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你最大的將就是娶了我
寧笙開口：「我想睡一會，吳媽你先出去吧。」
「夫人你好好休息。」吳媽看了她一眼，輕輕把門帶上。
寧笙坐在床上，那雙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望着窗外，不遠處有兩個孩童在玩耍，寧笙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她在想，要是她有孩子，會不會也像他們這麼可愛。
可是她知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顧瑾不可能會讓她生下他的孩子。
寧笙眸中的光在一簇簇地熄滅，她已經感覺不到心痛了。
應該是被掏空了吧！空了，又怎麼還會疼？
在吳媽的精心照顧下，寧笙的氣色好了很多，身體也逐漸好了起來。
她坐在沙發上，視線不經意間瞥到了日曆上的日期，才想起來今天是她和顧瑾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她神使鬼差的掏出手機，打通了顧瑾的電話。
接連打了幾次都只有漫長的忙音。寧笙閉上眼，壓下心頭的酸澀，將手機隨意的扔在沙發上。
就在她起身準備回房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顧瑾兩個字，她又坐了回去，接聽了電話，這是為數不多的一次顧瑾給她回電。
他涼薄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了過來：「什麼事，說。」
寧笙語氣淡淡：「晚上有空嗎，回來一起吃個飯。」
結婚三年，這是她第二次主動開口邀顧瑾一起吃飯。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
「顧總高看我了，不過是吃頓飯而已，我能玩什麼把戲。」
她稱他為顧總，言語之間盡顯淡漠疏離。
顧瑾沉默了很久，久到寧笙失去耐心準備掛斷電話，他無溫的聲音才響起：「八點我會回來。」
「好。」寧笙吐出一個字便利落的掛斷電話。
電話那邊，顧瑾看着已經黑掉的屏幕，眉宇微蹙。
寧笙雖是很少給他打電話，卻從不會率先掛斷電話，無形之中，顧瑾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顧瑾答應回來吃飯，寧笙並沒有太大的情緒，她吩咐吳媽買了一些菜回來，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菜品全都是她愛吃的。
「夫人，家裏有客人要來嗎？」吳媽忍不住問。
「沒有。」對於寧笙來說，顧瑾算不上客人。
「想吃便做了，人總得對自己好一點。」明明正是朝氣磅礴的年紀，寧笙的語調卻滿是暮氣沉沉。
「夫人想開了就好。」吳媽語重心長。
顧瑾說是八點回來，寧笙卻一直等到了十點，飯桌上的菜她熱了一遍又一遍。
直至十一點，顧瑾還是沒有回來，寧笙便不在等了，將離自己最近的那盤菜端起來，眼也不眨的就倒進了垃圾桶里。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早就候在房間里的吳媽第一時間跑了出來開門。
「先生，夫人她一直在等你。」吳媽小聲開口。
顧瑾視線看了一眼餐桌前的寧笙，邁著修長的腿走了過去。
以往，他只要來這裏，寧笙總是第一個迎上來，清澈的眸子欣喜的看着他。
在寧笙對面坐下，他說：「想玩欲擒故縱的手段。」
寧笙沒有接顧瑾的話，而是吩咐吳媽：「吳媽，給先生盛飯。」
「哎，好。」吳媽應聲，趕緊上前給顧瑾盛了一碗飯：「先生，這些菜都是夫人親自做的，你快嘗嘗。」
說完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掃了桌上的菜一眼，沒有一道菜是他愛吃的。
顧瑾清冷的眸子看着寧笙：「真是看不出來，嬌生慣養的寧大小姐還有一手好廚藝。」
寧笙將口裏的飯菜咽下，抬眸看着他：「你看不出來的還有很多。」
她本是不會做飯的，可是她聽人家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首先就要先抓住他的胃，所以她特意去學了做飯。
一雙手不知道燙紅多少次才有了如今的廚藝，然，顧瑾卻是一次也沒吃過。
顧瑾一噎，皺眉：「這些菜不合我胃口。」
以往，他只要這般說，寧笙肯定會立刻把菜換成他喜歡的。
然而讓他失望了，寧笙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自顧自的吃着飯，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寧笙淡淡開口：「將就著吃吧。」顯然沒有要重新為他做一份他喜歡的菜的打算。
顧瑾目光直視着她，俊眉皺的越深：「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將就。」
寧笙拿筷子的手一僵，蒼涼和自嘲肆無忌憚的瀰漫在血液之中。
她不緊不慢的吃了一口飯，才抬眸看着顧瑾，淡聲開口：「你最大的將就就是娶了我。」
她這一句話，聽得顧瑾的臉黑了一層又一層，隨即便蹙起眉，冷冷開口：「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娶你。」
寧笙一怔，這才抬起眸子，看着他，昏黃的燈光打在顧瑾的側顏上，鼻翼投下一小片拉長的陰影，迷離深邃。
將筷子放下，她聲音淡淡：「知道，為了讓我贖罪，為了折磨我。」
寧笙油然而生幾分悲哀。
「你最好每日祈禱，祈禱婉瑩能早點醒過來，不然你這輩子都無法贖清你的罪孽。」顧瑾鳳眸半眯，沉聲開口。
寧笙聞言，睫毛顫了顫，目光直直的凝視着他：「我並不覺得我有罪，司婉瑩她是自己失足墜樓的，醒與不醒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司婉瑩自己心有毒計想要陷害她，又怎麼可能墜樓。
危險的色彩在顧瑾的黑眸中緩緩漾開：「我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寧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這三年婉瑩一直趟在那冰冷的病床上，身為她的好朋友，寧笙卻一次也沒去看過她。
「我的良心為什麼要痛？」寧笙將筷子扔在桌上。
看着顧瑾，她眸光清澈：「如果不是她自己使計想要陷害我，又怎麼可能墜樓，變成植物人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
顧瑾聲音如同藏了冰一樣：「婉瑩心地善良，不要以為她成了植物人你就可以隨意向她潑髒水，把自己殺人的行為掩蓋。」
寧笙只覺得心上被狠狠刺了一刀，疼進骨髓，司婉瑩心地善良？呵，真是好笑。
寧笙，你怎麼這麼賤，明知道我喜歡顧瑾，你竟然還要跟我搶她。
你不過就是仗着自己寧家小姐的身份才能嫁給顧瑾，離開寧家這個靠山，你什麼都不是。
明知道我和顧瑾互相深愛，你竟然還橫插一腳想要嫁給他，搶好朋友的男人，你不覺得自己很下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