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第 130 章

現場頓時安靜了,喇叭聲那麼大,謝妙聲音又那麼好聽,清脆、悅耳、洪亮,擲地有聲、直擊人心,也……特別刻薄。

薛燃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站在謝妙身邊,特意伸出雙手放到喇叭前,啪啪啪啪鼓起掌來。

這話一說,這掌一鼓,那立馬就不一樣了,下頭何主任整張臉都綠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薛燃這臭小子就算當了警察,照樣是當年那個能鬧得學校雞飛狗跳的煞星!至於那個女警察更了不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學生,她知不知道這些人裏面有多少是她惹不起的啊?真當自己是警察就無所畏懼了?人家動動手指頭投訴她,她就不怕自己飯碗跟着沒了?

本來已經瀕臨絕望,情緒崩潰到除了自殺不知道怎麼解脫的冉蕙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茫然地看着這個酷到爆的姐姐,臉上滿是彷徨與無助。

只看她一眼,謝妙就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想要去死,她只是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謝妙罵得厲害,下面學生被罵傻了之後很快回過神,又開始鬧騰,有罵冉蕙要死趕緊死的,也有罵謝妙威脅要投訴的,謝妙冷笑一聲,對着喇叭喊:「不是說了讓你們整個鏡子照照自己,看裏頭映出來的是人還是畜生,怎麼聽不懂人話嗎?」

她怕投訴?

她可是關係戶!

薛燃對着喇叭說:「瞧你們這一個個,年紀不大嘴倒是挺臭,怎麼地,覺得自己挺能耐?有能耐上來往下跳啊!不敢跳樓算什麼本事?」

旁邊的消防人員:……

像是這種跳樓案件他們接過好多次,每次警察老師親人那都是苦口婆心的勸,從沒見過這麼清新脫俗到奇葩的方式。

謝妙扭頭問冉蕙:「就為了這些人?跳樓?自殺?值得嗎?看他們那死樣,我一拳可以打十個。」

這就是她跟其他人女孩子最不同的地方,一般人受欺負,要麼告狀要麼忍耐,被欺壓到了極點,也是自己崩潰自己死,謝妙不是。謝妙是那種你把她摁到泥土裏了,她也決不低頭,死也要咬你一塊肉的凶獸。別問她什麼是恐懼什麼是害怕,她妙妙大王字典里就沒有這幾個字。

冉蕙的眼淚一顆一顆砸下來,那小可憐樣兒,人又瘦弱,偏偏長得還漂亮,謝妙對她的好感瞬間up,朝她伸出手:「你過來,我跟你好好說說。」

冉蕙看着眼前的警察姐姐,心中生出無盡的羨慕。她也想成為這樣英姿颯爽又自由熱烈的人,可是她太沒用了,總是被人欺負,在這個學校都待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那些人停止,她告訴過老師,可是老師們管不了,她也想過報警,可他們威脅說如果她不乖乖聽話,就要去找她爸爸媽媽——那她還能怎麼辦?她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想到那些人手裏有着自己的裸|照,冉蕙忍不住瑟瑟發抖,她不知道自己要做到什麼地步他們才肯放過她,但她真的已經承受到極限了,真的。

她心中再度生出無邊恐懼,哪怕警察姐姐伸過來的那隻手那樣漂亮,看起來又那樣溫暖,好像只要握住了,就能得到力量,冉蕙仍然搖頭:「不……我、我想死,你不要攔着我!」

謝妙問她:「你真的想死嗎?想死為什麼不上來直接往下跳,還要在這裏猶豫這麼久?大管!」

大管應聲:「到!」

「你快跟這小姑娘說說,咱們之前有個案子,一個公司老總破產跳樓,現場是什麼樣子的。」

大管心想這時候說這個萬一把人小姑娘刺激到咋辦?然而他居然不覺聽從了謝妙的命令:「人啊,要是從高處摔下去,那老慘遼!同學,你是沒見過啊,那麼大一個人!」

說着,伸手比劃。「沒我高,但有我三個胖,就跟一西瓜似的,整個人從三十層樓跳的,呱唧一聲摔地上,腦袋都開瓢了,有個成語叫什麼……粉身碎骨,你聽過沒?那可一點都不誇張,死得那叫一個難看。」

謝妙補充道:「他跳下去的時候正好有一老奶奶帶着小孫子路過,愣是把人家小孩子嚇出毛病,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我們同事把屍體弄回去,光是縫合就花了二十多個小時,他老婆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你確定你要選擇跳樓這種自殺方式?安眠藥雖然不好買,但割腕還是可以的吧?農藥就別喝了,臉色不好看。」

圍觀了整個過程的消防人員:……

這回派來的警察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青春期的孩子最容易衝動,這麼說萬一女孩兒真跳下去怎麼辦啊!

冉蕙想像了一下謝妙描述的場景,真的被嚇到了,她眼圈通紅,一雙眼睛已經哭得腫成了桃子,「我、我……」

「是不是被人欺負了?」謝妙放柔了聲音問,「別怕,你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我說,誰欺負了你,我教你怎麼欺負回來。」

消防人員:……這好像不對啊!

冉蕙從來沒把內心深處的事情跟別人說過,她看着謝妙,眼淚汩汩落下,謝妙在心中萬分慶幸自己之前斥巨資購買了「如沐春風的親和力」,這玩意兒賣得比「膚如凝脂」還貴,謝妙覺得根本沒用,她可以不要,但事實證明,這親和力光環在日常生活中雖然沒有太大用處,然而在跟受害者相處的時候,特別容易受到親近,也能很輕易地打動他們。

謝妙一邊說,一邊緩緩靠近冉蕙,一隻手朝冉蕙伸著,另一隻手在背後打着手勢,意思是讓大管跟薛燃看她信號。

冉蕙被淚水模糊了視線,她忍不住想要回應謝妙,也許是太久沒有遇到這樣的善意了,不是那種假惺惺的善良,而是如朝陽一樣熱烈燦爛,好像能把身上的寒冷全部消散一樣的溫暖,伸出手的一瞬間,她腳下突然一打滑,整個人瞬間往後仰倒!

謝妙在系統時間裏所經受的嚴苛訓練立刻顯現出了成果,她猛地往前撲去,抓住了冉蕙的手腕,因為太過用力,冉蕙雖然瘦,卻也有八|九十斤,謝妙感覺自己胳膊可能脫臼了……饒是如此,她也仍然拽著冉蕙,薛燃爆了一句粗口,大步過來,和反應慢半拍的大管跟消防人員一起,用力把冉蕙拉了上來。

然後對準謝妙就開噴:「你他娘的是真的不怕死啊?你知不知道沒有護欄她掉下去很有可能把你也拽下去?救人之前你好歹顧及一下自己的小命吧?命不值錢你也別這麼糟踐啊!老子告訴你,你今天死定了!待會兒老子就打電話告訴老叔跟嬸子!」

謝妙:!!!

她摸了下右邊胳膊,覺得也還好,雖然超級無敵血馬疼,每次受傷對謝妙來說都是酷刑,因為她比別人容易受傷,痛感也比普通人強上好幾倍,有時候宿懷安明明沒怎麼用力,也能留下清晰的痕迹,他沒少因為這個被謝妙罵。

薛燃還沒噴完,就看見一聲清脆的骨頭響,謝妙自己把胳膊複位了。

他沉默了大概七八秒,立刻掏出手機打電話:「……喂,老叔,是我啊,謝妙剛才奮不顧身見義勇為了,差點兒把自己搭進去……你說什麼?危不危險?那當然不危險啊!馬馬虎虎,也就六層樓啦!這算什麼事兒啊,我們妙姐可牛逼了,別說是六層,六十層也不在話——」

謝妙一腳踹過來,兩人當眾大打出手,最後薛燃沒打過,手機被謝妙搶了過去,她剛叫了聲爸爸,那邊謝爸爸已經暴跳如雷!

薛燃頂着個巴掌印得意洋洋:「嘿嘿。」

謝妙把手機還給他,指着他鼻子:「你給我等著。」

燃哥牛逼轟轟的:「等著就等著,老子要是怕你,管你叫奶奶。」

冉蕙那邊被大管用警服外套包着已經帶了下去,準備回局裏,要不是現在是工作時間,謝妙絕對要把薛燃骨頭給拆了,再一根一根拼回去,然後再拆、再拼。

到了一樓,那群看熱鬧的學生還沒被疏散,顯然謝妙剛才拿着喇叭罵的話讓他們極度不爽,一定要謝妙的警號去投訴,謝妙沖他們翻了個白眼:「傻逼。」

她活動活動右手,完全沒問題,因為身體已經經過了千錘百鍊,脫臼根本不算什麼,系統都能幫她處理。

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警察!

學生們驚了,謝妙還衝他們比了個中指:「看到同學跳樓不阻止反而起鬨,說你們是畜生是人渣是傻逼有什麼問題?」

她又美又狂,酷到沒朋友,說實話,消防人員跟大管都覺得說得沒什麼毛病。他們在上面勸孩子不要想不開,這群未成年的學生卻在下面起鬨讓她快點跳?

謝妙眼角餘光瞥到幾個站在一起的女生,微微眯了下眼睛,那幾個女生恰好與她對視,一個個不覺別過視線,似乎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上了警車,冉蕙一直在發抖,一路上她也不說話,只是死死地摳著掌心咬着嘴唇,這是很典型的焦躁表現,情緒上的緊繃導致了她只有通過疼痛才能使自己冷靜,謝妙沒多說,倒了杯熱水塞到她手裏,小姑娘愣了下,獃獃地抬頭,「……謝謝。」

「好些了嗎?」

冉蕙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父母——」

「別!」一聽說通知了父母,冉蕙瞬間激動起來,「別告訴我爸媽!姐姐求你了!別告訴他們!我不想他們為我擔心!」

「那你今天如果真的死了,你想過他們會怎麼樣嗎?」

冉蕙一下愣住了。

「你都知道讓他們得知你想自殺,他們會擔心,那你怎麼不想想,如果你真的自殺成功了,他們又豈止是一個傷心就能形容的?」

冉蕙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她今年也才十六歲,但看外表就是很乖的女孩子,哭起來的模樣特別可憐,讓人看着都覺得心酸。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在學校里想要自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因為遭受了校園暴力,冉蕙在入讀崇德之前,成績好長得也漂亮,惟獨就家境比較普通,崇德高中是什麼樣的地方,薛燃已經跟謝妙說過。

國際化是真的國際化,土豪也是真的土豪,同樣的,歧視跟階層也是真實存在的。

有錢的看不起沒錢的,更有錢的看不起一般有錢的,攀比之風盛行,老師們除了教課之外也不大敢管,這些都是家裏的心肝寶貝兒,他們多管閑事,怕是自己工作都能沒了。

謝妙用濕巾給冉蕙擦了擦臉,任由她哭。

外頭,整個刑偵隊的大老爺們兒都擠著看,冉蕙又沒犯罪,當然不能讓人家小姑娘進審訊室,那多不好啊!又因為刑偵隊就謝妙一個女警,所以他們主動把辦公室讓了出來,這會兒隔着玻璃,也不知道兩人在說啥,只看見小姑娘哭得稀里嘩啦的,還撲進了謝妙懷裏,平時颯的一批的妙姐,這會兒正拍著人家小姑娘的背呢。

在冉蕙斷斷續續的敘述中,謝妙得知了事情的經過。

跟她猜的差不離,去崇德的車上,薛燃就跟她說了崇德的校風,基本就是個小社會,人都分三六九等,涇渭分明,雖然師資力量強,教學水品高,設施完善,但並不適合普通人就讀,尤其是冉蕙這樣子家境普通,只是靠着學費全免還有獎學金入讀的學生。

他還在崇德的時候,裏面的學生就是拉幫結派培養自己的勢力,用薛燃的話來說,整的跟宮斗劇一樣,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一群小孩兒別看年紀不大,心眼都不少,至於校園暴力,那能叫校園暴力嗎?都是那些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薛燃進去的時候,沒人知道他的背景,就知道他家裏有錢,但能進崇德的哪個沒錢?再加上薛燃是出了名的拽,看不慣他的人可不少,結果這傢伙揍人是一點不留情,揍的那些找茬兒的日後看見他遠遠躲開不敢招惹,生怕他還記仇。他脾氣又差,喜怒無常,發狠的時候操起棒球棍都能往人腦袋上掄,時間一長,真沒人敢惹。

而且他在的地方,你還別想欺負人,也不是見義勇為,就是看不爽。

老子最狂,老子才是最吊的,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在我面前動手?揍不死你個龜兒子!

「沒想到老子早就不在崇德上了,這鬼地方還是那德性,不僅沒改,還變本加厲了。」

都能把小女孩逼得跳樓,真是厲害。

冉蕙以優異的成績進入崇德讀書,她父母都在首都打工,爸爸干工地,媽媽在工地給人做飯,一家三口租著個地下室住,饒是如此,房租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所以冉蕙很懂事也很用功,像他們家這樣的人太多了,首都很多有錢人,也有很多為了生活辛苦漂泊的人。

進入崇德后,她才發現高中生活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簡單。

因為長得漂亮又窮,一些男生喜歡逗她,冉蕙性格略有些內向,她很容易臉紅,老師上課提她起來回答問題都會緊張,耳根子紅透了,在部分女生眼裏,那可不是裝么?

一開始的欺負都是小打小鬧,藏起冉蕙的卷子啊,把她的課本撞到地上啊……這些,都在冉蕙的忍受範圍內。她不想給家裏惹事,只想好好讀書,所以都忍了,她也知道自家惹不起那些有錢有勢的同學,可很多時候,忍讓並不能換來寬容,而是變本加厲的欺辱。

因為隔壁班一個很帥氣的男生主動跟她說話,冉蕙被鎖在體育室里十多個小時,要不是第二天體育老師來找器材,她甚至都出不去。

再到後來越來越過分,一開始是幾個女生抱團欺負她,後來跟她們玩得好的男生也來,你永遠都想不到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會有些怎樣羞辱人的方式。

下跪磕頭,自扇耳光,對着寫滿污言穢語的紙張念出來,承認自己是愛勾引人的婊|子,被男生們將煙頭摁在身上……甚至還有男生動手動腳,把手伸進裙子裏胡亂摸……

冉蕙害怕,她告訴了老師,但老師卻問她,如果不是你做錯了什麼,別人為什麼針對你呢?為什麼不針對其他人,偏偏針對你?你仔細想想,自己是不是也有什麼問題?

在一次差點兒被剝光之後,冉蕙想要報警,卻被威脅說如果敢報警,明天父母的工作就要保不住,她們還能找人打她爸媽,反正她們有錢,不愁找不到人。

冉蕙屈服了,沒有成年的少年少女們笑起來,為首的女生抓住她的頭髮連扇她數十個耳光,還把她的頭往牆上撞,已經打了上課鈴,她卻被關在男廁所出不去——這樣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

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在欺負她,可沒有人為她出頭,因為沒有人想惹麻煩。

甚至於許多人還會主動疏遠冉蕙,就怕被當做跟她關係好的人被一起欺負。

真正讓冉蕙想死的,是他們逼着她逃課,大晚上逃掉晚自習去酒吧里聽他們的話,還被灌了酒,荷爾蒙滋生、對異性充滿好奇的男生們甚至想要對她做更可怕的事,冉蕙拚死掙扎尖叫,卻挨了女生們一頓打,又被扒光了衣服拍了照片,他們甚至威脅她要是這個周五晚上不乖乖到約定地點伺候,他們就把她的裸|照上傳到網上,還要發給她爸媽。

冉蕙沒有別的辦法,她只能去死。

你能怎麼要求一個十幾歲,還沒有成年的小姑娘?不夠堅強是她的錯嗎?

謝妙越聽越火大,冉蕙還不敢說欺負她的人是誰,沒有死成的話,她還是得回到學校里讀書,不敢得罪人,家裏是沒有能力幫她轉學的。

正巧她的父母也到了,聽說女兒要跳樓,這對淳樸的夫妻嚇得連手頭的工作都丟到一邊,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局裏,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失聲,謝妙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滿肚子火還沒找到發泄的地方,謝爸爸謝媽媽還有宿懷安都趕來了,臉色是一個比一個難看,薛燃怕她報復,一回局裏就溜了,根本沒敢出現,徒留謝妙一人面對三個人的怒火。

她對着罪犯重拳出擊,對着家裏人就唯唯諾諾,尤其是自己理虧,果不其然又被翻舊賬,高中時期為了救人腦子發熱跳下河,什麼本事都沒有還敢去抓強|奸犯……謝妙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任由爸爸媽媽數落,一臉誠懇認錯:「知道錯了,知道錯了,下次真的不敢了。」

宿懷安沒說她,因為知道說了也沒用,她就是積極認錯死不悔改,下次真遇到什麼事兒,她包準還是第一個衝上去,完全不知道為家裏人想想。

手指摸上她的胳膊,細細捏了一遍,謝妙沖他討好一笑:「沒事的,真的沒事,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面對愛着自己的人,謝妙總是能第一時間認慫。

謝爸爸人都氣瘦了,不是說不讓她逞英雄,可你逞英雄的時候,能不能注意著點自己的安全?這是人救下來了皆大歡喜,那人要是沒救下來,兩人一起摔下去呢?還給不給他們兩口子活路了?

謝妙劈頭蓋臉挨了一頓罵,然後罵着罵着,兩口子把自己給罵哭了,謝妙又趕緊安慰,再三保證下次絕對注意,謝媽媽帶着哭腔揮開她的手,「你注意個屁!你高中時候就這麼保證的,你哪次注意了?真有下次我看你還敢這麼干!」

謝妙:……

她苦惱地撓撓臉蛋,「媽媽~」

雖然不後悔,下次也真的還敢,可是被家人關懷與擔心的感覺着實不賴,挨罵都很開心。

謝爸爸謝媽媽最後還是被哄好了,謝妙鬆了口氣,知道這兩位疼她愛她,幾乎是沒底線,她老公嘛,當然也疼她愛她,但特難哄,她得好好想想,怎麼樣才能讓他不生氣。

美人計能有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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