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桂花島

第四章 桂花島

盧大管事拍著年輕劍修的肩膀,滿是揶揄道:「當然了,如果你能把月姑娘也帶過來,我也是歡迎的。」

陳皓賞了個大大的白眼,「你也就是欺負欺負我,當著祖師的面說這話,皮都能剝了你的。」

盧素輕嗤:「年紀越大脾氣越臭,還有那位孫宗主,姑娘家家的,修行又猛,咋偏偏瞧上咱們那個不著家的山主大人。」

年輕劍修伸手撫摸劍柄上細細密密,入手感覺極好的穗子,心頭生出幾分暖意。

「滾,少在我面前做這副德行。」盧素麵色一沉,抬腿將陳皓踹下山崖。

一道劍光恍然而逝,駕馭著幽魄劍的陳皓落在一處庭院,止步在那青竹院門前,滿臉赧色。

婦人提著簍子,從碎石徑走過來,見兒子敲門的手停在空中,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就你這個德行,啥時候才能讓你娘我抱上大胖孫子?」婦人直來直去,故意扯著嗓子,一手提溜陳皓耳朵,用力一擰。

修行到了極高境界的陳皓,渾然不覺疼痛,只是輕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丟人。

婦人越發怒火衝天,又怕手上力道太重傷了陳皓,憤憤之下扭過頭,低罵道:「沒本事把小柔丫頭帶來也就算了,現在連自己的兒子也不敢見了嗎?」

性子本就有些沉悶,到了這座宗門,見識過許多往常想都不敢想的東西,男人便愈發小心翼翼。

即便兒子成了傳說中的劍修,他也始終保持低調,並未做那仗勢欺人之舉,甚至偶爾碰上昔日那位翠竹峰主,如今的副宗主,都能夠保持淡然。

婦人呵斥著催促男人走近,恨恨說道:「爺倆一個德行,就不能讓人稍微省點心嗎?」

漢子訕訕賠笑,沖陳皓遞了個眼色。

早已形成了某種默契,陳皓笑眯眯接過娘親手中竹籃,學著幼年陳聖的樣子說些賣乖的話。

「也就十三還能讓我放心些,可你們說,這孩子到底做什麼去了......」婦人怒意剛剛下去,驀然想起漂泊在外的侄兒,嘆息道:「只是苦了孫丫頭,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三人陷入沉默,皓哥兒眼中掠過一絲暖意,抬手叩響竹門。

月師姐打開門,笑容促狹道:「大劍仙屈尊降臨,是有什麼指示?」

陳皓一臉苦笑,婦人剮了眼兒子,才讓進身子,一把拉住月兒手腕,眉開眼笑道:「月丫頭,幾天不見你可瘦了不少,嬸子給你帶了好東西。」

催促著陳皓將籃子遞過來,婦人神秘兮兮的揭開上頭蓋著的紅布,裡頭放著的都是烈陽宗各峰長出來的菜蔬,算不上價值珍貴,但都是天地自然生長,十分難尋。

從鬱鬱蔥蔥的菜葉底下刨出一抹紅色,偷偷摸摸塞到月師姐手裡,笑著說道:「這東西可不多見,嬸子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燉了吃,保管能樣回來。」

月師姐低頭一看,是一支葉上系著紅繩的山參,因著靈氣滋養,品相極為不凡。

剛想開口推脫,就被婦人一把攥住手掌,在耳旁小聲說了幾句話,雪白的臉頰瞬間粉紅,月兒抬頭瞥了眼一臉茫然的陳皓,心中羞赧,小碎步跑開。

陳皓撓頭:「娘,你都說了什麼?」

婦人眼中含笑,心中還有幾分洋洋自得,有自己這麼一位娘親與嬸子,陳皓跟十三還怕找不到媳婦?

只是忽然想到變得有些冷冰冰的女子,婦人沒來由打了個冷顫,世人皆知那位女宗主繼任之後,境界修為在短時間內連上數個台階,卻只有他們這些人,才知道孫懷微的變化有多大。

掩日峰下,一身素白長裙的孫懷微鬆開陳語柔的手,如冰雪一樣白茫茫的瞳孔恢復了幾分黑色,輕聲道:「上去吧。」

已經不是第一次登山的小語柔點點頭,嬌憨的喚了聲師姑,便邁著步子走入護山陣法,至於那個更加親近的稱呼,她能夠隱晦的感知到,孫師姑似乎並不喜歡聽到。

紅影漸漸遠去,直到那位盧管事帶著一臉愧疚出現,孫懷微眼眸重新歸於白色。

清風一過,冰雪消散。

盧素看著這一幕,忍不住輕嘆道:「小語柔啊,你師父再不回來,以後麻煩就大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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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陳聖換了副面孔,成了位容貌毫不起眼的中年,御劍飛行。

「前輩,可有見到這幾個人?」

一隊水族攔下陳聖,無視他的金丹修為,說話雖然客氣,但那目光可就沒多大敬意了。

陳聖笑了,伸手接過那張繪工不俗的畫像,嘖嘖道:「畫得倒是不錯,仔細瞧瞧還有几絲神魂氣息在裡頭,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為首的水族是只螃蟹,顯然修為不高,一雙手都還未徹底化形,斜眼瞪著陳聖,呵斥道:「問你話就老實回答,別扯其他沒用的。」

一旁的幾隻築基水族湊近,有的持刀,有的握劍,還有一個最為搞笑,手裡攥著只魚刺打磨而成三叉戟,偏生又不夠長,看著十分滑稽。

陳聖神識掃過幾人,便沒了興緻,隨口答道:「沒見過。」

「真的沒見過?」為首的蟹將輕皺眉頭,「你是哪個宗門的,身上可帶了身份牌?」

「什麼身份牌?」陳聖微怔,看著就要圍上了水族,失笑道:「陳某自打出生起便在宗門隱世修行,還真不知道你們所說的身份牌。」

「隱世宗門?你從哪裡來?」蟹將心中冷笑,東海是有隱世宗門不假,但對東海真正的主人來說,這些個勢力存在還真不是什麼秘密。

龍宮的幾位殿下,對所謂隱世宗門的大致實力,甚至地域分佈都了如指掌,他們所效忠的那一位,更是有著七八個隱世宗門的支持。

「玉蓬仙渦,聽說過嗎?」陳聖心念一動,將這個從謝蘅口中聽到的名字借出來用了。

結果出乎意料,蟹將聽到這四個字,立刻渾身打顫,臉上的倨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諂媚與賠笑。

陳聖揶揄道:「這麼快確定我是好人,不再問問?」

「大人說笑了,以您的身份,我哪有這份膽啊。」蟹將擦擦汗,旁敲側擊問道:「不知大人此次出山,是為了何事?」

「在東海有這份面子的還有幾人,自然是你們龍宮之事,若不是如此,我又豈會中斷修行,舍了近在眼前的元嬰境界不要?」

蟹將已然肝膽俱裂,心中慶幸自己沒有太過得罪眼前之人,一位隨時可入元嬰境界的隱世宗門弟子,此時出世,他能夠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件事了。

陳聖見他神色,不禁有些詫異,一隻築基後期實力的蟹妖,竟然能夠知曉龍族如此重要之事,莫非與哪一位殿下有關?

輕咳了幾聲,陳聖盡量讓自己顯得世外高人一些,嗓音縹緲道:「你可知那金麟台在何處?」

蟹妖趕忙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人聽到這句話后,才長舒一口氣,答道:「龍宮在中域的桂花島上準備了客船,所有赴會的人都會在那裡集結,殿下們也在,前輩快些趕過去吧,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陳聖呵呵一笑,問了那桂花島的方位,又掏出信物,向方禛傳遞了消息,說自己先行去往桂花島等候。

身處某個密地的方禛愣了愣,掏出那枚塵封的信物,看到其中的信息后,眼中射出精光,竟是毫無風度的破口大罵道:「臭婆娘,老子不求你了,趕緊打開禁制。」

「你說什麼?」一道清冷且帶著淡淡殺意的嗓音傳來,散落的礁石中行出一個身形清癯,容貌清麗的女子,只是眉宇間那濃郁到化不開的肅殺,破壞了這種凄美的意境。

方禛狠狠吐了口唾沫,從泥沼中掙脫出來,咧嘴笑道:「我說,本大爺用不著你了。」

女子緩緩搖頭,眼中帶著些寒意道:「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一指,方禛兩隻手腕破開,血液汩汩湧出。

「你不是要入金麟台中,想著藉此徹底化龍嗎,那我就讓你血液流干,再換上最為卑賤種族的血,看看那龍宮還會不會容得下你這位九殿下。」

女子手中托著口瓷瓶,輕輕一震,血液激蕩而起。

方禛眼中射出憤怒,血液迅速流失帶來的無力感讓他歇斯底里的吼著:「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人,我為龍宮九殿下,丟了血脈,你以為龍宮會放過你,別以為你這個地方無人知曉.......」

「你威脅我?」女子蹙眉,不悅道:「當年我賜予你們一切,如今想噬主嗎?」

方禛冷笑:「噬的什麼主,我千里迢迢趕來,不過是希望你能夠伸一次手,你既然不肯,我走就是了。」

女子平靜的臉上泛起一絲波瀾,「這麼說你有了更好的人選,他能幫你進金麟台?」

「不錯,陳兄乃是我所見過金丹最強,即便是你......同境界爭鋒,也未必會是他的對手。」方禛嘴角微微扯了扯。

女子似乎有些撼動,心力一松,算是放過了方禛,冷聲道:「你走吧,將來成了氣候,可以帶著你口中那人登島,我等著與他之間的一戰。」

方禛瞠目結舌道:「你不跟我出去?」

女子譏諷道:「你都說了萬無一失,我還去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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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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