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掌 凪的態度
在官道上趕了一天路，傍晚的時候，晨悠和凪來到了一個不算小的地方。
這地方是由三個村莊組合在一起形成的聚落，相當於一座小鎮的雛形，在看到晨悠穿的驅魔師制服以後，晨悠遇到過的幾乎所有居民都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
由於經常會有遊走天下的驅魔師經過，所以全國上下幾乎所有村子裏都有專門為驅魔師搭建的驛館，供驅魔師休息。
為了補充乾糧，本來晨悠是想在村長家買點米蔬的，但沒想到村長執意不收他的錢，還邀請他進家用膳，盛情難卻，晨悠和凪也就沒客氣了。
畢竟如果有妖魔出現的話，他和凪可是得拚死守護這座鎮子的。
吃過晚餐，又收穫了一些乾糧的晨悠帶着凪住進了驛館，他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祖師讓他別帶太多錢上路了，因為錢這種東西驅魔師基本用不上，走到哪都是白嫖。
二十多年來，驅魔師的風評一向很好，從來沒有出現過哪怕一起不良事件，畢竟都是品德高尚的人，而且還會幫助普通人驅趕可怖的妖魔，並且從來不求金銀，所以幾乎沒有人不願意幫助驅魔師的。
躺在驛館的草席上，月光從破洞的窗戶照進房間，將屋子點得亮騰騰，看着躺在自己身旁凪的背影，晨悠仍在猶豫到底該如何開那個口。
按照月曆，三天後就是血月降臨的日子，介時他肯定會遇見妖魔，而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無法驅魔的，鎮妖魂玉能不使用的話最好不要使用，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須跟凪說明那件羞恥的事情。
他能以魂魄的形態進入凪的身體，操控她與妖魔戰鬥這件事。
可是到底該如何開口啊，果然好難為情！
晨悠有些抓狂，也幸好凪是背對着他的，不然他根本無法保持冷靜。
但這樣糾結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就是借用一下凪的身體嗎，他一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害臊的？
於是在心裏做了二十來遍對話預演之後，晨悠總算鼓起了勇氣。
「咳咳咳！」
見凪輕輕動了動身子，晨悠輕輕道，「凪啊，睡了嗎？」
「七護大人？」
凪轉過身來，帶有少女體香的呼吸噴了晨悠一臉，他臉色一紅不禁坐直身軀，於是凪也坐直起來。
「那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很重要的事情？大人請說。」
「是關於昨天的那隻妖魔，其實，那隻妖魔並不是我滅殺的，而是你殺死的。」
凪的眼珠噗然瞪大，震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殺死的！？」
「嗯。」晨悠鄭重點頭，「準確的說，應該是我以魂魄的狀態進入到了你的身體中，操控你的身體殺死的。」
「進入凪的...身體？」
凪小口大張，兩隻眼珠子都瞪成了銅鈴大小，一時失神。
晨悠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事到如今沒有什麼解釋比親自示範一邊更有說服力，於是他提議道，「不然我現在給你示範一邊吧？」
「示示示...示範！？」凪看起來驚呆了，「也就是說，大人要再一次進入到我的身體里？」
「呃...」晨悠怎麼突然覺得自己這麼邪惡呢，「嗯。」
「可這...這是真的嗎，大人您真的能夠以靈魂的狀態進入到凪的身體里，還能夠操縱我的身體....」
「試一遍你就明白了，我也不知道在你意識清醒的狀態下能不能成功，還是說...不行？」
晨悠問得小心翼翼，他還是很尊敬自己這個侍女的，至少他一直都把凪當做平等互助的朋友。
就跟晨悠想像中的反應一樣，凪當即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大人能藉助凪的身體驅魔我當然很高興，可是，這種事情....」
凪害羞地扭捏起來，一張俏臉紅成了猴屁股，「進入到凪的身體里來這種事情...」
凪明顯是在難為情，晨悠也很尷尬，當即連連擺手道，「那還是算了吧，睡覺睡覺，明天還得趕路呢，哈哈哈...」
他背對凪躺下，表情窘迫，不過凪的覺悟還是很高的，一把就將他給扶了起來。
「七護大人，難道這是...您遲遲無法結神才自創的新法術？」
嗯！？
晨悠一愣，這妮子還挺會自己腦補的啊，他當即含含糊糊答應了，「嘛...算是吧。」
「真不愧是七護大人，竟然能想出這麼史無前例的辦法，還成功滅殺了那麼強大的妖魔，既然這一切都是為了滅殺妖魔，那凪也必須配合才行，來...來吧，凪剛才只是有些沒有心理準備而已，現在我已經準備好了。」
晨悠看着臉色很快就恢復過來的凪，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這妮子，說不定比自己更適合當驅魔師。
不過吐槽歸吐槽，晨悠在這件事上還是很認真的，沒有太多其他的心思，他雙手握住凪的肩膀，「那我上了？」
「嗯。」
凪不知道這種時候應當做些什麼，索性閉上了眼睛，晨悠也在腦海中極力回憶昨天靈魂出竅時候的感覺。
首先是靈識，靈識不斷往外延展...等等，為什麼他現在釋放靈識變得如此輕鬆了，而且範圍還變得如此寬廣！？
晨悠震驚地發現自己的靈識探測範圍變大了好多！
仔細一感知，方圓五十米範圍內的人魂他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這是靈魂出竅之後的好處嗎？晨悠忽然感覺自己的靈力變得活躍了好多，而且魂魄也更加凝實了。
這個事情先放在一邊，晨悠深吸一口氣繼續回味當時的感覺。
那種靈魂剖離肉體的撕裂般的痛楚，到了極限以後，靈魂就會像崩緊的橡皮筋一樣從身體中抽離出去....
晨悠極力想像著，延展着靈識，很快便有了成果，在一陣輕微的撕裂疼痛以後，他成功進入到了凪的身體里，還是那般完美融入的狀態。
嗯，比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容易多了。
嘭。
看着對面自己的身體栽倒在地，晨悠忽地感覺到身體自己動了起來，他明明沒有操控這幅身體，卻擅自把『他自己』給抱了起來。
「七護大人？您沒事吧？」
這是....凪？
晨悠現在的感覺異常奇妙，明明現在凪的身體就是他的身體，可凪卻仍舊可以操控自己的身體，而晨悠試了試，發現他同樣可以操控凪的身體。
他想要放下自己的身體，可凪明顯沒有這個打算，他的意志和凪的意志產生了衝突，於是凪身體的行動變得僵硬起來。
「嗯！？我這是....」
「凪，是我。」
「七護大人！？您真的進入到我的身體里來了！？」
凪一個人在月光瑩瑩的小屋中自言自語，這種場面如果有外人來看的話一定會覺得詭異非常。
「沒錯，我進來了，你沒有感覺到嗎？」
兩人無法做到心靈感應或者意識交流，只能通過用凪的嘴巴一人說一句話這種方式來溝通。
「有一點點奇怪，就像是腦袋變重了的感覺，而且身體剛才明顯不聽使喚了一下。」
「呃...那是我乾的...」
「啊，原來如此。」
「總之你現在先全身放鬆，讓我操縱你的身體給你演示一下。」
「好，好的。」
凪全身放鬆，晨悠順利接管了凪身體的控制權。
他先是將自己原本的身體放下，然後輕輕站起身來，開始在屋子裏緩緩走動，不時抬起胳膊捏捏手。
「好厲害！七護大人，你竟然真的可以操縱我的身體！」
晨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有些不好意思，「嘛...總之就是這種感覺，進入你的身體以後，我甚至還能自動掌握你所學會的一刀流劍術，你的瞬步墊步和各種閃避的身法，我就是靠這些東西才斬殺那隻妖魔的。」
「我的高天大神啊，您竟然連這種事情都能做到，真的太厲害了七護大人，真的不愧是您！」
凪的語氣聽起來萬分激動，就差頂禮膜拜了。
嘛，能做到這種事情確實駭人聽聞，晨悠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潮澎湃，以及身體的極度興奮，因為現在他們兩人就是一體的。
兩個不同的靈魂，共享一具身體，不同的思想和意識，卻能共享感官，不得不說這種感覺真的非常奇妙。
晨悠拿起凪的佩刀——敵鬼丸，然後抽刀犀利地快速瞬斬了幾下面前的空氣，刮出凌厲的嗚嗚風聲。
「可惜的是，一旦離開你的身體，我就會跟着失去你這一身的本事，嘛，畢竟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就是了。」
「大人您太厲害了，竟然連凪的劍招也能自然掌握，這....這太厲害了！」
凪還在極度興奮激動着，心跳咚咚咚的，晨悠有些扛不住，這種興奮激動的感覺可能凪已經習慣了，但對他來說非常的不妙。
「那個，凪，冷靜一點，別太激動了。」
「啊，非常抱歉！」
「沒有沒有，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就是...嘛，你冷靜下來就好。」
凪很聽話，意識很快冷靜下來，晨悠的心跳也跟着漸漸平息，他收刀放好，輕輕跪在草席地上。
「總之以後遇見妖魔的話我就借用你的身體驅魔了，可以嗎？」
「當然，如果凪的身體能幫得上忙的話，儘管拿去用就是了。」
「你放心，就算受傷我也會負責治好你的。」
「嗯，我相信您的，七護大人，竟然能開發出如此神奇的陰陽術，您真的太厲害了。」
「呃...謝謝，那這次的試驗就到此為止，我回去自己的身體了。」
「嗯。」
晨悠回到自己的身體，睜開眼立馬就看到凪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還在一個勁傻笑。
「呃...話說你也不用這麼看着我吧？」
「啊，不好意思，只是一想到我能在驅魔的時候幫上七護大人的忙，心裏就高興得不得了。」
所以說你才應該去當驅魔師吧，話說為什麼當初沒有良神來賜福你啊！
晨悠心裏吐槽，表面上拍著凪的腦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好了好了，以後被妖魔傷到身體的時候可別後悔。」
「凪絕不會後悔，就算凪因為被大人操控而死掉，也絕不會有一句怨言！」
「你...別說這麼喪氣的話啊，我肯定是不會讓你死的啊。」
凪傻笑着，晨悠看不下去，乾脆伸手撥亂了她的蘋果短髮，她卻仍舊傻笑不止，也是沒誰了。
嘛，他這個侍女似乎是有點認死理的中二氣質，就由着她吧，晨悠直接躺了下去。
「睡了睡了，明天還得趕路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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