅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辭職報告早就交了，而且上面已經批准了，我還回來幹什麼？」

聽到許琅說自己真的辭職了，兩個人眼中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趙華抬起頭，迅速的看了一眼會議室，發現寧嫣然還沒有來，於是就問道「那你怎麼在這？」

許琅剛想說，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被寧嫣然叫過來的，只是還不等他開口，寧嫣然就走進了會議室，手裡還端著一碗泡麵。

許琅在看到泡麵的時候，已經徹底把趙華和呂星無視了，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寧嫣然手裡的泡麵，許琅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看著寧嫣然，問道：「給我的？」

說著就站起身，想伸手去接，沒想到寧嫣然直接換了只手端泡麵，沒有讓許琅得逞，許琅的手尷尬的懸在空中。

寧嫣然白了許琅一眼，說道：「誰說這是給你的？」

許琅頓時覺得有些悻悻然，就放下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採的。

「咕嚕咕嚕」

就在這時，會議室所有人都聽到了有人的肚子里傳來了咕嚕聲，所有人都看向聲音的源頭，發現是許琅，寧嫣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逗樂了，於是就把泡麵遞給許琅，說道：「看你那麼可憐的份上就賞給你吧。」

許琅也沒有客氣，接過泡麵之後，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蓋子，拿起叉子就開始大吃特吃起來。

看到寧嫣然來了之後，好不容易強打起精神的張雷，聞到他早就習慣的泡麵的味道的時候，再看到許琅在那大吃特吃的樣子，他又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吃的叉燒飯了，頓時覺得喉嚨有些發癢，胃裡又開始翻騰，可惜他早就在外面吐了不知道多少回，已經沒有東西可吐了，張雷只好轉過頭，不去看許琅，然後默念著什麼，希望以此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只是許琅在哪吃的很香，而且還是不是發出吸泡麵的聲音，這讓張雷備受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許琅吃完了，張雷終於得到了解脫，但是接下來，許琅的一句話，差點讓張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泡麵真的好難吃，早知道我應該點份叉燒的。」

眾人聞言，都面容古怪的看向許琅，他們真的搞不懂有時候許琅在想什麼，到是法醫葉雪菲對此，無動於衷，似乎她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