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脫逃

七、脫逃

大概到了九點,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晚上我叔叔來看着他,你先回去吧!」

方雀的聲音。

終於過來了,再不來我就成肉乾了。

等看我的人走了之後,方雀走到我面前,笑道:「闖了這麼大的禍,你是準備浸豬籠還是點天燈?」

我白了他一眼,糾正道:「男女作風問題才浸豬籠,我這樣的只會點天燈!你一南大的,能不能有點文化?」

方雀笑着給我解繩子,我立馬從頭撓到腳,身上立即多了好多條血痕,邊撓邊說:「只要別給蚊子咬死,管你浸豬籠還是點天燈,我都認!」

方雀看着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開的出來玩笑?」

我頭都沒抬:「你來了,我就兩個字:踏實!」

方雀往我手裏塞了一個大雞腿,呵呵笑道:「不敢當,你可別高估我!」

隨後話鋒一轉:「你平時也算機靈,怎麼人家下個套,你就鑽進去了?聽說還喝酒了,給人下藥了?失身沒?」

我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答道:「喝了十幾杯吧,如果下藥的話,早就趴下了,喝不了那麼多。情況你都了解了,確實不是我做的,我給那孫子害死了!」

方雀擺擺手,說道:「我這是欠了你八輩子的債,就算是你做的,我也不能不管!」

「怎麼,你也不相信我?」我看着他。

方雀哭笑不得:「我說你怎麼矬到給抓現行了?現在我相不相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不信你,三大族長也不信你。說白了,這個時候關鍵是要有個人來抵罪,至於這個人是你還是我,是阿貓還是阿狗,這都不重要,你當大家都有時間窮閑啊!」

方雀語氣一頓,繼續說道:「方家和胡家現在一起商量怎麼處置你,方家的意思,抽你一百皮鞭,趕出三家村。」

我趕忙道:「挨揍?我不幹!胡家什麼個意思?」

方雀嘆氣道:「胡家倒沒叫你受這個皮肉之苦,他們要報警!」

我有點蒙了,傻傻的問道:「報警是什麼意思?」

方雀指了指我屁股,說道:「方家呢,裏外就是給你個教訓,而胡家就是在毀人了!你們余家族長兩面調和,想儘力保全你。但是,自己也給筐在裏面,有苦說不出!」

「嗯!」我咧嘴道:「你既然過來了,肯定不會空手來的,什麼個計劃?」

「當一回好漢!」方雀認真說道。

「上梁山?沒搞錯吧,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我聲音立即提高了八十分貝。

方雀氣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跑路!」

我連連搖頭:「我這一跑,這事不是我做的也是我做的了!再說,胡家一報警,十天半個月我就得逮回來,到時候你給我送牢飯啊?」

方雀沖我點了點頭:「還算有點腦子,知道一個人跑不了,有得救!」接着說道:「你一個人自然跑不了,如果方家和胡家都有人和你跑了,你說他們還會報警嗎?胡家人護犢子可是護上天的。」

我遲疑道:「你跟我跑路?」

方雀沒回答,但是很堅決的點了點頭。

方雀沒等我再問,說道:「胡家的人我已經通知了,你不用擔心!」

我心生疑惑,問道:「胡家人?今天整我整得最厲害的就是胡家人,他們還有人來願意當這個大蘿蔔的?是誰?」

方雀狡黠的笑道:「找找還是有的,到時你就知道了。」

我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這個人是誰,乾脆就不猜了。

我接着問道:「準備往哪兒跑?」

「回南京,就當早開學了一個月!你父母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行李也準備好了,在村口!」

看來方雀已經下定決心,把能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什麼時候動身?」

「現在,免得夜長夢多!」

雞腿終於啃完了,我轉過身把雞骨頭狠狠的扔了出去,卻沒有回頭,過了很久,我才輕輕說道:「這次,有勞你了!」

「沒事!」背後飄來方雀幽幽的回答。

這是我和方雀生平第一次客套!

「等等……」背後的方雀忽然說道:「你衣服上寫的什麼?」

我納悶道:「我衣服上能寫什麼?」

「南京……湯山……古泉村……1號……」方雀已經念了出來。

我把衣服脫了下來,果然用黑色水筆寫着這些字,四行,也就豆腐塊那麼大,居然還在字外面畫了個圈。

「這衣服是我昨晚洗完澡換的,之前肯定不會有這些字;今天我早上醒來就已經給綁着批鬥遊街呢,也不會有人寫。十有八九,就是老萬那孫子寫的!」我回憶了一下,肯定的說道。

「他寫這些做什麼?」方雀不明白。

「該不是讓我們上門算賬吧?」我恨恨的說道。

「也好!反正也在南京,走一趟!逮著那孫子,不用你動手,我給你出氣。」方雀在我面前亮了亮他的雙拳。

轉眼走到村口,果然有人在等著,好像還是個女的,我走近一看,不禁愣住了。

方雀施施然走到她身邊,攤開右手介紹道:「胡鐵菱,本人女朋友!」

我茫然的看看胡鐵菱,再看看方雀,脫口道:「你倆什麼時候勾搭一塊的?」

胡鐵菱眼睛一瞪,指着我的鼻子說道:「姓余的,你嘴巴放乾淨點,我們正大光明談戀愛,怎麼就勾搭一塊了?」

我沒敢看他,只是看着方雀說道:「胡家以前從不和我們兩家通婚,你這是要破例啊?」

方雀苦笑道:「這事還得過個幾年再說,凡是總有個迴旋的餘地吧。倒是你老兄的事,早點解決為妙。你的事我跟鐵菱說過了,一會路上我們合計合計。」

我轉向胡鐵菱道:「總算你們胡家還有個明白人,相信我沒做虧心事!」

胡鐵菱輕蔑的看了我一眼,回道:「我只是相信方雀,並沒有說相信你。」

胡鐵菱祖上世代中醫,傳到她自己越發出色了,十五歲就敢給人抓藥行針,關鍵還有效果,不是一般的厲害。她上學跟我和方雀是一屆,明明和方雀分數不相上下,卻考了南京的一所醫科大學,說是中西結合。

關於胡鐵菱,我也只了解這麼多。

好死不死的,卻把方雀給迷上了……

「走吧!」方雀催道。

我回過頭,望着生活了二十一年地方,糯糯道:「多看一眼吧,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

我拋棄了三家村,還是三家村拋棄了我……

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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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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