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便聽得耳邊有人在大聲哭泣，蘇晚棠只覺得這聲音好熟悉。

「是重生后的父親的聲音！」

蘇晚棠努力辨別。

「沒錯，確實是那個最疼愛自己的父親是哭聲，他在哭什麼？」

後來，蘇晚棠依稀憶起是李媽媽帶着自己到後院裏摘葡萄，突然感覺有人從背後推了她一把，就落入了水裏。

蘇晚棠努力睜開眼睛，卻見自己在躺在東沁院父親的床上，蘇老爺子雙手緊緊抱着自己，泣不成聲，不斷有溫熱的東西滾落到自己的胸前的衣衫上，剛換上的衣服又濕了一大片。

蘇晚棠再看看四周，卻是擠了滿屋子的人，人人神色凄哀，隱約可聽見低泣聲。

蘇晚棠終於明白，府上的人以為自己死了。

「爹！」

蘇晚棠蠕動着雙唇，低低喚道。

「蘇九兒！」

「你醒了？……」

蘇老爺子彷彿暗夜裏找到了引航燈，激動的渾身顫抖，緊接着又是一陣不能自已的大哭。

「蘇九兒醒了！」

李媽媽聞聲連滾帶爬的奔到床前，和蘇老爺子一同抱着蘇晚棠，喜極而泣。

「妹妹！妹妹！」

一直蹲在牆邊啜泣的大少爺二少爺突然聞的妹妹醒了，忙將滿臉的眼淚一抹，奔至床前，從人縫裏擠了過去。

二少爺伸手緊緊握住蘇晚棠柔軟白皙的手，上下打量，突然感覺蘇晚棠身上少了點什麼。

「咦，是妹妹身上的香沒了！」

二少爺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忙將蘇晚棠周身上下聞了個遍，可怎麼也沒聞到平日裏蘇晚棠身上的那股異香。

「娘，妹妹身上的香真沒有了！」

「什麼香沒了，小孩兒家盡胡說八道！」

許氏轉過臉來，呵斥着蘇慶松。

蘇慶松不甘心，繼續喊道：

「爹，妹妹身上的香，真的沒有了。」

「是嗎？」

蘇老爺子也湊近蘇晚棠，將她渾身上下聞了一回，溫熱的氣息在晚棠身上不斷流動，宛如三月里的和風，舒服極了。

蘇晚棠只覺得重生后的這個爹真是可愛至極。

「哎呀！蘇九兒身上的香，真是沒了……」

蘇老爺子一陣惋惜，不過立即又恢復了興奮。

「人沒事就好！」

「只要人沒事，其他的都不打緊。」

滿屋子的人都說。

蘇晚棠落水后，身上的香便詭異的消失了，這一驚人的消息立即在左右街坊里傳了開來，人們都替蘇晚棠惋惜不已。

且說一個月後，蘇晚棠已經完全恢復，就是身上的異香怎麼也沒有了。

蘇老爺子倒不覺得，他只要蘇九兒沒事，快快樂樂長大就好，至於香不香的，順其自然就好。

沒多久，蘇晚棠便又恢復了往常的上午習字，下午跟着馮媽媽學女工。

只是從那以後，蘇老爺子更加偏愛蘇晚棠了，簡直到了旁人無以容忍的地步。

四五年下來，蘇晚棠的學問遠遠超過了兩個哥哥，且繡得一手好綉品。

這一年，蘇晚棠已經和蘇府上的人，打打鬧鬧過了十三個年頭，十三歲的她，已經出落的出水芙蓉般，美麗動人。

蘇晚棠有一個特別的喜好，那就是沒事總會往晉州城裏閑逛，因為這事，母親許氏都不知發了多少脾氣。

「還不都是你給慣的，現在你看，一個女兒家，成天往外跑，這要傳出去，還別說什麼好婆家了，依我看，怕連婆家都找不着。」

「閨女出出門，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去偷去搶，我就不明白。」

蘇老爺子看了一會兒許氏，嘆口氣，便起身出到院裏，看着牆角雜生著的鳳仙，心裏一陣憋屈。

「爹，蘇九兒出去一趟。」

蘇晚棠銀鈴般的聲音自蘇老爺子身後傳來，一臉的笑意，兩隻淺淺的酒窩便生動起來。

蘇老爺子本想這次阻攔著不讓去，可一轉身，蘇晚棠一臉的燦爛便已將蘇老爺子心底的防線擊垮。

蘇老爺子左右張望了一會，低聲道：

「快去吧，估計你娘在這會兒在屋內歇著了，記得別回來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