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怪老頭玩「失蹤」
「哪有什麼刺客！官府的人多半是在嚇唬人。若真有刺客，憑他們這地毯式搜索，也早該抓住了！」柳如煙臉色微微一變，岔開了話題，「也不知長樂仙人願不願見我！」
夏荷說得起勁，正欲對柳如煙說一說自己的猜測，卻見自家小姐變了臉色，甚至岔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她不由得皺皺眉，心中騰起一絲絲異樣的感覺。
她始終懷疑，官府要抓的那個刺客，和突然出現在柳府的風若塵有關——儘管風若塵矢口否認，而官府的人幾次三番也沒能查出證據，但她始終放不下心中的那點疑惑。
柳如煙扭頭看着夏荷，眼波流轉，突然輕輕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夏荷的腦袋，說：「放心吧！只是……只是讓一切回到原點罷了。」
夏荷沒聽懂她的意思，一臉的疑惑。
柳如煙索性拉起夏荷的手，轉身往柳府的方向走去：「回吧。」
夏荷緊鎖眉頭，愈發覺得眼前的柳如煙奇奇怪怪，不似從前的小姐——難道一場大病，真的會讓一個人的性情也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嗎？
夏荷的這些疑問，柳如煙自然是毫無察覺。她拖着夏荷的手，緩緩地朝前走着，亦是心事重重。
此時此刻，她恍惚間覺得，眼前的柳如煙，也變得十分奇怪，不似自己往日服侍的小姐，倒像是換了一個人。
夏荷雖說心中疑惑，但礙於下人的身份，因而不敢過多揣測，只當自家小姐久病初愈，變了心性。加之，那風若塵是柳如煙救回來的，對他有所偏袒也是情有可原。
二人很快來到長樂仙人的葯廬外。只見大門緊閉，絲毫聽不到裏面的動靜。
「奇怪……」柳如煙輕聲嘟囔一句，「怎麼關着門？」
「都說這長樂仙人性情古怪，不常替人看診。」夏荷卻都聽了進去，答道，「大約又四處遊玩去啦！」
「這可如何是好……」柳如煙急得抓耳撓腮，心中暗罵，「怪老頭壞老頭！這個時候突然跟我玩失蹤，他一定有辦法救回畫里的柳如煙，我真是一刻也不願留在這裏了！」
這裏的一切本就是虛幻，是她畫筆下隨意勾勒出的荒謬世界，如今自己誤打誤撞稀里糊塗被捲入其中，着實無奈。
柳老爺的誤解，加之柳夫人的不辯解，使得整個宅院都籠罩着一層冷漠的氣息。柳如煙突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到現實的世界，害怕自己將會一直困在這裏，直到老去……
「小姐，」夏荷面露擔憂，「我們還是回去吧？夫人的頭風病也不知好些了沒有，我們偷偷溜出來，萬一……萬一被老爺發現，又……又免不了一頓罵。」
「罵就罵吧，他罵得還少嗎？」柳如煙撇撇嘴，「我總會想到辦法離開的。」
「離開？」夏荷驚得不由抬高了聲音，「小姐！難道你又要離家出走嗎？你就行行好，不要再嚇奴婢了……」
柳如煙扭頭看着夏荷，眼波流轉，她輕輕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夏荷的腦袋：「傻瓜！我不會再離家出走讓你為我擔心了。只不過……」
她頓了頓，接着說：「只不過，是想讓所有的事情回到原點罷了。」
夏荷緊鎖眉頭似懂非懂，她覺得眼前的柳如煙愈發變得奇奇怪怪，不似從前的小姐——難道一場大病真的會令一個人的性情也發生重大的轉變嗎？
夏荷的疑惑，柳如煙自然是毫無察覺。她拖着夏荷的手緩步朝前走着，亦是心事重重。
二人各懷心事，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如煙姑娘。」
正當柳如煙來到牆角想要翻牆溜回柳府的時候，風若塵忽地現身，攔住二人，面帶微笑地看着柳如煙：「怎地好好的大門不走，卻來翻牆？如煙姑娘的愛好果然與眾不同。」
柳如煙想起先前的不快與尷尬，一時語塞，只得張張嘴唇什麼話也說不出。她看了看風若塵，一臉輕鬆，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柳如煙這一看不要緊，見到風若塵雲淡風輕的模樣，反倒令自己更加不悅。
「你想幹什麼！」夏荷一把推開風若塵，橫在二人中間，明顯帶着敵意瞪向風若塵，「風公子請自重！你幾次三番對我家小姐言語輕薄，未免失了體統。雖說你救過我們家小姐，但該有的禮數，還望風公子謹記！」
風若塵收起笑容，退了半步。
「夏荷，風公子並無輕薄之意。」柳如煙定了定神，連忙圓場，「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劍拔弩張？」
一時情急，反而口不擇言，「大家都是朋友」這種話也脫口而出。
「小姐！」好在二人並沒有在意，夏荷有些氣惱，她不明白柳如煙為何處處維護這個來歷不明的風若塵，「我看他不像什麼好人。」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柳如煙訕笑，「都說是我害得蕭姨娘跳井自殺，我又是個什麼人呢？」
「小姐……奴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
「好了。」柳如煙打斷夏荷的話，「風公子是好是壞，日後自有定論。既然爹爹答應請他當賬房先生，自然是信他的。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還對他有所顧忌，以後少打照面便是。」
「是……」小姐已然發話，夏荷也就不便再說什麼，只好應下。
「柳老爺適才出門去了，」風若塵微微側身，望向柳如煙的眼神依舊溫柔，「二位姑娘不必費力翻牆。」
「你候在此地，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柳如煙迴避着他的眼神。
「倒也不盡然。」風若塵嘴角上揚，兀自笑了笑，話裏有話，「先前受了挫，故地重遊一番，沒承想又遇上如煙姑娘。」
縱使柳如煙如何愚笨，也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頓時臉上一紅，她終究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思極容易寫在臉上。
「夏荷姑娘，」風若塵停頓幾秒，接着轉臉詢問夏荷，「不知可否行個方便？在下有幾句話，私下與你家小姐說。」
「不……」
「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無需避諱。」還不等夏荷拒絕，柳如煙慌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