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番外一.喬伊斯的旅行_蘭德學院紀事-愛下電子書

第34章番外一.喬伊斯的旅行

西曆1081年，春末夏初。

喬伊斯瓊繼任蘭德學院校長的第二年。

按照前四任任校長流傳下的規矩，喬伊斯這年就應該去瑪斯亞的魔法學院進行學術交流。簡單來說，就是教育界的扶貧。

瑪斯亞雖然是卡洛斯大陸上有名的花都，卻因與諸多危險地區接壤導致周邊混亂。教育自然得不到什麼好的發展。

蘭德學院的建校校長奧德里林與瑪斯亞魔法學院的一位校長關係交好，多次只身前往瑪斯亞魔法學院進行交流演講。而奧德里林的生命也是在前往瑪斯亞的路上斷送。

但這並不妨礙，第二任校長貝爾德霍卡執行奧德里林留下的校長職責之一——在任期間必須前往一次瑪斯亞魔法學院。

隨着第三任、第四任校長的履行，第五任校長喬伊斯瓊自然也不能落下。更何況她對這個傳說中危險的天國花圃也有些興趣。

在與家人和珍妮匆匆告別後，喬伊斯踏上前往瑪斯亞的路。懶得使用魔法召喚魔獸或使用飛行魔法的喬伊斯選擇坐綠皮火車慢慢享受風景，跟隨喬伊斯一起出差的幾位校領導也不得不坐上綠皮火車。

乘坐綠皮火車去瑪斯亞需要三個小時，喬伊斯一邊望着窗外的風景，一邊想心事。

「來到這美麗的花都，無比喜悅的心情掩蓋不住。

只要你聞過香檳玫瑰的味道，就再也無法忘記它。」

一道少女的歌聲從不遠處傳來，她正在唱瑪斯亞的民歌。略微稚嫩的聲音算不上好聽，但很清脆。

幾乎在聽到這道歌聲時，喬伊斯就想起遠在沃洛斯的珍妮。於是她向聲音源處看去，歌聲的主人是一位扎著麻花小辮，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草綠色的亞麻長裙，提着個小籃子。她一邊哼著歌，一邊擺弄著籃子裏的小雛菊。還搖晃着腦袋。

喬伊斯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她起身，走向小女孩的位置。

輕輕開口：「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剛說完，喬伊斯就後悔了。這種行為算什麼？看上去也太像人販子了吧？

於是喬伊斯就見到小姑娘有些害怕的眼神，小姑娘張張嘴似乎要說話，卻又沒有說出口。喬伊斯看着她臉頰上的雀斑，最後說：「我不是壞人，只是你的歌聲讓我想起我的朋友。」

小姑娘的臉頓時漲紅：「對不起，打擾到你了嗎？」

語氣充滿緊張，聲音也忍不住有些顫抖。

喬伊斯有些失望，小姑娘說話的聲音與珍妮一點也不像，甚至天差地別。

「不打擾，你唱歌很好聽。」喬伊斯沖小姑娘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小姑娘也跟着露出笑容。

喬伊斯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就見有幾個身着長袍黃色皮膚的人。黑頭髮，黃皮膚，黑眼睛。他們應該就是東方人吧？喬伊斯默默地想。

幾位校領導已經和三位東方人聊起來了，據說是因為其中一位東方人會多門外語，充當起翻譯的角色。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蘭德學院的校長喬伊斯瓊。」科瑞爾見喬伊斯回來，十分熱情地拉着喬伊斯和三位新朋友打招呼。

喬伊斯微微笑，又和三人握握手。

就聽見其中一位東方人用熟練的沃洛斯語說：「原來你就是喬伊斯瓊啊，久仰大名。我是謝錦生。蘭德學院是這些年來新校里的領頭羊，但是我們東方的雲生學院也不錯哦。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到我們雲生學院交流一下。」

雲生學院比蘭德學院建校稍晚個一百年，但也是新校中的一匹黑馬。其實不用這位「謝錦生」說，喬伊斯也準備去。她對遙遠而神秘的東方向來感興趣。

也許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喬伊斯對這三人越來越感興趣。很快就與三人聊得歡快。

「聽說東方有許多優美的詩句，我想了解很久了。謝，你能和我說說嗎？」喬伊斯說。

謝錦生點點頭：「當然可以。」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謝錦生緩緩地用喬伊斯沒有接觸過的語言道出詩句。像是想起什麼，謝錦生又無奈一笑地換回沃洛斯語：「這是我最喜歡的兩句詩。它的意思是輪台東門外歡送你回京去，你去時大雪蓋滿了天山路。山路曲折已不見你的身影，雪地上只留下一行馬蹄印跡。」

「作者想表達什麼呢？」喬伊斯問。

「是詩人對友人的依依不捨及朋友離去后的無限惆悵。」謝錦生回答。

「依依不捨和惆悵？謝，你能教我說這兩句詩嗎？」喬伊斯很是誠懇。

謝錦生笑：「當然可以。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謝錦生一字一句地說，在喬伊斯略帶疑惑的眼神下說完。

「去時，雪？滿天山路。」

喬伊斯學習能力很強，謝錦生忍不住點頭。

「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謝錦生繼續說。

喬伊斯跟着一起說：「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謝錦生點頭。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迴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喬伊斯重複一遍。

此時火車已經開到荒蕪的切爾諾貝利，窗外滿目的土黃色與沙塵讓喬伊斯移開眼。

謝錦生見此卻搖頭：「瓊，你應該多看看的，因為一會你會見到奇迹。」

喬伊斯被謝錦生這番話勾起興趣，於是又看向窗外那片荒蕪。她靜靜地看，等待着謝錦生所說的奇迹。

幾分鐘過去，喬伊斯有些不耐煩。就在她想轉頭和謝錦生說話的那一刻，大片的黃色突然被大片的綠色取代。

喬伊斯瞬間瞪大眼睛，此時的窗外儼然一片生機。

綠色草地在喬伊斯的眼裏鋪滿，路邊好看的小野花一瞬而過。

「確實是奇迹。」喬伊斯被這片「綠色海洋」所驚艷。

三個小時的車程如今只剩下一個小時，然而在前兩個小時相談甚歡的大家似乎都有些旅程的疲憊。隨着聲音越來越少、越來越小，交談聲就此結束。喬伊斯看看科瑞爾，又看看謝錦生，發現這兩人似乎都有困意，便不再出聲。

但這次旅程的驚喜使喬伊斯久久不能平靜。儘管小姑娘說話的聲音與珍妮並不相似，謝錦生幾人也不再聊天。卻還是讓喬伊斯覺得充滿驚喜。

滿腔翻湧的情緒不知如何發泄的喬伊斯突然有了寫詩的想法。

說做就做的喬伊斯從儲物空間里拿出紙和筆。

她開始回想從踏上前往瑪斯亞的火車到現在。

腦海里綠裙子的小姑娘似乎還在羞澀地微笑，喬伊斯默默寫下——

「致珍妮

在前往被稱為「天國的花圃」瑪斯亞時

我與科瑞爾在途中聽見了一名少女的歌聲

我當時就想起了你清脆的聲音

我走過去與她交談

只是她說話的聲音卻與你不似

我很失望

但我知道你是最獨一無二的

越發的思念起了你

我心心念念的珍妮。」

喬伊斯頗為滿意地看着這段文字。

隨即她又想起身旁的謝錦生和他的兩位朋友，決定將他們也寫進詩里。於是她落筆——

「後來

遇見了三個東方商人

他們很友好

我們見到了少見的美景

東方人真的很神秘

美景與他們所說的『奇迹』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就是這樣吧

他們還教了我兩句『詩句』

更想見到你了

美景很可惜無法與你分享

也無法向你傳達

等以後平靜下來了就帶你來這裏賞景」

喬伊斯目光柔和地摩挲著紙張，金髮的珍妮似乎又在她腦海里出現。她嘆氣，將紙張和筆收回儲物空間。等待着到達瑪斯亞的通知。

此時離到達瑪斯亞，還有十分鐘。原本小憩的夥伴們也陸陸續續清醒過來。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大概就是這麼奇妙吧。瓊，我們要分別了。」謝錦生看上去有些不舍。

兩個多小時的陪伴，似乎也讓喬伊斯陷入不舍。

「謝，以後有機會來蘭德學院找我玩吧。或者，我去找你？如果我要去找你的話，我應該去哪呢？」喬伊斯說。

謝錦生：「好，那我有機會一定會去的。到時候你可要帶我好好參觀一下蘭德學院。只是像我這樣的商人是不會有落腳地的，至少現在不會。如果你想找我的話，那就來雲生學院吧。」

兩行人做了小小的約定后，就見火車已經緩緩駛入站內。喬伊斯起身，默契地與謝錦生相視。

「再見，瓊。」

「再見。」

兩行人下了火車后，分別往兩個不同方向離開。瑪斯亞學院的校長見喬伊斯來了，連忙遞上一束花。喬伊斯抱着瑪斯亞學院校長迎接她時送的花，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謝錦生三人的背影已經看不大清楚，喬伊斯的心中頓時生出一絲傷感。

這一道別，再見可能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只是在喬伊斯剩下的人生里，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健談的東方男人了。

喬伊斯跟着瑪斯亞學院的校長前往學院。因為常年戰亂，瑪斯亞並沒有像其他城市那樣興建高樓。路邊隨處可見的花店以及拿着花籃子站在街頭賣花的少年。

「女士女士，來一支香檳玫瑰吧。這是瑪斯亞的市花！」一個捲毛小男孩提着大大的花籃，花籃里裝滿了香檳玫瑰。他拿起一支香檳玫瑰踮着腳想要展示給喬伊斯看

瑪斯亞學院的校長有些尷尬。

喬伊斯伸手接過：「一支多少錢？」

小男孩興奮地比了個四。

喬伊斯拿出四個硬幣遞給小男孩，小男孩收好硬幣后開心地說：「謝謝你！祝你一切順利！」

看着手裏這支散發清香的香檳玫瑰，喬伊斯無奈地笑笑，將玫瑰放進儲物空間。

瑪斯亞學院的學生導師都很熱情，這讓喬伊斯有些猝不及防。也忍不住想像起前幾任校長到瑪斯亞學校時的情景了。

「瓊，你心情很不錯嘛。」和喬伊斯關係好的科瑞爾忍不住打趣。

「這裏確實讓人身心愉悅。」

喬伊斯來得正是時候，這幾個月瑪斯亞周邊的城市因為王室的介入正好休戰。瑪斯亞的居民們也得以放鬆，城市處處充滿著喜悅的氣氛。

這讓喬伊斯跟着放鬆。參觀了半天的瑪斯亞學院，又花了半天時間進行演講講授經驗的喬伊斯一天下來實在有些疲憊。

明天還有個飯局，明天下午還要聽個課……後天才正式結束。喬伊斯開始決定時間漫長，她揉了揉眉心，將小枱燈關掉后，就躺進被窩。

至少瑪斯亞學院的提供的住宿條件還可以。

喬伊斯很快就進入夢鄉。

接下來的流程如喬伊斯所說的一樣，上午休息中午飯局下午聽課晚上交流。

直到第三天，喬伊斯才喘過氣。在吃完豐盛的早餐后，喬伊斯幾人前往火車站。

還是那個男孩——

捲毛小男孩依舊拿着香檳玫瑰，眼睛閃閃充滿期待地看着喬伊斯。

喬伊斯依舊接過，遞了四個硬幣給小男孩。

「女士女士，你知道香檳玫瑰的花語嗎？」小男孩興奮地說。

「不知道，那你能告訴我嗎？」喬伊斯配合地回答小男孩。

小男孩調皮地眨眨眼：「香檳玫瑰的花語是——」

等喬伊斯回過神來，火車已經開到一半路程了。她低下頭看着被自己放在腿上的一籃子香檳玫瑰，覺得自己還是太衝動了。

將香檳玫瑰再次放進儲物空間，喬伊斯又把紙筆拿出來。

「我要回來了

思念潛滋暗長

如同瘋果的芽一般迅速發芽

我給你帶了瑪斯亞名花之一香檳玫瑰

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總是像一朵雲

在我心中飄忽不定

溫柔清雅的臉上帶着笑容

眉眼如畫

你的情緒並不外顯

但我總是可以捕捉到你的平和

你的熱烈

你的善意

你的柔情

你的寧靜

你的聰穎」

「這是香檳玫瑰嗎？好香！謝謝你，喬伊斯。」珍妮驚喜地擁抱了喬伊斯，並收下這一籃香檳玫瑰。

喬伊斯沒有說話，只是將頭埋進珍妮的頸窩。

「珍妮，這幾天我可是累壞了。」

深夜

喬伊斯將儲物空間的紙筆又拿出來，打算寫完這首《致珍妮》。

她緩緩落筆——

「見到你我猜會有馥郁的蘭香

如同珍珠般白潤的面龐

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

整個人像是會發光一般

看向我

擁抱我

這時我會發現

無論是高潔的蘭花

優雅的白玫瑰

靚麗的香水百合

浪漫的藍色妖姬

都比不上你

你總是能令其他生物黯然失色

我親愛的珍妮」

只是，這首《致珍妮》最後還是沒有被作者拿給珍妮本人看。

《致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