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91董家寨的人由吳能帶着夥計領着到珠溪鎮，接了那裏的五個俘虜，走了。在州城的范准和董和按約定留了下來，他們不像是囚徒，他們的身份是客人，養傷的客人。

朱之亮的話說准了，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里，長風鏢局除了料理後事，就沒接到過一單生意，哪怕是小生意。他們的新規定壞了老規矩，眾多商家都等著看笑話。還翻了天了？就是不做他家的買賣，看他那天倒！

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件事，把所有人都驚到了。

衡泰的鏢被劫了。

連商隊的人一共只跑回來十幾個，他們哭嚎著訴說，對方上來就殺，他們報過名頭，但對方根本不管，死了好多人，他們也跑散了。這趟鏢是去往嘉定府的，那個方向上的土匪不少，名氣最大的要數紹熙府附近的尖耳山寶豐寨。那裏強人眾多，官軍是剿過幾次都沒能剿滅，被他們撞上了也只能自認倒霉。

幾日後，當衡泰鏢局帶着眾多人手返回到出事的地方時，找到的只有二十多具屍首。

於此同時，一隻小船載着幾個人坐船向西往籮泉井去了，船中的一人正是董和。此番隨來接他的人一路回去，范准卻並未同行，他暫時留了下來，是主動留下的，說是還有些事要與周東家商量。

他們商議的內容嚴格保密，此事只有六個人知道，商議的結果就是長風鏢局不再只姓周了，它還姓董。經過激烈的討價還價，長風鏢局六成歸周道，四成歸董貴。之前周道關於長風鏢局的新規矩依舊有效。

此後的兩個月里，衡泰鏢局再被打劫兩次，另外兩家較小的鏢局也各被打劫了一兩次，人死鏢失。現在外邊兒太亂，逼得鏢局紛紛把鏢錢翻了一倍，或乾脆暫不出鏢，一時之間整個州城裏的商家被搞得人心惶惶。

州城的錄事參軍胡大人組織弓手出城，往來還復地巡查過一兩次，沒撞著山匪，估計山匪沒事也不會去招惹官府的弓手。「這裏邊兒有鬼。」巡防捕頭於良像是自言自語，「是內鬼。」「捕頭為何有此言？」問話的是副手李則孝。「你看那衡泰鏢局短短兩個月，共接了四單，其中就有三鏢被劫。而且走的也並非同一線路，哪有如此巧法，壞事兒都讓他碰上了？」於良稍作停頓看着老李道「還有，你不覺得最近山匪們出沒的太過頻繁？頻頻劫鏢，難道他們不怕府衙請調官軍剿他們？就如此着急地犯眾怒？」「那捕頭以為是何緣故?」於良沉吟片刻搖搖頭「現下還說不準，只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他皺眉想了一會兒，忽然問道「倒是忘了，還有個前段日子動靜頗大的長風鏢局，最近怎地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們出鏢了么？」「好像商戶們聯合起來對付他，都不找他家護鏢，誰讓他改了老規矩，想當然地只賠一半，他們當然得治他。」李則孝答道。「哦，這樣啊」於良眯了眼睛，意味深長地應了一聲。

幾日後一件不太起眼的小事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長風鏢局接鏢了。

宋末將臨總共三部，全看完大至要四十幾元的樣子，特此說明。慢手老張

州城中的一個小商家志得號，不顧商行間私下的攻守同盟，擅自找長風押鏢。這趟鏢不算遠，完成的也很順利，於是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第三次是另一商號的貨，這趟鏢沒能繼續之前的好運氣，他們遇上了山匪。而結局卻是山匪被打跑了，這固然因為長風鏢局的確能打，另一方面也顯得對方好像沒有想像中的強。

這種結果導致商號間的同盟發生了動搖，一些個商家不禁會問，「我為什麼要出雙倍的價錢，請護不了貨的鏢局來押鏢？比如說衡泰？」於是長風的生意逐漸開始好轉，商戶們重新同長風進行接洽，而且這一趨勢越發的明顯。凡是找長風押鏢的商戶也自然接受了他們所謂的新規則，而在此期間衡泰又被劫了一次，已是元氣大傷。

當眾人的目光還集中在近期不時會出現的劫鏢事件上的時候，周道又幹了件不起眼的事，他以張福昆的名義，買下了那間名叫志得號的小商號。除了原來的東家，他保留了商號中的大部分骨幹，這些都是長年行走商路善跑買賣的老手，不論經驗人脈還有渠道都是現成的，在周道看來，這些都是資源。

他不滿足於坐商的定位，再次邁入了行商的行列，低調的完成了一次收購。新的志得號還有一個佔據四成股份的合伙人，這是一個拿出了真金白銀來入伙的股東，有着陌生的名字，范離，之前他叫范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