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九章：仇人

歲月的痕迹和蹉跎形成了混沌深淵久經不衰的盛名。

然而今日里混沌深淵卻在無盡歲月如一的面容下，漸漸更換著它的容貌。

當永久黑暗無光的深淵裡被白光照亮，它古老的身軀漸漸的抽動。

那泛濫如同潮汐汪洋般的濃烈氣息毫無遮攔的蕩漾出迷人但且讓人跪伏了力量。

蕭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盪人心魂的事物！

是的，哪怕僅是露出冰山一角來，也足夠讓人為之目眩神迷。

蕭禹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年的強者為之震撼和瘋狂的原因了。

一扇門！

不錯，如果硬要說的話，混沌深淵之中冒出來的事物就是一扇門！

混沌深淵那從來沒有被時間的痕迹抹去半點稜角的岩壁一點點隨著這扇門戶的上升而破裂。

地脈深處的呼嘯彷彿比那汪洋輕起海嘯，怒撞礁石的驚濤駭浪還要猛烈上數倍。

沒有人能夠形容當這扇門戶冒出它奇迹一般的容貌的震撼。

同樣任何人都能感覺得到一種詭異的情況。

它是活著的！

哪怕它並沒有顯示出任何特殊的地方，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釋這種感覺的原因。

當眾人在回過神來衝出天空，彷彿發了瘋一般的沖向那片區域。

蕭禹已經在高空之中看到了從那處深淵之中噴射出來的光柱！

驚人的力量，衝天而起的光柱似乎沒有盡頭，直衝向天外的深處！延伸向遙不可及的虛空之中。

同時一股古老荒涼的意志毫無原有的出現在眾人的意識之中！

「毀滅新生，抉擇與你！」

「迷者沉浮，彼岸可渡！」

「至高至上，虛空無盡」

沒有人知道這三句短促的話語是如何抵達在眾人的心靈之中的，彷彿一瞬間所有靠近這裡的人都得到了這個提示！

神秘的力量的源頭，如果非要找一個目標的話。

蕭禹的眼睛微微縮起來，帶著幾分熱切看向了溝通了大地還有天宇的那道光柱！

沒有人能夠在此時理解蕭禹的想法！

更沒有人注意到在天空還有地面在光柱相連接的瞬間，那種無形之中無形更改的規則！

世界之力在身，蕭禹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片廣袤的大地在一瞬間變得無限大！

不！

準確的說來，蕭禹看到了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世界！

割裂了九州大世界本身的規則，重新在世界之中誕生新的規則世界！

看上去還在九州之上，但是卻在光柱誕生的一瞬間，這裡已經跟九州沒有關係了！

「當年的荒古戰場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大能級別的強者做出來的什麼禁制吧！」

蕭禹喃喃的念叨著。

回憶起荒古之中的經歷蕭禹在這個時候明白了一件事情。

所謂的荒古只怕也是獨立於九州之上的世界，也難怪進去的人再也不能走出來。

沒有領悟世界之力的人，根本就不清楚這一點，而當年的人顯然並沒有對別人提起有關的真實情況。

而以蕭禹的力量來說，這一刻也無法同這個剛剛誕生的規則世界對抗！

龐大，深邃，彷彿永無止盡一般的規則深深的展現在蕭禹的面前。

而蕭禹注意到，更多的人，並沒有絲毫的察覺，他們的眼睛深深的望著已經在裂縫的深淵之處冒出來頭的彼岸之門！

當蒼白的光芒照耀著眾人的眼帘的時候，蕭禹哪怕已經之前感覺到了一絲真容，此刻也還是不由得心神有些晃動。

他也大概知道了九大勢力所謂的獻祭其實並不是為了能夠加註彼岸之門的出現時間，而是鑄就彼岸之門的出現。

那蒼白的色澤根本就是一具具枯骨經過擠壓和堆積一點點搭湊一起形成的。

到底是多少枯骨蕭禹猜不出，但是絕對是驚人的多，那被傾倒在混沌深淵的所謂祭品的屍體足夠累積成一座九州最雄壯的山脈。

而彼岸之門如今的形態也足夠說明這一點。

大！

龐大！

大得不可思議！

隨著它一點點的冒出來，深淵的岩壁轟然散列！

而後如同變魔術一般頃刻間直達雲霄！

不知道什麼時候陽光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層層疊疊根本看不出多厚的雲層。

光柱的照耀下，雲層里似乎有無數線條一般的物體在穿梭著。

種種神秘的氣息，毫無任何原由的襲入眾人的心中。

巨大的白骨之門，中間一片血紅！

在光柱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的渾濁和血腥，如同腐朽了萬年的血池，空氣中蕭禹甚至能夠聞到讓人難以接受的腐臭！

「這就是彼岸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鎮魂出現在蕭禹的身後位置，他的眼睛里閃過一道道莫名的光輝，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豎立在白骨門框中間的那片耀眼的紅色。

「鎮魂，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很多東西沒有告訴過我！」蕭禹的聲音漸漸變得發冷！

「不錯，沒想到你竟然發現了！」鎮魂的臉色很平靜，對於蕭禹突然的問題他的顯得異常的鎮定，他的眼睛輕輕的轉向蕭禹，很認真的說道：「我能夠告訴你的只有一點，關於彼岸之門的傳說是真的，只不過想要步入至高，達到盤皇和伏羲大帝那種無上境界的人一次只能有一個！」

蕭禹的臉色漸漸變了色，他聽出來鎮魂言語之中另外的一層意思！只不過未免有些太……

「很殘忍是不是？這裡所有的人在這一刻其實都將化為你的敵人！沒有什麼合作關係，也沒有什麼同盟，只有殺光一切競爭者，你才能有資格踏進那裡！」

鎮魂將手輕輕的抬起來，手指頭遙遙的指向遠處的那片猩紅的門戶。

「老主人號稱瘋魔，但是卻做不到這一點，他的手裡不會輕易擊殺自己的朋友！所以他並沒有參與當年的征伐！而選擇在戰後進入已經關閉了得彼岸之門創造出來的荒古世界，我本體的出現，其實就是主人為了緬懷過去的朋友鑄造的，當然也是為了這些人靈魂上得以安息！」

「為什麼之前不告訴我這一點！」蕭禹的眼睛里冒出了憤怒！

第一次蕭禹對鎮魂起了殺意！

至於為什麼，蕭禹不會忘記在這片已經形成了單一世界的地區，還有一位曾經深愛的女人存在，哪怕她已經不再是自己熟悉的人了，但是她畢竟……如果真的按照鎮魂所說的，自己豈不是要親身殺了她？這是蕭禹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

蕭禹絕對不想見到那樣的事情發生！

「沒用的，這是成為至高的條件，彼岸之門的規則世界，是凌駕於九州大世界的力量，沒有任何人能夠打破它創造出來的世界，在彼岸之門開啟的時間內，任何一個存在在這裡的人都將是屠殺者，同樣也做好被殺的準備！」

鎮魂的將目光靜靜的轉向一邊，也就是說就算你不願意殺你認識的人，他也不一定會感激你，你知道為什麼當初大能的強者會生死相拼嗎？知道為什麼你在荒古之中僅僅見到的是神魂而不是活著的人嗎？

鎮魂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絲不可抑制的微笑，不過蕭禹卻感覺到一陣冰冷！

「看來你已經感覺到了！彼岸之門的出現製造了這一個屠戮場的世界，任何人都將化身為屠殺者和死亡者，這是規則，沒有人可以改變這種規則，同樣，也沒人可以倖免，時間一到，沒有任何人踏足其中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

鎮魂的語氣顯得異常的認真。

「就算是你不願意殺人，也會有人樂意替你完成！」鎮魂的言語一點點刺激著蕭禹的忍耐性。

蕭禹和鎮魂的對話並沒有人注意道！這些人恐怕還不了解彼岸之門真正的意義！

這些人無論是九大勢力的首腦，還是被放逐到無盡虛空的老關等人，其實都根本未曾了解到真正的意義！

無疑當初這些被放逐的人是幸運的，至少他們並沒有遭受到死亡的眷顧。

蕭禹看到老關這些人的時候眼睛終於亮了起來！

「鎮魂，你是不是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故意不說出來？如果說沒有人能夠逃脫死亡的命運的話，當年老關他們怎麼算？」

鎮魂聞言頓時一愣，他似乎差點忘記在自己忽悠蕭禹的同時，將自己話語之中最大的漏洞人物們忽略了！沒想到蕭禹這小子竟然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

「感情您老人家這個時候還在打算忽悠著我玩是不是？」蕭禹的臉上劃過一絲意味難明的笑容。

「額，你不要誤會！我說的可是真的！」鎮魂的臉色稍稍顯得有些發窘，不過仍舊爭辯的說道！

「信你才是有鬼，你丫的今天要不給我把你那小心思說明白，就不要怨我翻臉！」蕭禹這個時候哪裡還相信鎮魂之前的鬼話！看看現在他的臉色就知道了！

「好吧，我承認我之前說的是有些誇大了，不過這可完全為了你好而已！」

見到蕭禹眼睛里閃爍的凶光，鎮魂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

「為我好？有你這樣的？竟然慫恿老子幹掉所有的人，這種蠢事我想干還不一定能辦的到！」

「你想讓我變成所有人的敵人嗎？」

「當然不是！不過如果你按照我的話做的話，就會避免恐怖的事情發生！」

「恐怖的事情？」見到鎮魂的聲音低沉下去，臉色帶著幾分誇張的表情，蕭禹隱約間感覺到某種危險！

就在蕭禹嘗試從該死的鎮魂口中挖出更多的信息的時候！

遠處的天空閃過無數道身影！

澎湃的力量在向著外面震蕩著！

仔細看，甚至可以看到涇渭分明的八個群體！

蕭禹知道，這些人大概就是其他勢力的強者了！

而對方也明顯感覺到高空之中凝立的碧雲城等人！

舒清此時的目光也漸漸隨著遠處的門戶上轉了出來！看到對方向著這邊飛來的人群，她的臉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嘲諷！

至少舒清這個時候有著絕對的信心，在爭奪踏入那座白骨門戶之中的資格戰中，佔據一席之地！

而隨著對方的靠近，舒清甚至可以看到為首的身負長劍的男子臉上漸漸皺起眉毛的面孔！

毫無疑問，作為劍神谷最強者的無道已經感覺到碧雲城的實力了！

終於當雙方的距離縮進在不及百丈的時候停了下來。

「沒想到舒城主竟然另有強援！」在一陣沉默之中，也或許是因為為了壓下心中的驚訝，終於有人對著舒清開口了！

一身金色的衣服渾身上下彷彿永恆沉浸在金色的汪洋光輝的凡塵雖然是對著舒清在說話，不過眼睛卻仔細的盯住站在舒清身旁不遠的蕭禹身上。

雖然碧雲城一眾之人的每個人的實力都足夠讓人側目，但是不得不說他第一個注意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似乎更加值得注意！

「不知道閣下可是星棲苑的凡塵！」舒清沒有開口，說話的是蕭禹！

他一早就注意到在他的身後站著一眾帶著面具的強者，對於面具，蕭禹再過熟悉不過，同樣也是蕭禹現在最想滅掉的存在！

蕭家莊的仇恨，作為幫凶和執行者的姬長空已經被自己殺了，而主事者依舊還活著！

現在仇人見面了，蕭禹怎麼可能不出來見見。

「不知道閣下是哪位？」隨著蕭禹的出聲，其他勢力的強者也將目光落在了蕭禹的身上！也在這個時候很多人的目光不由得狠狠的縮了一縮！

而凡塵似乎並沒有料到這個沒有見過的年輕人竟然會同自己交談！

因為把握不準蕭禹的太多，他的話倒是顯得很客氣！

「那就不錯了，我只不過是籍籍無名的小人物。」蕭禹的口吻很委婉。似乎並沒有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那種激動，但是深深了解到蕭禹的鎮魂，卻知道蕭禹這小子絕對沒有表面上這般平靜！

如果自己猜的不錯的話，殺戮就要從此開始了！鎮魂稍稍的將身體往後面靠了靠，只要有星棲苑的人出現，他就沒有必要繼續忽悠蕭禹干翻所有人了，只怕只要動手，相信就是一場亂戰，彼岸之門構成的這方世界可是會不知不覺的影響人的心智的！

哪怕再強的人，也會再潛移默化之中狂躁起來！

雖然不明白蕭禹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凡塵的卻感覺到一股漸漸發冷的感覺從心裡蕩漾起來！

似乎對方對自己懷有很深的成見甚至是敵意！

「哦，閣下既然是神靈級強者，又怎麼可能是籍籍無名之輩呢！還未請教閣下可有什麼事情？」

「請教倒是不敢，我只不過是有件事情需要讓閣下幫個忙！」

就在蕭禹同凡塵問聲細語的啰嗦的同時，舒清卻輕輕的對著身後的眾人做了一個手勢！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只怕是蕭禹是要動手了！

對於蕭禹同星棲苑的一些讎隙，舒清還是了解幾分的！

當初答應梵清影找尋蕭禹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把蕭禹的情況彙報過！

蕭家莊毀滅的事情她也略有所知！以她對蕭禹的了解，只怕接下來同星棲苑的交手在所難免了！

不過這其實也合了舒清的本意！

本身來說，碧雲城同星棲苑就是長久以來在真九州時期的死對頭，相互交戰的時間早就不知道過來多久，兩方結下來的仇怨也算的上是仇大苦深！

這個時候如果是蕭禹主動攻擊的話，後面的那些遠古強者絕對不會偷懶，這樣碧雲城一方面可以省些力氣，還能降大部分的壓力轉嫁在蕭禹這些人的身上。當然還能夠滅了星棲苑！

當然這是在星棲苑並沒有同他人結盟的前提下！

舒清的小動作雖然輕微，但是卻依舊逃不掉蕭禹的眼睛，不過這正是他需要的。凡塵的實力雖然還停留在神靈級別，但是絕對不意味著蕭禹能夠輕鬆的幹掉他！

特別是對方的身後星棲苑的那幫子強者透漏出來的氣息絕對不弱！

不過儘管如此蕭禹還是決定動手！

而另一邊凡塵的眼神一閃，雖然不明白蕭禹邀請他幫什麼忙，但是應該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同時間他已經暗暗的將力量換換凝聚起來！

眼神也漸漸變得犀利了起來

「閣下想要讓我幫什麼忙？只要不是我的命，我想我還是願意結交像閣下這樣的朋友的！」凡塵的話似乎像是警告，又好像是在向別人表達什麼訊息！

蕭禹聞言，輕輕一嘆，不得不說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對方說這番話的意思蕭禹大概也明白，正如舒清之前所說，不光是碧雲城同他結盟，星棲苑同樣也擁有盟友！

只不過這樣的警告有用嗎？至少在這個時候對蕭禹來說毫無任何威懾力！

「實在是可惜，我想要閣下幫忙正是請您將首級送給我！既然您不願意的話，我想就讓我親自來拿好了！」

蕭禹的聲音剛落，便引起了周圍無數人的驚呼！

不得不說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人實在是太敢口出狂言了，哪怕碧雲城的城主自己都不敢說出這樣張狂的話來！

「舒城主，這就是你們碧雲城的意思嗎？」

凡塵的臉色一沉。

「凡塵，蕭禹閣下是我的貴賓，他的意思其實也是我的意思，我想我們再真九州裡面打了那麼多年，也夠久的了，總要有一方徹底倒下才能夠了結，我想在這裡我沒有什麼理由不贊成這個意見！＂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想我看來不表示一下，真的有點讓你們這些人看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