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錯過的愛，已成空

風馳雨驟，海浪翻天覆地的鋪卷，將屍體衝到岸上。

這就是死不瞑目吧！

海水將屍體泡腐，全身皮膚潰爛得不堪入目，扁平的腹部被剖開，露出血淋漓的孕囊，除了身上的衣物讓他產生熟悉感以外，他對眼前這具腐屍，充滿了陌生感和距離感。

霍司南實在不能將這具面目全非的軀殼與林初雪聯繫到一起，直到向榮被抓捕歸案，親口供認了她死亡前後的細節……

更令痛心疾首的是，在這個龐大的恐怖組織里，向榮竟然是幕後黑手之一，他頂著葯美集團的巨大名聲，利用研製藥物的外交貿易，成為渡洋到帝都的病毒傳帶樞紐……

霍司南曾以為，師哥只是對多年前的那件事心存報復，所以才接二連三的針對他，甚至將葯美集團經營得如日中天，想要和他一決高下。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師哥竟然加入了恐怖組織……

不管師哥以前對他抱有多大的恨，在商場上多次與他針鋒相對，他從來都是忍讓。

可是這一次，他堅決容忍不了。

這個恐怖組織他追查了整整十年，從當年的抗體研究消息泄露，林博士和三十名研究學者慘遭殺害，帝都近半市民因感染病毒，服用他們的藥物上癮，造成市場混亂，經濟匱乏，害得多少無辜的受害人妻離子散，再到林初雪被騙做人體試驗，落得慘死。

這一切，他向榮逃脫不了干係！

怪他心太軟，對師哥退出組織的事心懷愧疚，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師哥對他的挑釁，如果他能早一點履行職責，將師哥繩之以法，或許林初雪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所以，他必須要為這一切做一個了斷。

悔恨狠狠咬噬他的良心，霍司南窒息般的痛苦，靠著撲滾的雨水掩埋自己，整整一天……

直到奶奶的哭聲響起，他才肯罷休。

「你這是讓我折壽嗎？我都半截黃土的人了，你還這麼折磨我。」

老人哭著衝進雨中，想要將他從車裡拉出來，「我就只剩下你了，你要出什麼事，我也就不活了。」

他很鎮定，沒有因為老人的話，再像以前那樣無可奈何了，他只是很安靜的挽著老人的手，從車裡下來。

林向柔站在屋裡，懷孕的她不敢跑出去淋雨，即使這個孩子過幾天就要「意外流掉」，在充滿期待而又十分緊張的霍家，她必須要做出很喜愛腹中孩兒的樣子。

霍司南從她面前走過，眼睛絲毫沒有看向她。

林向柔心驚不已，趕緊走上前為他脫下濕透了的外套。

他目光冷漠，手勁很大的推開她的手，身上掛著嘀嗒雨水，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

連續幾日發生的事情讓他心力交瘁，陰鬱的眼神和的面色的深沉，以及不修邊幅的鬍渣，讓他更顯一分成熟的滄桑感。

讓老人和林向柔更加心驚肉跳的是，他雙手拳骨和指甲縫裡溢出的鮮血。

「南兒，你的手……究竟是怎麼了啊？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老人顫抖的雙手輕輕捧著他的手，雙目淚紅。

他看著自己的手，沒有回答，想到白天待在車裡，心痛到無法抑制的時候，他用手緊緊掐住座椅，被抓破的軟皮露出鐵皮，插進他的指甲縫裡，他竟然麻木得全然不知……

可是他不會想不開，因為還有很多人需要被他制裁。

他是不會讓林初雪白白慘死的，那些人一定要為她陪葬。

「奶奶，關於師哥的事，我不能再躲避了。」

老人眉頭一擰，「他又做了什麼？」

那件事情過後，他的恨就越來越深，這些年來，他更是得寸進尺。

而霍司南一直都在讓步，如若不是實在忍受不了，她知道，霍司南是不會提起他的存在。

霍司南十分談定：「他加入了渡洋恐怖組織，十年前在研究院發生的那場襲擊，還有蔓延在帝都的病毒，以及研製假藥，他都參與了，作為領導人，我不能袖手旁觀……」

他的眼神淡淡掃過林向柔，聲音冷冰，「還有那些參與密謀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林向柔的心咯噔一下，手指攥緊衣角，拚命掩飾臉上的恐慌。

「終究他還是選擇回到那個地方……」老人嘆了口氣，「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老了，想不動問題了……不過，你記住，你不欠他什麼。」

她並非老眼昏花，腦子比這些年輕人更精明得多，這麼多年的坐視不理，甚至在生意上暗中幫助於他，已經幫霍司南償還對他的虧欠了。

她緩緩起身，林向柔正想起身扶她上樓，卻被冰冷的聲音喊住。

「你，留下！」霍司南看向拱手站在旁邊的傭人，「送奶奶回房休息。」

他用陰鷙的眼神盯著林向柔，「坐下。」

林向柔嚇得雙腿發抖，聲音顫抖：「噢……哦……好……好的……」

她害怕得臉上的肉都顫動起來……

「霍……霍總……你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霍司南面色平靜得看著她，「給我泡杯茶！」

「啊……哦……好……馬上……」嚇得不輕的林向柔茫然走到茶座旁，戰戰兢兢地拎起茶壺倒了杯熱茶，端到他面前。

霍司南接過，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你放了什麼茶葉？」

林向柔慌忙回道：「之前我送給你的……你說你很喜歡喝的那個……」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臉色更顯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