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犧牲

兩世的裴婷都沒有開車跑過這麼遠，當然是跟三東姐輪流開，那也真的是開的夠夠的啊，裴婷覺得未來三年她都不想開車出門了，真佩服那些長途司機們啊，太不容易了。

車裡空間大，有吃有喝，一個人開兩個小時，輪流睡覺，所以八九個小時下來精神還不錯。

裴婷跟文三東兩個人按著小k的指示出京一路飆到了S省的周忻市，大概800公里吧。

上午9點左右裴婷直接把車停在周忻市最大的亞斯酒店門口，開了一周的總統套房，把車交給酒店的負責人讓他清洗乾淨。

裴婷開房用的身份證是上次沒收了金斯雅那小傢伙的，一共七張，男女都有正好派上用場，雙肩包里都是現金，所以很方便。

開著裴婷車去清洗的是總統套房的負責人之一王寶，他因為人機靈又聰明長的也不錯，已經負責總統套房一年多了。

媽耶，他長這麼大開過的豪車也不少了，但是這款車自己竟然第一次見呀。

而且這款車網上也搜索不出來呀，他預感自己這一輩子估計也就這麼一次如此近距離開這樣的車了吧，必須得珍惜這個機會呀。

實在是太拉風了，車在街上大家好像看到了變形金剛似的目不轉睛啊。

客戶要求的是好好清洗保養一下，所以王寶先是把車裡的私人物品都裝到一個大箱子里，貼上封條，然後把後備箱里的酒都搬下來，記住這些東西原來的位置，清洗之後原樣放回去。

看著這幾箱貴死人的酒，王寶想起來自己爺爺每天喝的紅星二鍋頭，嘆口氣。

自己工資一部分用來還房貸，一部分用來給媽媽買葯，實在所剩無幾了，真想給爺爺買一瓶這樣的好酒，讓爺爺也能體驗一下國酒的魅力。

王寶打定主意一定好好乾，等這個月的獎金下來以後，說成啥也要給爺爺買一瓶茅台。

亞斯酒店跟這裡是合作關係，辦事也認真，即使都是熟人王寶也不放心，跟前跟後的囑咐大家一定要小心，萬一劃一下估計咱們都賠不起啊。

裴婷跟文三東兩個人先去餐廳隨便吃了飯，戴著口罩在周圍逛，買了兩個大電池的諾基亞，辦了兩張新卡，新卡是已經開通了的，用的店裡的名字。

那個時候辦電話卡沒有那麼嚴格，再說只要有錢，別說辦一張卡，就是一百張卡也沒問題。

裴婷跟文三東把自己的手機都調成靜音裝好，包了輛計程車就開始往目的地走。

辦卡幹啥呢，裴婷看電視里不都是這樣么，不用自己的聯繫方式，省得留下線索。

小k極其無語，小婷以為讓她來做卧底呢，還辦個新卡，哪有這麼玄幻啊，咱們又不是來破案的，就是來救個人而已啊。

小k想捂臉，雖然她沒有臉哈，她有種預感，感覺小婷這次肯定會失望的。

裴婷使勁想啊，想自己看過的那些緝毒小說以及電影電視里的情節，除了記得《玉觀音》裡面孫娘娘真漂亮，何將軍真帥，然後故事真悲慘，其他啥也沒記住。

唉，從張爺爺那裡要來的那些刑偵書籍算是廢了。

雖然自己日子過的舒服，但是也得多想想啊，販毒的可都是窮兇惡急的人啊，就自己這點智商，逮住那肯定就玩完了。

說實話，裴婷都覺得暈暈乎乎的，一直到坐在車上看到外面連綿起伏的大山這才恍然大悟，自己這是出來救人了，怎麼跟耍似的一點都不緊張呢，她覺得自己是開車開傻了。

文三東跟裴婷都是一身黑色運動服，戴著棒球帽，眼鏡加口罩，別人指定認不出來誰是誰的那種。

文三東笑嘻嘻的捏了捏裴婷的手，示意她放心吧，裴婷點點頭，有小k呢，怎麼可能不放心呢，畢竟這是外掛啊。

啥叫外掛，領域不同意思不同。

外掛在遊戲中是種破壞平衡性的軟體，都不需要登陸就可以想干哈就干哈。

外掛在電影電子書電視劇里是指主角光環定律。

外掛在生活中，呃，就是走後門的意思嘍。

有小k還讓人死了，那可就好玩了哈。

昨晚老爸跟三哥都打電話過來，裴婷哈欠哈欠的壓根不需要說啥，人家就主動讓她趕緊睡覺吧。

得，省事了才，都不用想著解釋啥。

這個計程車司機，嘖嘖，簡直就是個萬事通啊。

一路走一路給裴婷跟文三東兩個人介紹本地的風土人情，周忻市裴婷沒有來過，但是知道這裡跟武琉縣差不多幾乎都是礦區，煤礦工人比較多，所以也比較富有。

周忻市位於S省北中部，素有「晉北鎖鑰」之稱。東西南北都相鄰著幾個比較富足的大省市，交通極其便利。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大家才能買得起毒品吧，主要你窮你也買不起啊。

這個時候看來貧窮其實還是有好處的吧，最起碼限制了去吸毒吧。

不過在裴婷看來這裡景色比起武琉縣的景點真的差太遠了，一座座看不到頭的連綿起伏的大山，以山為主的景區，上面只有各種寺廟。

裴婷跟文三東兩個人要去的就是周忻市著名的景點泰悟山，泰悟山上有泰悟寺。

據說那裡曾經是某一位皇帝出家的地方，反正大家都覺得那裡是人傑地靈吧。

路上旅遊的人很多，寺里的人更多，周邊倒是酒店，醫院，商場都有，還挺齊全的。

裴婷戴了兩層口罩都沒有把空中飄蕩的檀香的味道給遮住。

熏的她頭疼，我的天，真的是服氣了。

小k只能探測出來趙錦的最終位置，但是卻不知道他的身體情況如何，也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

趙錦這次配合的是C省緝毒大隊的行動，境外的販毒人員跟境內大毒梟的接頭以後就兵分好幾路，趙錦帶的人本來就不多，只能分開追擊。

趙錦跟同事王亮跟著的正是販毒集團的老大，大家叫他全爺，所有人都以為他的根據地在C省，誰都沒有想到他真正根據地竟然是S省的周忻市。

Y省C省的部署沒有白費，全爺的下線一共十四個人都已經抓捕歸案了，十四個人手下又交代出來七十三個人，也就是說除了全爺沒有抓住，其他人該落網的幾乎都落網了。

趙錦跟王亮來到S省，趙錦讓王亮隱藏起來，萬一有問題就回去等待大部隊來了以後再行動。

他去聯絡周忻市的緝毒隊，看看是不能一起行動，結果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誰都沒有想到全爺的勢力竟然已經大到這個地步了。

趙錦做夢都沒有想到他是在公安局見到了全爺。

從Y省一路跟著全爺到了S省，對他實在是太熟悉了，61歲了，梳著最普通的背頭，濃眉大眼，眉頭中間有三根深深的皺紋，臉上從來沒有露出過一絲笑意。

全爺穿著一身普通的亞麻套裝，老布鞋，就像最普通的退休幹部一樣看著謹慎又嚴肅。

任誰都想不到就這樣看起來像個老學究的男人是國內三大省份最大的毒梟。

而且全爺已經收到消息了，Y省C省自己的人全軍覆沒，他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趙錦身上的定位都已經被穿著警服的辦案人員給扔掉了。

全爺回到自己的地盤了，就連公安局也是自己的後花園，他心裡已經把趙錦當成一個死人了。

辛辛苦苦打開的市場被掃蕩了個七七八八，所有渠道都癱瘓了，這一次賠了夫人又折兵，還得重新布置打入市場。

為了宣洩自己胸口的那一股子鬱氣，所以他讓人帶著已經成了廢人的趙錦，去參觀了他最大的制毒基地。

距離趙錦和王亮失蹤已經第十一天了，任何消息都沒有傳過來，所以才把趙錚給找了去，因為大家知道趙錦跟同事應該凶多吉少了。

趙錦嘴裡塞著一塊布，渾身是傷，肋骨斷了，胳膊斷了，腿也斷了，他被穿著警服的那些人給打成這樣的。

在見到全爺那一刻他就快速的把三哥給自己的三顆葯全吃了，他知道這一次自己凶多吉少了。

他沒想到這裡的公安局已經不是國家的公安局了，是這位全爺的打手了。

從上到下，這裡應該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了吧。

怪不得毒品源源不斷的流到各個城市，完全控制不住，原來根源是在這裡的。

全爺是個厲害的人物，他自己就是退伍軍人，一看趙錦的眼神就知道什麼都問不出來的，這是特種大隊的人。

門口那個被撞死的男人應該跟這位是一夥的，是條硬漢，開車撞了好幾次都沒死，最後一群人補了幾刀這才死掉了。

趙錦第三天的時候就從看管自己的人那裡斷斷續續聽到了戰友王亮已經犧牲的消息，而自己卻什麼都不能做，在等死。

趙錦在公安局就被人打殘廢了，到了山上又被人拖了一路，他們可能覺得自己一定會死吧，所以連眼睛都沒有蒙，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讓自己看了個遍。

泰悟寺旁邊的泰悟大酒店地下三層就是制毒基地啊，實在是夠明目張胆了。

趙錦什麼都做不了，站不起來也動不了，胳膊腿都斷了，被扔在這個廢棄的地下室已經10天了。

他想過自己如何死亡，就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自己人手裡。

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他不覺得傷心，父母有兄弟姐妹養老送終，媳婦跟兒子痛苦一段時間也會有自己全新的生活。

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周忻市的黑暗勢力太可怕了，他知道上面派過來的人被這裡的人裡應外合糊弄起來實在太容易了，而且沒有定位要找起自己來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如果自己能活著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大領導，然後帶人把這裡的黑暗勢力一鍋端，為王亮報仇，哪怕拼上自己的前程也在所不惜。

如果自己能活著出去把事情了了就退伍，每天陪陪父母，接接孩子，給媳婦做做飯，跟兄弟姐妹們經常聚聚，自己小妹肚子里的雙胞胎肯定特別漂亮。

三哥說小妹肚子里生出來的寶寶長的肯定像他媳婦小裴婷。

而小裴婷以後生出來的寶寶肯定也跟小妹生的寶寶差不多模樣。

趙錦想起來自己媳婦，雖然早就想讓自己退伍，但是又怕自己傷心，離不開部隊，聚少離多的日子讓曾經的小嬌嬌越來越獨立，越來越堅強。

如果自己能出去一定多陪陪她，讓她也能夠享受一下別的女人都擁有的那些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曾經問過媳婦，她想過什麼樣的生活？

她說想讓丈夫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回到家有口熱乎飯，晚上有人暖被窩，回娘家有老公陪著。

兒子家長會可以有爸爸參加，兒子運動會可以爸媽同時出場，同學聚會可以帶過去正大光明的介紹一番。

周末一起窩在床上看電影聽音樂一起吃外賣，假期帶著老人兒子出去旅遊觀光拍很多漂亮的照片。

然後可以的話再生個像趙錦一樣的女兒！

人都是在彌留之際才能夠覺悟究竟什麼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葯給自己吃啊。

趙錦其實也不知道為啥自己身上的疼痛感這麼厲害，而腦子竟然還如此清醒，想事情的時候竟然感覺不到疼痛，彷彿一半疼一半不疼似的。

想到王亮的犧牲，他眼淚就流出來了，都怪自己，應該跟王亮一起靜待大家匯合以後再行動的，是自己的激進讓這個年輕的戰友失去了生命。

王亮還沒有結婚呢，家裡給他介紹的對象說是答應了，這次任務以後就準備回去籌備結婚的事情。

趙錦知道一切都不可以重來了，空氣中瀰漫著檀香味，地上很潮濕，應該是自己流出來的血跟土混雜在一起了。

他知道自己心跳不久就會在這裡停止，等自己死後，心臟不再供氧，幾分鐘後腦細胞便會死亡。

血液循環停止，受重力影響，血液會集中到屍體低下部位的血管中，形成屍斑。

屍斑通常是在死亡后2-4小時出現，經過12-14小時發展到最高度，24-36小時固定下來不再轉移，一直持續到屍體腐敗。

自己死後，體溫會以約0.8℃小時的速率下降，在屍冷的過程中，還會出現屍僵，一般會在死亡1-3小時內開始，在4-6個小時內，全身肌肉都會變得僵硬。

屍僵通常是從咬肌開始，逐漸發展到頸部，上肢，下肢。屍僵一般經過24-48小時會開始緩解，一周內徹底解除。

在這之後，以蒼蠅為首的昆蟲會聞風而來，並在屍體的開放部位產下幼蟲，這些部位包括眼睛，嘴，生殖器和傷口。

在屍體外部孵化出來后，僅僅一天內，蛆蟲就會鑽入屍體，進入幼蟲生活的第二階段，並通過獲取屍體皮下脂肪來滿足自身的需求。

曾經學過的這些知識突然都變得無比清晰，像這樣能夠把自己死後的情況描述的如此詳細的估計沒幾個吧。

雖然聽起來很噁心，但是這就自己死後真實的情況，最終會全部腐爛，變成一堆白骨。

或許幾年幾十年以後自己才會被人發現，那個時候沒人知道這堆白骨是誰。

所以，究竟是誰最可憐呢？

地下室很黑，雖然什麼也看不見，但是趙錦就是不想閉上眼睛，今天已經第11天了吧，光棍的一天吧。

他也很好奇自己怎麼還沒死呢，好奇怪啊，還有自己為什麼也不能發出聲了呢。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自己在地下室是被人灌了硫酸的，聲帶受損，不能發音了。

趙錦好像聽見一個很大的聲音，然後就看見三哥的小媳婦小裴婷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這幻覺也好奇怪啊。

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三哥或者自己媳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