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事後

第二卷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事後

孤島中央,靈韻為幾人覓了個隱蔽山洞,陳聖耗費心力布好了能夠遮掩驚人氣息的法陣,三人才各自坐在一處角落。

其中又以天機子最為愁雲慘淡,正死死盯著陳聖,咬牙切齒道:「你小子就沒半點慷慨解囊的意思?」

陳聖疑惑:「乾坤袋不是在你面前?」

「我說的不是這個。」天機子艱難咽了咽口水,目光瞥向另一角的混沌,悄然傳音道:「你體內沉積的大道氣息,這種東西對我傷勢裨益極大,趕緊弄點出來,你總不希望咱們死在東海吧?」

陳聖明白封魔台之事,魔窟絕不會善罷甘休,勢必要在東海掀起一場風浪,然而面對天機子,其實他的防備之心始終沒有放鬆。

試想一下,若是沒有這一次的封魔台之行,而天機子又在另一種情形下,佔據哪怕是更為殘破的一具肉身,單憑這種通天徹地的手段,想要對陳聖做那落井下石的舉動,能有多難?

因此,即便是這一次承了人家的情,才能從封魔台中全身而退,陳聖也不敢有絲毫大意馬虎。

那仙池中帶出來的大道氣息,分明與兩界規則想通,顯而易見是包容性極強的一種存在,陳聖無法想象,讓天機子得到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看到他如此猶豫神色,天機子嘴唇抽搐,惡狠狠罵道:「早知你小子是這種人,就該放任死在裡頭。」

陳聖輕鬆一笑,知道這位老人罵得越狠,心中怒意其實越小。

不遠處的混沌看著兩人,輕蹙眉頭,問道:「前輩之前還帶著一人,他去哪裡了?」

天機子知道他是在問沈罪,奈何此刻興緻缺缺,隨口答道:「被那雜毛鳥送走了,我可不希望因為這種人泄露了行蹤。」

沈家所為,他看得一清二楚,因此對這位極會見風使舵的沈家少主,最為不喜。

修行中人的確需要些尋風望氣的本領,可要是在此道上鑽營過度,反而會在大道修行上,一步落後,進而步步落後。

何況那沈罪對凡人的態度,更是讓曾為一方天擎巨擘的老人心生鄙夷,大道爭先,可以漠視腳下眾生,但倚仗點微末本事,便欺壓折辱旁人,終究是落了下乘。

相反的,陳聖眼中最不能容的腌臢修行手段,天機子倒覺得沒什麼,大道之數萬千,不過也是其中的一條罷了。

說到那雜毛鳥,一線烏光從島外飛來,烏鬼振翅懸停在空中,眼珠子盯著下方島嶼,掠過一絲疑惑與懷疑。

陳聖心有所感,抬手放開一道口子。

烏鬼一晃而至,落在洞的中央,正面朝著混沌。

男子凝視一會,不禁悚然道:「這是哪位前輩的手段,如此奪天地之造化,不怕惹出禍端嗎?」

「呵呵......」

天機子冷冷一笑,道:「莫說這天道本就不全,即便是真有萬鈞大道壓頂,老夫想做些小手腳,難道還敢落下天雷不成?」

陳聖眉頭輕挑,這個敢字,不得不說有些駭人了。

混沌更是沉默半晌,才皺著眉頭開口:「天道不全,怎麼還會出現前輩這樣......的存在。」

實在想不到該如何形容這位仙佛一般的老人,男子咽了咽口水,扭頭看向陳聖,問道:「陳兄,可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天機子眯起眼。

陳聖裝傻充楞道:「什麼約定?」

男子怔了怔,苦笑道:「罷了,傷勢恢復之後,我自己躲得遠些,不礙陳兄的眼就是了。」

陳聖莞爾一笑,其實並非他不想與這混沌古獸交好,而是想到掩日峰上,那種吞食自己血脈孕育而出的小小沌獸,他又如何做得到將這男子帶回山呢?

天機子嘿嘿發笑,聲音如九幽鬼魅。

三人再沒有多一句話,洞中只剩下那隻烏龜,偶爾抖擻羽毛中沾上的雜物,才會發出些入耳雜音。

陳聖神念沉入心湖,小心翼翼的梳理著雜亂經脈,見到氣府中的古怪景象后,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咋的了?」天機子神魂步入,嘖嘖道:「如果那小子知道,自己下定決心掰命做出來的瘋狂舉動,反倒是促成了這幅金丹異象,不知會否氣得吐血三升。」

陳聖想到青銅屍林,覺得以少年的性子,多半會吐血,但絕不止三升。

三百升都嫌棄少了。

「前輩方才說,這是一種金丹異象?」陳聖低眉順目,小心謹慎的問著。

天機子斜了他一眼,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算是寄居在陳聖體內,只是二人的關係遠比尋常的奪舍要複雜的多,其中牽扯到人族先祖大修布下的層層手段,難以捉摸。

一言蔽之,便是天機子受制於陳聖。

儘管經過一些事情,讓天機子擁有了施展某些手段的能力,但他同樣得看陳聖的眼色。

能夠無聲無息步入氣府,自然也是陳大山主故意所為。

天機子嗤笑道:「具體叫什麼老夫可不知道,或者你隨便取個名也成,反正金丹異象,世上本就不多見,當世更是少之又少。」

陳聖略有些無奈的看著他,道:「如此雜亂無章,也能夠稱之為異象?」

天機子勃然大怒,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小子懂個屁,這種異象的妙處就在於變化無端,而且往往能夠向著裨益極大的地方發展。」

「換句話說,你小子也就是眼下慘些,度過了這一關,無論是金丹的成色,還是真元的強度,都會有一次質的飛躍,若是還能生出某種玄之又玄的神通,日後化丹成嬰,就可一步直入大元嬰境,不弱尋常化神。」

老人說著忽然停下,神色複雜的看著陳聖,嘆道:「老夫見過無數你想都不敢想的徇爛族群,無不是天地大道的寵兒,可現在我才發現,你們人族,才是真正的萬道機緣,一肩可挑的變態存在。」

天機子難得吐露如此多的秘辛,陳聖聽到微微頷首,忽然問道:「前輩這話的意思是?」

「想套老夫話?」天機子瞪眼,怒罵道:「死一邊去!」

事實上,有意緩緩而行,見過了陳聖體內光景,天機子心中知曉,自己這輩子,多半是沒有重獲自由的希望了。

除非陳聖,這個註定大道登頂的年輕人,哪一天走到路上,被某位願意捨棄一身無上道果的老傢伙,以命換命,徹底磨滅神魂意志。

.........

這些時日,七靈島附近島嶼變得尤為熱鬧,特別是與那位陳昉接觸過的人,接連被各大勢力尋上門,或威逼或利誘,總之那些紅了眼睛的修士們,用盡了一切手段逼問陳聖幾人的消息。

朱蘸與夫人躲在一間密室里,門口的老僕神色平靜,眼中時而閃過的一抹慌張,讓人看出他的心其實並不如表面那樣波瀾不驚。

「夫人,封魔台上發生的事情,真是陳兄所為?」朱蘸張大嘴巴,儘管知道那位陳兄很不尋常,但這未免也太不尋常了吧。

婦人眉宇間有些許憂慮,聞言柔聲勸慰道:「我只是擔心,聽聞那人是從沈家出去的,哪怕不是陳兄,怕是也有些關心,咱們還是先避避風頭的好。」

朱蘸豁然起身,正要發表一番高談闊論。

門口的老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喝道:「有人來了。」

一股強大令人心悸的氣勢落在院子中央,身著淡紫色長袍的老人皺眉問道:「不是說此地有一個修行者嗎?」

「想來應該是被那日的風波驚走了。」一道年輕些的聲音傳來,陳聖若見到此人,定會發現,他與沈罪在眉眼之間,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

沈家二少爺沈狂,一位天生無緣修行的凡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被留在島上,專門用以伺候來此問話的各宗修士。

不得不說那位沈家老祖宗深謀遠慮,封魔台上剛剛出現古怪,他就帶著能看入眼的族人,御劍去往一位故友處,島上的沈家本部,反而成了空殼子一般的存在。

這種情況下,沈狂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只是這種門庭若市的感覺,往往會讓人心中滿是苦澀。

沈狂現在便是如何,因為面前的老仙長,分明半點都不滿意他模稜兩可的回答,冷聲呵斥道:「到底是走了,還是被其他宗門的人抓了。」

沈狂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在那張臉上,心說我他娘的怎麼知道,沈家雖然相隔不遠,但他這個二公子可沒有心思去爬牆頭,還能時時刻刻盯著不成?

何況那位眼神陰鷙的老僕人,每每遇見,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即便是沈罪那樣的性子,都沒少吃虧。

這座島上的人,本身就不喜朱蘸,尤其是在那對女子與老人的主僕出現后,朱蘸便時常流連在外,誰會關心他的行蹤。

神識仔細搜查幾遍,尋不出半個人影與古怪后,老人才輕哼道:「走,去下一處。」

聞得此言,沈狂如蒙大赦,可還沒等他來得及道謝,身形就被老人裹著掠出院子,腳下寬闊巨劍,飛行極快。

這不顯山露水的紫袍老人,竟是個悚人聽聞的金丹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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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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