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 心理暗示
()……
「嗚嗚~」止住我的傷口,或者殺了我,怎樣都好,精神幾近崩潰的李濤,現在真的生死不能。
滴答滴答!
不,不要。
他寧願立刻死去,也不想再聽到自己血液不斷滴流的聲音。
在這一刻,他完全忘了自己身為飛鷹社老大的身份。
他的家人,他的地位,他的下屬……
統統都已遠離他。
他只要別在聽到自己的血滴聲,那麼怎樣都好。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活活的被放血,然後聽著自己的血滴聲在黑暗中慢慢的走向死亡。
不,不要這樣!
殺了他!立刻。
「流了一盆血,李社長居然還能保持清醒,果然不愧為東區老大!」
月琅琊的嗓音,仍是那樣低悅幽磁。
無論是怎樣的語調,都是迷人動聽的。
可在李濤聽來,卻是駭的臉色慘青。
一盆血!!!
老天!
他在眼罩下抽搐的翻白眼。
這不殺豬嗎?!
「哧!」
月琅琊伸手一把撕掉他嘴上的膠布。
在一張可以360度旋轉的真皮靠椅上坐下。
手中筆記本電腦打開,放置在雙膝上。
「呼~」就算膠布扯掉了嘴皮,李濤也沒力氣叫疼。
他張口虛弱的呼吸著空氣。
流了一盆血,他都快成了乾屍,這些點疼痛,他還叫個屁啊!
「殺了我。」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極有骨氣的人。
但是,此刻他卻在要求一個人結束他的生命。
老天啊!佛祖啊!
他是好漢,但活活的被放光血液,變成乾屍死去,他是真的真的不能忍受啊!
「把飛鷹社的內部資料告訴我,要詳實全面的。」指尖在鍵盤微頓,月琅琊語聲清淡道:「你最好別在試圖反抗我,否則就算殺了你,我仍可以用同樣的方式處理了你的家人。」
處理我的家人!?
還同樣乾屍處理?!
李濤聞言,竟然在崩潰之餘,氣憤的湧起了三份力氣。
「日你媽!」他嘶啞著嗓音低吼,儘管聲音極其細弱,其間的怒火卻是清晰分明的。
月琅琊眼底泛起寒意。
密室一時陷入沉寂。
滴答滴答!
血滴的聲音,又立馬清晰的佔據了李濤所有的聽覺。
娘的!
這都一盆血了,就是頭肥豬,也該嗝屁了!
他怎麼還活著?!
就算是月琅琊,對待一個不懼死亡的人,也是比較沒奈何的。
其他四區的老大已經服軟。
就這李濤,整個一死豬不怕開水燙,完全不拿自己的生命當回事。
這傢伙怎麼就坐上了東區老大的位置?
月琅琊一皺眉,冷聲道:「李社長,我不放告訴你,你一雙子女前天就從M國飛回來了,如果你完全不介意他們緊隨你之後共赴極樂的話,就閉緊嘴巴裝『英雄』!」
相比羞辱傷害別人的身體,月琅琊更喜歡摧毀別人的心理防線,再抓住其弱點攻擊。
好!好!他確實是在違法拘禁並且威脅強迫他人。
咳!
不給他辯解了。
李濤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他是在睡夢中被人劫持的。
他家又不是菜市場,什麼人都能進去。
保安守衛保鏢暗哨,那是一層一層的。
他個人更是連睡覺,都會在枕頭下擺上一把槍。
但結果呢?
不聲不響就被人給敲暈了。
醒來,已經失去人身自由。
最令他驚駭的,和他同樣遭遇的,不止他一個。
還有南區天勝幫幫主徐瑞、北區青龍幫幫主楊科、市區炎火會會長楚良。
好樣的,他們雖然在國內算不得什麼大角色,但在N市還是有些分量的。
他們府宅內,不是沒有身手厲害的人。
到底是什麼人,才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了他們呢?
隨便想想,都讓他們渾身發寒。
而現在,李濤完全有理由相信月琅琊的話。
能綁了他們四個,那再綁了他李濤的子女,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自己死也就死了。
反正混了江湖,他就沒懼怕過死亡。
可要害的家人同他一樣被放血死掉,他一定會死不瞑目。
嘴唇蠕動了下,李濤終於開口:「給我杯水。」
在喝了一杯水后,李濤覺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最令他阿彌陀佛的是,月琅琊給他止血了。
天啦!沒了那令他靈魂都顫抖的滴答聲,他的呼吸好像舒暢了數百倍。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透露飛鷹社的內部資料。
「飛鷹社是我娶了老社長的女兒后,才逐步開始接手的。」
「都說警匪一家親,N市東城區的公安分局、市出入境管理局、市工商局、市監管處、市法制辦都有護著飛鷹社的人。」
「…………洗錢、騙稅、賭場、夜店、盜版、炒地皮、毒品販賣、放高利貸、壟斷區域搬運業、走私、受到企業委託也會組織網路水軍在各大網路論壇黑對方的競爭對手,除了軍火販**較艱難,飛鷹社的生意營運在整個東區還是比較自在的。」
指尖再次停在鍵盤上,月琅琊:「暴力討債,人口販賣,綁架勒索,不做?」
「……做。」李濤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東西。
「接著說。」月琅琊看著屏幕上的記錄,眉目冷凝。
是誰說的,Z國沒有黑社會。
是啊!
Z國沒有黑社會,Z國有的是黑惡勢力。
警匪一家親,呵!這句話真是用的妙。
四個城區的黑市老大居然都坦誠和市內警方有勾搭。
且各類營生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先進,連網路黑市都已經徹底成型。
這是N市,治安跟沿海地區的GD\GX比起來,已經算是光明美好了。
可就是這樣山清水秀的南方城市,徹查起來,竟也如此的藏污納垢。
掃黑,怎麼掃?
要不要連國家結構一起掃一掃啊!
這飛華幫內也是同樣的魚龍混雜,各種營生污濁不堪。
看來,等拿下整個N市的黑道,還有得清理整頓的。
「毒品大倉在……武器庫在……」
「四個分社的堂口在……」
「四個分社社長是……」
啪嗒啪嗒啪嗒~~
在月琅琊的強迫下,李濤竟然吊著一口氣,一個小時內,將飛鷹社的內部資料說了個大概。
月琅琊在獲取資料后,合上電腦。
伸手掀開了李濤的眼罩。
乍看到燈光,李濤被刺的兩眼熱淚。
沒等他適應光線,月琅琊就打開了他四肢上的鐵拷。
「起來。」月琅琊的聲音真是沒什麼溫度。
起來!他都流了一盆血,這小子居然慘無人道的叫他站起來?!
李濤無力的眨動著被刺疼淚流的眼睛,渾身軟綿的像麵條,他根本連手指都抬不起來。
月琅琊可沒那個耐心跟他耗下去。
抓起他的衣領,直接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然後抬腳將一隻盛滿了清水的臉盆踢到了李濤的眼前。
李濤的瞳孔瞬間放大。
「這是?」這是水?
那、那……
他好像突然又湧起了力氣,趕忙去看胳膊上的傷口。
撕掉一塊小膠布……!!!
居然只有一個小小的針洞!?
可是、可是當他被戴上眼罩時,這小子不是拿針頭對這裡扎了下去嗎?
驚震了會,他才豁然。
這不就是心理暗示嗎?
流的不是他的血,而是一隻水袋掛在他的床頭,一直滴滴答答的往下落水。
天啦!
就這,愣是沒把他給折磨瘋!
這樣的心理暗示,其實很容易理解和實驗。
一個人在視線被完全阻斷,且神經極度緊張的時候,就很容易陷入別人的心理暗示中。
月琅琊不過在他胳膊上扎了個針洞,然後告訴他,他的體內被注射了毒液,阻止了傷口的癒合,如果不注射解毒藥的話,傷口的血液將會一直這樣的往外流淌。
於是,當李濤聽到耳邊不停傳來的滴答聲,就非常自然將這聲音當做了自己血滴的聲音。
因為這個心理暗示很成功,他在不停以為自己血流不止的情況下,整個身體竟然就真的脫力暈眩起來。
連大腦神經中樞都發出了,自己快要流血而亡的信息,即使他的體內仍舊氣血充足,卻完全呈現出了失血的虛弱。
他抬不起手腕,也並非作假。
只是他的大腦控制了他的動作,他無力反抗罷了。
而人的神奇就是……
他在看到一盆清水,確定了自己剛才沒有流血后,他的大腦就完全活躍起來。
他沒有流血!
他很健康。
這樣的信息從大腦中樞下達出去。
他整個人又奇迹般的活了過來。
這麼說的話……
他是不是完全被耍了!
……
楓林別墅下五間密室。
出了這間刑房,月琅琊將李濤重新丟進了一間密室中。
不過,這是間卧室。
衛生間床鋪沙發,一應俱全。
裡面已經待了三個人。
他們自然是南區徐瑞、北區楊科、市區楚良。
把李濤推進去后,月琅琊看了四人一眼,淡淡的宣布:「明天開會,誰表現好,我送他回去。」
回去?
四位被折騰的夠嗆的老大,全都瞪亮了眼睛。
現在時間,下午16時30分。
月琅琊拿著筆記本,轉身離開。
晚餐的話,讓喬逸飛拿過來!
很抱歉!他對這幾個牲口,是半分好感都欠缺。
殺了他們。
他還嫌臟手。
光是販賣人口這一項,就夠這幫牲口下地獄了。
當然,這幫人還得留有後用。
那些爛在國家機構中的蛆蟲,才是更該消除的。
……
飛華幫的內部清理整頓,確實很麻煩。
喬逸飛連下了五種整治方案,都沒能深切的落實下去。
不過,他也不急。
那些仍舊在西區偷偷販賣毒品和搶劫勒索的幫內成員,讓金堂堂主將驕給統統抓了。
金堂,不是負責刑罰嗎?
誰他媽敢犯了幫規,看老子不弄死你!
草!
一幫欠收拾的混蛋!
被堂哥雪藏的月清塵,在中秋夜居然如願接到了任務。
這不,帶著小隊跑西藏去了。
看來這次邊境的恐怖襲擊事件,上面是交給他處理了。
月清塵所負責的木堂,被月琅琊接手了。
這人員吸收和培養分配。
最好還是制定一個基本方案,然後找幾個頭腦靈活、身手不錯的可靠之人去執行。
……
月琅琊從地下室上來時,剛好手機來電。
「莫帆來電,晚上要請我們去酒放鬆放鬆,要去嗎?」電話接通,喬逸飛一掃面對幫會成員的霸王風範,低沉的嗓音似乎包含柔情。
「我沒空,你去。」受到唐毅消息,今晚他大哥唐慕會來N市港口,親自迎接某個海外美女。
不過從唐毅的猜測分析來看,那個美女很可能是唐慕在海外進行毒品銷售的新接頭人。
唐毅想要的,自然是唐慕把持著唐興會在海外的毒品銷售權。
而月琅琊非常樂意幫唐毅達成這個願望。
相信等他將唐毅推上了唐興會會長的位置,也是唐興會所有犯罪全部曝光的時候。
唐毅---哼!此人必死無疑。
唐興會,就算是送他的殉葬品!
「你晚上有事?」
「恩。」
「那行,正好我也想出去放鬆一下。辦完事,早點回家。」
「恩。」月琅琊頓了下:「酒別喝太多。」
「呵呵~木華,這是在關心老公嗎?」喬逸飛有點飄飄然起來。
「啪!」月琅琊直接結束通話。
關心?
既然是我月琅琊的情人,關心不是必然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