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故人情
玲瓏怔怔的望著孫臏的背影，片刻她低聲問道：「你甘心往日的一切就這麼化為雲煙么。」
「過去的終究過去了，背負太多沉重的東西太累了，玲瓏姐拿著輕羅小扇笑的樣子最美了。」孫臏說完頭也不迴向前走去。
「你去哪裡？」玲瓏問道。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孫臏回答。
「你還回來嗎？」玲瓏沉默一下問道。
「不回來了，此次回來我也只是為了見故人、應二十年之約罷了，如果她……沒死的話，也二十歲了。」孫臏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他的腳步卻加快了許多，似乎他想要逃離這裡。
玲瓏靜靜的望著孫臏的背影，直到那個背影模糊，慢慢消失。玲瓏喃喃自語著：「十五年了，你還是沒有放下她么。」
……
迷迷糊糊之間，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楚門感覺他自己一直在墜落，彷彿自己墜入無底深淵一般，永遠沒有盡頭，無盡的黑暗。
突然之間喊殺聲響起，周圍狼煙四起，天地一片昏暗，殺戮，無盡的殺戮，浮屍，流血，死亡……
陡然間，楚門眼前畫面再變，一處懸崖峭壁之上，一條險道，一輛馬車向前疾馳，情形急轉，楚門突然間從馬車上墜入懸崖，楚門拚命掙扎，他驚恐的望著飛奔而去的馬車，只見馬車之上文嵐公主神色凄然，她伸手想要抓住自己，可是於事無補。
「不……衛央。」楚門大喊一聲，眼前畫面瞬間消散，隨之一陣劇痛從楚門胸口之上蔓延開來，楚門急忙睜開雙眼，只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望著自己。
「咦，你醒了呀。」那人甜甜一笑說道。
楚門這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正俯身看著自己，女孩兒臉上髒兮兮的，頭髮蓬亂，身上穿著破舊的衣裳，但是她眉目清秀，笑時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卻是分外的好看。
「呃，這裡是哪裡？」楚門忍住胸口劇痛急忙問道。
女孩兒搖了搖頭一臉的茫然：「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也不知道將要去哪裡。」
楚門此刻躺在一輛簡陋的平板馬車之上，馬車上面簡單鋪著一層干茅草，隨著馬車緩緩向前，車身時不時顛簸一下，楚門的傷口更是劇痛無比。
楚門慢慢才反應過來，林泉小道之上，他被突如其來的弩箭射中然後跌下了懸崖，等楚門再一次恢復意識他已經躺在這裡了。
「沒死么。」楚門嘆了一口氣，他當時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胸口都被射穿，而且從那麼高的懸崖之上摔下來，他居然沒死，楚門有點慶幸。
突然間楚門臉色一變，他似乎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他急忙扯住女孩兒的衣袖問道：「衛央她好嗎，你知道她嗎，她有沒有事，她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怎麼樣了，你一直在喊這個名字。」女孩兒搖了搖頭說道。
「你好好躺著吧，你看你胸口的傷又裂開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居然沒死，還真是少見。」女孩望著楚門的傷口說道。
楚門慢慢鬆開了手。火辣辣的痛感從胸口傳來，楚門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針刺一般，片刻之間，豆大的汗水溢出來，流遍了楚門的額頭。
楚門深吸一口氣說道：「是你救了我么。」
「沒有，我只是一直在照顧你，我被抓來的時候你已經躺在這裡了。當時你的胸口炸開了一個大洞，血肉模糊，我還以為你死定了。沒想到你躺了三天居然醒過來了，而且你的傷勢恢復的好像很快。」女孩兒顯得有點驚訝。
「對了我叫豆芽，你叫什麼。」女孩兒想了想問道。
「我就楚門。」楚門深吸一口氣回答。
除了劇痛之外，楚門感覺自己的胸口似乎憋著一口氣，說話都很困難。
「希望你趕緊好起來吧。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豆芽好奇的問道。
「我被弩箭射中受的傷。」楚門簡單回答，他也沒有細說其中的緣故。
「哎，咋們都是苦命人，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豆芽嘆了一口氣說道。「衛國亡了，咋們現在都是奴隸了，還不知道要被帶去哪裡。」
「你要趕緊好起來，不然你可能真要被丟去喂狼了。」豆芽一臉擔憂的說道。
「哼哼，小子，你居然沒死。」說話間，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壯碩大漢騎著黑馬靠了過來，壯漢滿臉橫肉，他一臉兇惡相，肩頭還扛著一把巨大的黑斧。
「是你救了我么。」楚門望著大漢說道。
豆芽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她似乎很怕這個壯漢。
「哼哼，沒錯，是我救的你，你要怎麼報答我。」壯漢冷笑一聲說道。
「我……」楚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哼哼。」壯漢咧嘴一笑。
「被弒神弩射中居然沒死，那支弩箭上面居然還附著著一塊黑曜石，花這麼大的代價射殺你，你究竟是什麼人。」壯漢盯著楚門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逃亡的時候被弩箭射中，然後跌下了懸崖。」楚門回答。楚門感覺這個人不像是好人，他一臉兇相，而且扁平的雙眼看起來有點像蛇眼睛，給人的感覺很陰冷，很危險。
壯漢搖了搖頭沒有再詢問楚門，片刻他騎馬離開了。
「豆芽，他是誰。」楚門問道。
豆芽看到壯漢走遠了才舒了一口氣小聲說道：「他叫劉漢是這個響尾蛇傭兵團的三首領，他以前可是臭名昭著的土匪，後來他加入了這個傭兵團，就是他帶人抓了大家的。」
「他為什麼要抓你們。」楚門問道。
「你也是被抓來的好不好。」豆芽鄙視了一眼楚門說道：「咋們現在都是奴隸了，他們抓我們肯定是要販賣給其他諸侯貴族以此來賺錢的。」
「可惡，這幫傢伙。」楚門罵了一句。楚門很無奈也很悲催，文嵐公主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自己身受重傷，好在自己活了下來，可是自己又淪落為奴隸了，楚門真的是欲哭無淚。
「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我上輩子到底得罪誰了。」楚門感慨萬千。本來自己都可以和文嵐公主長相廝守了，可是那一支該死的弩箭又將自己射下深淵。前路漫漫，自己還能不能再遇到文嵐公主，楚門也很茫然。
傭兵團在戰國由來已久，他們通常是由戰敗的將領、臨陣逃脫的士兵、為非作歹的土匪組成。他們沒有任何的原則，通常出沒在各個諸侯國邊境地帶，他們受雇於任何人，只要給錢，他們可以做任何的事情。
幾百個衣衫襤褸的中年壯漢和婦人被繩子捆綁成一條長龍緩緩向前而去，幾十個騎著馬的傭兵揮舞著鞭子驅趕著這一對人前進。
這一隊人馬行走在荒蕪的沙漠地帶，這裡什麼也沒有，除了頭頂毒辣的太陽，時不時一個人倒下去昏死過去，那個人就會被丟棄在沙漠之中自生自滅。
楚門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劉漢救起來，劉漢和大龍一樣都是心狠手辣的土匪，自己重傷垂死，他救自己到底出於怎樣的目的，楚門一無所知。
時間又過去了一天，眼前還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豆芽悉心替楚門更換著傷口的布條，因為條件簡陋，豆芽只能用破舊的布條來包紮傷口。楚門的傷口前前後後破裂好幾次了，隱約傷口有腐爛的跡象，濃血黏在傷口之上，整個傷口一片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