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山卷若幔

鍾雲卻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老頭，面似老實可憐，說話卻閃閃躲躲，誰知他心裡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於是又忍不住插上話來，

「老頭，我且問你，既然沒尋到神醫，你怎麼下來了呢，你不怕你外孫女的病好不了？」

誰知老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顧自順順鬍鬚，很有耐心地朝男子緩緩說道，

「公子啊，你有所不知，這壁山在我們文心鎮久負盛名，乃因三個緣由。」

那領頭的男子聽了，凝神看向他，一臉求教地說道：「願聞其詳。」

老頭咧嘴一笑，「其一壁山高聳，地勢險拔，方圓千里，無一座山能出其右。其二壁山山體龐大，又橫跨我國和麩國，要想尋個遍，沒有三天三夜根本做不到。其三嘛……」

他捻捻鬍鬚，但笑不語。

「第三個原因是什麼？」鍾雲雖然不喜老者的對他的態度，卻急不可耐想知道緣由，忙出聲問道。

老者彈了彈衣袖，慧光一掃眼前斂神傾聽的男子。

「其三壁山地理位置特殊，氣候也有所不同。雖然青天白日，但是每每太陽落山便會起霧，霧勢之大，據說會迷人方向。所以老夫只能趁天還亮著，趕緊下山。」

聽完老者的話，男子和鍾雲相互看了一眼，兩人臉色都不大妙。

老頭若無其事覷了一眼眼前男子，見他雖然眉頭緊鎖，但分毫不顯慌亂，心中不由默默贊了一聲，眼珠狡黠轉了轉，又開口道，

「年輕人，找神醫也並非一定要登此山。畢竟登此山風險太大。」

「哦，那還有什麼法子能見到這位神醫？」一旁的鐘雲立馬問道。

「神醫每逢十五都會下山去鎮上義診。這個習慣年年如此，從未有漏。我也是事出有因，才提前來找。現在找不到，我也只能回鎮上去等。」

老頭說完很是真摯地看著男子，「我看你們雖然年輕力壯，登山是不成問題。不過現在已是午後，日落之後，山中隨時會起霧，你們是外地人，並不了解山中地形，日落前說不定只能到達半山腰。如果僅僅為了尋醫，我看你們不如也住進鎮上等一等，再過十日便是十五了。」

唉，還要十日啊。

聽完老者的話，鍾雲一邊哀嘆，一邊頗為沮喪地看著男子。「爺，您看……」

「多謝前輩提醒。」一直沉默的男子此時總算開了口。

他雙眼直視老者，眉頭雖然緊蹙，目光卻分外堅毅，「家中有人得了重病，怕是等不得十日，我們現在立馬登山。」

「如此。」老者目光沉沉注視著他，「那就祝你們好運吧，但願你們能找到神醫。」

說完他忽然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神神秘秘說道：「哦，對了，公子，我曾聽聞此山中有過狐仙的傳說，」

說著說著他白眉忽然一抖，聲音驀地低了下去，

「我找了許久都沒碰到半個人影，你們說，莫不是那神醫便是狐仙所化！」

話音落下，鍾雲立馬愣住了，一旁的男子也有一絲閃神。

老頭看到他們的反應，相當滿意，說完便大笑著離開了。

現下鍾雲在腦海中把那老者翻來覆去想了半天，驀地靈光一現，疑惑問道：「爺，剛才在山腳下我就覺得這老頭怪怪的，如果他就是我們要找的神醫，那他故意誆我們上山又是為了什麼呢？」

男子正靜靜掃視周圍，發現他們雖然杵在半山腰，但這塊地方還算開闊平坦，目力所能及的範圍有幾棵大樹圍繞，看起來倒也安全。看看天色，的確已經不早了，於是心中有了計較。正準備發話，誰知鍾雲沒頭沒腦又來一句，

「爺，你說那個老頭不會是故意誆我們上山斗狐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