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毒計
鳳靈在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昭陽宮裡與貴妃娘娘、淑妃娘娘打葉子牌。淑妃娘娘見鳳靈又輸了不少銀子，便道：「靈兒得了陛下的賞賜，有銀子天天輸。」
鳳靈點頭：「陛下大方，一賞就是千兩黃金，恐怕也是算到靈兒會來輸給兩位娘娘。」
貴妃捂嘴笑。
鳳靈問小昭，宮外有什麼好玩的事。小昭回：「今兒早上聽說長公主府的二小姐與她的兩個小姑子丟了。」
鳳靈一聽是吳家的事，她放下手裡的葉子牌，問：「說來聽聽。」
小昭見她們停下玩牌，端上了一盤水果，她繼續說：「今天是順王的兒子整滿月酒的日子，吳夫人去順王府賀喜，帶上了兩個小姑。馬車行駛到半路時，馬發狂了，一路瘋跑出了城外。長公主府與吳家派了多人都沒尋到人，只在一處懸崖上發現了一件衣服。」
貴妃搖搖頭：「怕是人已摔下了懸崖。」
淑妃說：「自從黃家那個三女兒進了吳家后，吳家就開始倒霉了。」
鳳靈心想，夫君設的這個計還真是妙：吳仁和娶長公主之孫女，又讓他納黃家女為妾。吳仁和一下便得罪了酉周兩大皇親國戚，吳家的下場會很慘。
鳳靈還是很好奇，吳家的兩個女兒去哪了？長公主的孫女去哪了？
戌時，如意宮裡潛進一名黑衣人。他輕輕敲了一下鳳靈的窗，鳳靈示意紅梅開窗。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跳進了房間，他跪著向鳳靈行了禮：「影十一向太子妃請安。」
「起來吧。有何事？」
他站了起來，恭敬地回道：「長公主見了在下這一組影衛，她就是我們的主子。」
「嗯，她現身所為何事？」長公主能管一組影衛，也不奇怪，畢竟她是先先皇最小最寵愛的女兒。
「前幾天，她帶著魏老爺，來影衛的聯絡點招見了十二個影衛，布置了幾個毒計。第一個計就是，派人去將魏家二小姐與吳家兩個女子帶走。將吳家兩個女子送進了教坊，代替另外兩個罪奴。吳家兩女過幾天將掛牌接客。」
鳳靈睜大眼睛：「這比殺了還可怕，這計可真毒呀。另兩個罪奴去了哪？」
「被魏老爺收為了外室，在郊外一處別院里。魏二小姐現在也在那裡。」
「這個計魏二小姐也參與了？」
「是的，她做好了離開的計劃，讓人從吳家運出了貴重之物，變賣了嫁妝。」
鳳靈哈哈笑：「解氣。」
影十一繼續說：「第二個毒計就是，派四人去陣前殺太子。」
影十一見鳳靈聞此言並不驚慌，心想恐怕太子也早料到了吧。
「四個人什麼時候去陣前？」
「時間待定。」他補充了一句：「在下被安排留在京城。」
鳳靈點頭：「還有嗎？」
「她讓留下的影衛等候指令。在下猜測，恐怕她想……」
「他們要狗急跳牆了。你接到指令就想辦法來通知本妃。」
「遵命。小的告退。」
影十一離開后，鳳靈摸著白月的頭：「我們過幾天出宮去玩。」白月沖她瞄了一聲。
幾天後，鳳靈聽宮裡的太監說，教坊司將舉行一年一度的掛牌活動。鳳靈便帶著白月潛出了宮，打扮成一個商人的模樣直奔教坊司去。
教坊司位於平康里，在長安北門內。教坊司屬六部之首的禮部，專門在慶典或迎接貴賓時演奏樂曲。教坊里的女子都是罪臣之女，她們進了教坊后便被分為了兩部。一部分為樂妓，一部分為客妓。樂妓以樂器悅人，客妓以身體悅人。
教坊每一年都會舉行一次掛牌活動，將訓練好的客妓展出競價，高價者得其初夜。若有人為客妓贖身價格會非常昂貴，並且，客妓永遠只能為妾室。
很少有人會出高價從教坊里買個客妓回家。像英國公買了一個客妓回去，那也是因為他與獲罪的家主有舊。那家主在犯事前，給了他一大箱金銀珠寶，讓他保下自己的女兒。英國公見那家主的女兒長得美貌，便拿出一部分銀子將其買了回去做妾。
今日掛牌很多人前來。因其中有兩女，生得花容月貌，滿臉愁容，見人便會說：「我是長公主的孫女婿吳仁和的妹妹，你去給吳家送個信，讓我兄長來救我。」或者會罵：「你們將我們姐妹關在此處，待我兄長知道，讓長公主治你們的罪。」
……
這些話，經人傳出，引來很多猜測，也引來很多人前來圍觀。
整個長安城都知道，吳家的夫人與兩個妹妹多日前丟了，長公主府與吳家派了很多人四處查找，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現在教坊有兩女稱自己是吳家女子，大家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教坊里兩位自稱為吳家的女子在掛牌前鬧得太厲害，她們又被幾個人拖到教坊中間的一個小池裡，按著她們的頭埋進水裡，在快嗆過去的時候，頭又被提了上來。她們大口呼著氣，全身濕淋淋的，周圍站滿了觀刑的教坊女子。有的早被嚇得全身打抖。
兩個女子除了嗚嗚哭，毫無還手之力。她們從那天出門上了自家馬車后，就一直受著這樣的折磨。
那天，馬驚了以後，瘋狂跑出了城。她們被人敲暈了過去，醒來就在一間掛著紅紅綠綠的帳幔房間。她們問自己這是在哪，一個僕人打扮的男人冷漠地說：這裡是教坊。
聽聞是教坊，她們就開始鬧騰，大哭大罵，不吃不喝。她們便被人提在小池裡嗆水，反覆多次，她們的氣焰就慢慢消失了。後來讓她們學什麼她們就學，讓她們幹啥她們就幹啥。
這臨到要掛牌，她們又想到自己才享受不久的榮華富貴，想到自己要嫁進高門的夢想，又開始鬧騰起來。
一位婦人身穿寶監色錦緞衣裳，臉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笑非笑。她用冷冷的聲音沖著兩位吳小姐說：「來此處的女子，無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再高潔，再倔強的女子，來此除了認命，就是死路一條。你們自己選吧。」
吳大小姐沖著她嗑頭：「夫人放過我們姐妹，哥哥必當重謝於您。」
那女人冷笑幾聲：「呵呵呵，你們哥哥恐怕都自身難保了。」
兩位小姐驚恐地問：「為何？」
「為何？你們貪心不足，引來災禍。堂堂長公主府的嫡孫女下嫁與你們吳家寒門，你們不珍惜不感恩，又去招惹上恩國公家的女兒，還讓人家為妾室。你們知道高門最在乎的是什麼嗎？」
「是什、什麼？」
「臉面！酉周兩家最尊貴的皇親國戚，被你們鄉下來的吳家人啪啪打臉，你認為他們會放過你們嗎？」
吳家兩位小姐後悔不已，她們就只差一步就嫁進了高門。若不是因為哥哥納妾……
鳳靈坐在教坊司對面的茶樓，待教坊司大門一開，她抱著白貓走了進去。她扔給前來引路的下人一塊銀子：「給本少爺尋個顯眼的位置。」
下人拿著銀子，滿臉歡喜的笑容：「小爺這邊請。」
下人將鳳靈引至二樓的一間房，這間房視角很好，能觀一樓全景，也能看窗外的行人。
進入教坊司的人越來越多，在日落時分，掛牌競價開始了。一陣鑼鼓敲響，一個穿紅著綠的女子被帶了上來。鳳靈認出了那張畫著濃濃的妝容的臉，就是她前世的大姑子，吳家的大小姐。
吳家的兩位小姐，在前世時對鳳靈各種欺辱，霸佔了她的所有嫁妝。這一世她們仍沒改前世的貪婪，只是，這次她們遇上了狠角色，得到了如此的懲罰。
吳家大小姐現在叫紫紅，幾番競價，她以三百兩銀子被一位半老的官員，買下了初夜。
吳家二小姐現在叫紫黃，她以四百兩銀子被一位容貌兇狠的商人買下了初夜。
過去見過吳家二位小姐的人，都認出紫紅、紫黃就是她們姐妹。
鳳靈在一樓的人群里認出了打扮成商人模樣的吳仁和，他親眼看見兩個妹妹人在教坊，已開始了掛牌接客。他低著頭悄悄地離開了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