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圍獵

九、圍獵

這一覺睡到中午,熱醒了。

再看看方雀,還在呼呼大睡,真是難為他了。

體力還沒有恢復過來,也就懶得起來,躺在床上回味剛剛過去的幾十個小時,自己是怎麼走到目前這個境地的……

其實,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問題:一、老萬的目的何在;二、三位族長可能的隱情和應對。

第二個問題建立在第一個問題之上,暫時不會有什麼威脅。

想到威脅,我忽然一驚,一股涼氣由腳底直衝腦門。

路是老萬指引的,地方也是老萬的地方,在沒有弄清老萬的真實目的之前,我們三個居然毫無防備的睡了這麼長時間,萬一再是老萬設的套,那就只能說我是真的蠢到家了。

想到這裏,我再也沒法躺着了,嚯的一下坐了起來。

這一動,把方雀倒給鬧騰醒了,睜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我。

我把他拉起來,講了我的顧慮,他頓時睡意全無,直說有道理,趕忙到東屋把胡鐵菱也叫了起來。

三個人坐到一塊,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走。

胡鐵菱的意思是回學校,先過一段時間,等事情漸漸冷下來再說。

胡鐵菱是學醫的,學校宿舍任何時候都對外開放。不過我和方雀的學校宿舍只對暑期留校並報備的學生開放,而我倆沒報備,自然進不了宿舍。

所以,我的意思是先住在這兒,不過要加強警戒,別再給繞進去;另外,想好處置及預警辦法,以防突發事件,免得事到臨頭自亂陣腳。

白天,派人在村外監視;夜裏,狗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我把我的想法跟他們倆人說了,胡鐵菱說她沒什麼事情,也留了下來。

我們先去昨天的匯合的地方,把行李都放我車上馱了回來,方雀和胡鐵菱騎車去買狗。

沒過多會,他倆回來了,一人車后拴著一隻大金毛,看起來相當的精神。

然後方雀後座上還馱著二三十斤肉,全是瘦的,看來今天是下血本了,當然,這些都得我來報銷。

有了兩條狗看家護院,當夜我們睡的異常踏實。

第二天一早,我第一個值班。

地點已經選好了,在村東的小山崗上,沒有路,離院子四五百米,從村子裏看根本看不出來,而從山崗往下看,整個村子一覽無餘,特別是1號院子,不用望遠鏡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第二天,方雀值班,無事。

第三天,胡鐵菱值班,按照方雀的說法,這種臟活累活不適合女孩做,所以由我替代,下一次胡鐵菱的值班由他來替代。我沒有提三人舉手錶決,只要表決基本都是二對一,我輸。當天無事。

第四天,無事。唯一的例外是中午居然出現個賣冰棍的,就是農村裏面自行車後面搭個木箱子的那種。方雀和胡鐵菱不光買著吃了,還有意無意的沖着我這頭,在望遠鏡裏面看到他們的笑意,我恨得牙齒差點都咬碎了。

晚上回到屋裏,我連吃五根,以示抗議,然後拉肚子了……

胡鐵菱笑得前仰後合,說道:「你慢點,我們把冰棍全買下來了,你看,一冰箱呢,夠你吃的!」

我一愣,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胡鐵菱也跟着我愣了,說道:「我說一冰箱冰棍,足夠你吃的,哪裏不對?」

我腦子一邊飛轉,一邊說道:「不是,前面一句!」

胡鐵菱想了一下,說道:「我說我們把冰棍全買下來了。」

我說道:「問題就出在這裏。」

方雀看看我,說道:「我們把冰棍全部買下來就有問題,那我們不買是不是就沒有問題了?余添,你是不是一招怕蛇咬,十年怕井繩,疑心病太重了?你思想壓力別這麼大,放鬆點!」

我問胡鐵菱道:「你確定當時把冰棍全買下來了?」

胡鐵肯定的點點頭:「當然,我當時還往他箱子裏看了一下呢,確定沒有了!」

我說道:「這就是了!那個人從你們這邊賣完冰棍后,又去了南邊那一排屋子敲門去叫賣去了,請問冰棍都給你們買完了,他還拿什麼去賣?」

方雀問道:「如果他是去做一下市場調研,看看那邊有沒有要買冰棍的呢?」

我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這種可能!你知道,農村裏面買冰棍,大都是大人逗小孩開心,大人並不捨得吃,一戶也就能買個一兩根,當然,碰到你們倆能吃的是他的運氣。如果南邊二百多戶,可能值得他跑一趟去摸摸底,但如果只有二十幾戶,從付出和回報角度來講,絕對不划算。這種小商人是最精明、最會算計的。」

胡鐵菱點頭說道:「有道理!不管有沒有問題,小心為妙!今晚大家值個夜班吧,余添累了一天,就不安排你了,我守上半夜,方雀守下半夜。晚上睡覺,把兩條狗的繩子放開。」

方雀問道:「余添,這是老萬回來了?他明知道我們在這裏,還跑前跑后的搞偵查,至於這麼複雜么?」

我看着方雀道:「如果不是老萬,而是別的什麼人,就說得通了。如果別的人得到的只是模糊的訊息,那過來踩個點完全有可能。別忘了,老萬能把我賣給三家村,自然也能把我們賣給別人,這孫子,怎麼凈做沒本的買賣!」

晚上沒有給我排任務,我就先睡覺去了,應付任何情況都必須保證了充沛的精力和良好的體力。

慢慢的我開始做夢,發現自己談戀愛了,女朋友姿色絕對超過胡鐵菱。我們一起讀書,一起看報,一起出遊……

我很開心,滿面笑容,春風得意,也不過如此吧……

忽然,有一天我們在約會的時候,來了一幫人,凶神惡煞的,要抓我們倆。然後,我們倆逃呀逃呀,來個一個小山坡,我們躲到後面,女朋友為了防止我發出聲音,死命的捂住我的嘴和鼻子……

漸漸的我感到呼吸困難,越來越憋氣,猛的醒了過來。

我看到方雀正一隻手捏着我的鼻子,一隻手捂着我的嘴。

這是我們為了既能叫醒對方,又能避免發出聲音,方雀想出來的主意。

想想這個時候用這個方法,和我的夢還真他娘的應景,心裏不禁苦笑。

方雀見我醒了,一隻手指了指窗戶外面。

我摸著放在身旁的棍子,悄悄的挪到窗戶邊,按照方雀指的方向望去,東邊圍牆上正趴着一個人的半個身子,在向裏面張望,雖然天很黑,但這個人影子從屋裏看還是很清晰。

方雀也湊了過來,我聲音壓得低低的問他:「狗呢!」

方雀小聲的回道:「那個人來的時候,兩條狗叫了沒兩聲,就從外面扔了兩三個東西進來,兩條狗過去吃了,就躺那兒了,估計不行了,我就趕忙把你叫醒了。」

我接着問:「叫老胡了沒?」

方雀道:「沒有,我先叫的你!」

我趕忙道:「叫起來!」

方雀輕輕的拉了兩下系在手腕上的繩子,這條繩子直通東屋連着胡鐵菱的手腕,一會,方雀對着我點了點頭,我笑笑:「你倆這算是同心結嗎?」

院牆上的人沒動,我們也沒動,他跳下來的時候,就是我們衝出去的時候……

等待……

其間方雀偷聲問我:「剛剛睡覺幹什麼了,一臉的笑意,還流了滿嘴的口水?」

「嗯,吃大餐!」我看都沒看他。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月亮終於升起來了,外面漸漸籠罩在月光之下,一片恬靜。

方雀忽然對我咬耳朵道:「這個人就是白天賣冰棍的!」

我回道:「不管他是偷是搶,先逮起來再說,注意,他動了……」

只見那個人現在已經站上了圍牆,在他往下跳的一瞬間,方雀在前,我在後,推開正屋的房門,向他撲去……

在方雀邁出屋門的一瞬間,他腳下忽然一個踉蹌,他向前衝出四五大步,手裏的棍子也甩到了一遍,但是居然沒摔,隨即一個人影從牆邊躥出向他撲過去……

不止一個人,有埋伏!

我的腳也一下子收不住,剛出門檻,腳底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沒有方雀的身手,一瞬間就往前趴在了地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已經抵在我的脖子上,耳邊傳來一個低沉冰冷的聲音:「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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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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