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心開始滴血

第54章:心開始滴血

她還是第一次那麼用力,指甲陷進穆郁修的手背上,他卻沒有抽開,而是深深凝視著溫婉清潤烏黑的眼睛,反問道:「我究竟在生氣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我不是氣你讓我著急,而是我不能忍受你的欺騙。」

穆郁修話鋒一轉,突然帶著怒恨,「盛世昌離開母親的時候說他出去獨自打拚,等到功成名就的那天,他一定會回來給我母親想要的幸福,實際上我母親等了二十多年,盛世昌不僅沒有回來,還和另外一個女人組成了新的家庭。其實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對我的母親負責,卻騙了母親那麼多年。」

「而你呢?你不僅騙了我,你滿身的酒氣,身上還有其他男人的味道,換做哪個男人能忍受?只不過是因為我太在乎你,才會把話說得那麼重,可是你根本就不懂。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但你從來沒有試過走進我的心裡。既然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就是一種折磨,你要分手,那就分吧。」

溫婉看著穆郁修無所謂的表情,她到底還是沒有他那麼冷靜,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說我不了解你,可是穆郁修你給過我機會嗎?你沒有。」

「你心裡藏著多少事,你自己清楚,就連歡愉時都不願意把衣服脫下來的男人,你讓我怎麼了解你?哪怕和你住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卻從來沒有主動對我講起過你的任何事。你一直把你的心塵封起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讓任何人踏入半分。究竟是我不夠資格,還是你從來沒有想過要我參與你的未來?既然這樣,你憑什麼怪我不懂你?」

穆郁修打斷溫婉的話,「我不怪你,追根究底是我們兩人根本不合適,也或者正如你所說的,沒有人受得了我這種性格。我活該這些年活得那麼孤單,我母親、我外婆、七年前的你……等等,所有我在乎的人,一個個都主動離開我,都是我活該。你走吧,不,不對。」

穆郁修搖著頭說,神色沒有多大的變化,但眼眸深處卻是一團猩紅的光,抽回還被溫婉緊緊抓住的手,他轉身開門,「應該是我走。這個公寓和半山腰的那棟豪宅,全部留給你,也算是你陪我這樣一個無藥可救的人這麼久,所應該得到的。」

溫婉彷彿被雷劈一樣,耳邊轟轟作響,也沒有聽到穆郁修最後說了什麼,她愣在原地看著穆郁修開門走出去,又從外面關上門。

她甚至沒有看到他的背影,他就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溫婉很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心口處傳來熟悉的撕裂一般的痛,她才順著門滑坐在地上,任由洶湧不絕的淚水淹沒她的視線。

可是偏偏這個地方那麼小,小到她只是坐在那裡,就能看到陽台上他晾起的衣服。

她看著她的內衣和底褲,彷彿能想象出他給她用手洗衣服時專註的神情。

他認真時是最迷人的。

廚房裡還有他切好的薑絲和蔥花,冰箱里放著他自己買來的食材。

或許在接到她不能回來的電話時,他心裡會不可抑制地失落,可她聽到的,卻還是他如平日里一樣體貼溫柔的叮囑。

也或者他把車子開得很快,趕去會所后,卻沒有找到她時,他滿心的焦躁和擔憂。

他回到家裡也不開燈,一個人一動也不動地在漆黑的屋子裡待了那麼久,恐怕早就急得發了瘋。

他那麼害怕欺騙與背叛,可她今晚偏偏那樣騙他。

可他呢?從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給過她了解他的機會。

其實沒有誰對誰錯,不過就是她不夠懂他,自認為善意的謊言,對他來說卻是莫大的傷害和背叛。

是。

他說得對。

歸根究底,是他們不合適。

同樣表面驕傲,內心卻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兩人,就像是兩隻刺蝟,一旦依偎在一起,就會把對方扎得遍體鱗傷。

分吧!分吧!

她本來就隨性,失去了愛情,失去了他,並非就活不下去了,她曾經告訴過沈度,愛情是她生命中最微不足道的。

她有幸擁有了他那麼一段時間,也是上天見她的命不長了,可憐她,恩賜給她的最後幸福。

她該知足了,她不該再去奢望了。

可是為什麼,心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痛?

痛得想死去呢?

哪怕她有葯抑制,她也只想任由自己痛下去。

原來,生不如死就是這種感覺了。

————

第二天是周末,除了晚上的酒會外,溫婉並沒有其他的安排。

穆郁修昨晚走了之後,沒有再回來過。

他提出的分手,恐怕也不是一時衝動,或許早經過了深思熟慮,只是缺少一個契機。

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溫婉坐在還殘留著他氣息的房間里,想到每個他把自己擁在懷裡的夜晚,他箍著她腰的手臂,他埋在她發間的腦袋,他沉睡時安靜的容顏。

她抱著膝蓋哭了一整夜。

窗外的天空一點點亮起來,溫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離開穆郁修的公寓時,她把車鑰匙和公寓的鑰匙放在了客廳里的茶几上。

她打電話給陸衛航,想讓陸衛航帶她住進盛氏職員的宿舍,陸衛航說周末人事部和後勤部都不上班,報了一個地址給她,讓她過去。

溫婉打車到達陸衛航說的那個住宅區。

陸衛航一早就等在那裡,見溫婉下了車,他走過去把車錢付了,轉身看到溫婉從後面拿著行李箱出來,他把人拉過來,握著她的肩膀,皺緊眉盯著她的眼睛,擔憂地問:「在電話里就聽你聲音不對,怎麼了?我看你眼睛都哭腫了。」

「沒什麼。」溫婉用手指把額前的頭髮放下來,遮住自己的眼睛,避開陸衛航探究的目光,她不在意地說:「和同居的男朋友分手了,房子是他的,所以我搬出來了。」

陸衛航一愣,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有男朋友?」

「已經沒有了。」溫婉扯開陸衛航的手,過了一會兒奇怪地看了陸衛航一眼,她蹙起細長的眉,「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有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嗎?難道我真的那麼讓人討厭嗎?」

陸衛航伸手接過溫婉手中的行李箱,很自然地拽住溫婉的手腕領著她走進小區,「倒也不是討厭,就是覺得你這人太隨性了,以至於讓人覺得什麼都不在乎一樣,所以我好奇你會對什麼樣的男人上心,或者說哪種男人能製得住你。」

溫婉一想也是。

不管是同性還是異性,她都保持一定的距離。

別人以為她清高,其實她是沒有探索別人的興趣。

這一輩子唯一試過主動靠近,主動了解的男人,也就只有穆郁修了。

而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

溫婉不動聲色地抽出被陸衛航抓住的手腕,笑著調侃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物,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陸衛航見溫婉不像有的女人失戀了就想不開,又是跳樓又是割腕的,讓關心她的人都跟著受罪,溫婉這樣心平氣和的性情,讓他又多了幾分好感。

「你不要走那麼快。」溫婉讓陸衛航這個挺拔高大的男人放慢腳步。

她跟在他身後邊走邊問:「陸經理,你給我安排了什麼住處?住宿費是從薪資里扣除對吧?」

陸衛航等到溫婉跟上自己,才一起走進電梯,「這個高級住宅區既不是盛氏的職員宿舍,也不是盛氏的產業。」

「哦。」溫婉看著陸衛航按下樓層,蹙起眉頭說問:「是不是住在這裡就要預交半年的房租?我沒有那麼多錢。」

「你放心,我身為一個上司,還是肯在一個有潛力的下屬身上下血本的,總歸以後你要用業績來回報我。這是我平日的住處,我的對面是我的一個遠方表妹,她由於工作緣故,一個月有20天都在世界各地出差,你就暫時和她住在一起。她早付了房租,以後你發了工資,再給她錢也可以,不給她也不會跟你計較。」

出電梯后,溫婉跟著陸衛航走了半分鐘,在走廊盡頭的門前停下,陸衛航拿出鑰匙開門,「就是這裡。」

溫婉換鞋進去。

比穆郁修的公寓大了些,雖然陸衛航說他這個表妹時常出差,公寓里的每個角落卻都是纖塵不染的,可見每天都有人來打掃,也足以說明主人家的講究。

溫婉很滿意,轉身看到陸衛航熟門熟路地打開冰箱,拿出飲料遞給她,她接過來之後彎下腰,「謝謝陸經理。」

「沒什麼,反正空著也是空著,她昨天剛走,冰箱里還有食材,你自己平日里也可以煮飯。我答應了沈度和唯妝好好照顧你,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陸衛航握了下溫婉的肩膀,讓她站直身體,見她有了黑眼圈,他憐惜地說:「你到冰箱里找點零食吃吃,再洗個澡睡一覺,不要忘了晚上的酒會。」

「我知道了。」溫婉送陸衛航出門,自己靠在門后,脊背垮下來。

溫婉聽了陸衛航的話,簡單收拾好后,她去卧室里補覺,以便來應付晚上的酒會。

她的適應能力本來是很強的,屬於搬到哪就可以在哪裡睡著的類型,誰知這次換了新的住處,她翻來覆去很久都沒有睡著。

她總覺得這張床沒有穆郁修公寓的那張床舒服,或是床上用品的顏色不是她喜歡的,再或者這床太大了……各種理由都找遍了,最後她還是承認自從和穆郁修住在一起后,她已經沒有再一個人睡過覺了。

一直拿他的手臂當枕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被他從後面摟著腰的,此刻只有她一個人,她根本睡不著。

也難怪最初幾天晚上半夜醒來會看到穆郁修總是在窗前抽煙,原來失眠的滋味這麼痛苦。

索性也睡不著,溫婉拿出手機玩著穆郁修那次玩的遊戲,腦子裡卻總浮現出那晚他被手機屏幕照亮的臉和眼眸深處揮之不去的痛楚。

溫婉的心又一次撕裂一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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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大佬反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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