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承諾

「凱兄，你……你這人……實在是……嗝……實在是奇怪的很。」

酒樓客棧頂層，一個約莫十來歲的少年滿臉醉意，一邊時不時的繼續往嘴裏灌著酒，一邊大著舌頭說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你……嗝……你明明……明明可以做我師傅的，偏偏要說什麼……說什麼做不得，空有一身本領，卻總是……嗝……總是不肯教我，我就奇了……奇了怪了，你到底……圖什麼啊。」

他是玄雍王朝的三王子，今年也就是十五歲多了，玄雍十六歲便是成年，也就是明天，明天一過，他便是玄雍王朝一名成年的王子了。玄雍男子成年前一天，才可以被允許不限制的飲酒，他也是心中高興，不免就喝的多了些，卻也料不到他自己還有發酒瘋的習慣。

「明……明天就是我的成年……嗝……成年禮了，也就是……十六歲，你可答應過我的，若我十……十六歲還是這般，你就一定要……要傳授我本事的。」

少年醉眼惺忪間，露出一雙頗為怪異的眼睛來，眼眶無恙，眼眸卻是一紅一藍。這是他生來就有的標誌，自他出生時便有的，起初就因為這一雙眼睛，他被人當做了怪物，父母雙親雖有心護他，卻奈何民怨沸騰，只能留下他的命，卻無法保證他的生活無恙。

因此，他的童年算是過的極為悲催，堂堂玄雍王朝三皇子，過的日子卻和豬狗無異，受盡欺凌。

他本以為這或許就是命吧，命運該他如此，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但在他五歲那年，玄雍遭受了一場危機，四處旱災不斷，糧食近乎顆粒無收，同年，又遭遇了外敵侵擾。無處發泄的百姓和朝臣，把矛頭對準了當時不諳世事的他，認為是他的存在才導致了這一切，聯名上書要將他獻祭，以平復上天之怒。

也就是在那一年，這個叫做「凱因」的人出現了，單槍匹馬平復外敵，又以呼風喚雨之神術解決了王朝旱災之難，在王朝上上下下都視他為仙使下凡之時。他卻找到了自己，並對外宣稱自己的紅藍雙瞳乃是仙賜之兆，自己，是上天賜予玄雍的大禮。

仙使發話，舉國上下又豈有不從？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從被人人厭惡的災星，一舉翻身成了人人敬仰的存在，父王更是在他不足十歲的時候就直接宣佈他是下一任玄雍之主。

一切的一切，似夢一般，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還有些不真切的感覺。

而最讓他奇怪的是，凱因改變了他，自己本想和他學點東西，可凱因卻偏偏不同意，說什麼沒資格教他東西。

他當然以為凱因是在開玩笑，但更讓他無語的是，他想尊稱凱因為師傅都不行，甚至連稱呼他一聲凱大哥他都要跟自己翻臉，死活非要讓自己直呼其名。

最開始的時候他當然不敢，也一直以為凱因是在與他開玩笑，可隨着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漸漸的也習慣了，不教就不教，稱呼怎麼叫也就怎麼叫吧，反正凱因都不介意，他又何必在乎？

只是關於學習術法這一點，他前兩年和凱因打了一個賭，是凱因親自跟他說的這幾句話。

「倘若你十六歲以後還是這般模樣，沒有改變，屆時我一定教你本領，你想學什麼我就教你什麼，絕對不反悔。」

就因為這一個承諾，十六歲這一天，他期盼了這麼多年，不管好與壞，他總算馬上就要十六歲成年了。

這傢伙……

少年不勝酒力，很快便醉趴在了桌子上，凱因望着他的身影，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不錯，他就是孫悟空，也是那個混沌之靈的轉世，力量消耗殆盡之時，他化作了一縷混沌精氣，墜入神棄之地，藉著玄雍三王子的身份出現在了這裏。

那老者告訴他，混沌之靈的力量只是暫時消耗殆盡，需要一段時間之後自然就能復原，而這段時間，就是以成年為界限，他要做的，就是來此守候，盡量不讓出岔子。

所以他才不願意傳授武藝給這小子，十六歲成人過後，他便能夠恢復記憶，到時候一切本領自然回歸，自己又能教他什麼？

而這個所謂的稱呼，凱因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的，什麼師傅，什麼大哥，若是任由這傢伙這般稱呼，他日等到孫悟空覺醒之時，難保他會不會找自己算賬，還是早些讓他直呼其名更為妥當。

「前輩說你十六歲之時會實現你的願想，大概……是能碰到你想遇見的人吧，你的願想滿足之後，我便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今日之酒席，就當做……你我的離別之席吧。」

他信守承諾，陪着他到了十六歲成人之期，當這份承諾結束之後，他便可以去尋找自己的期盼了，明日過後，兩相分離，再見之時，也不知到了什麼時候。

酒樓外的天色逐漸清明，好在這家酒樓還包括住房的項目，這一夜光景，兩人只顧著喝酒，不知不覺中，竟是已經到了凌晨。

「走吧，三王子。」

揮手一抹白光閃爍，祛除三王子體內的醉意，隨後喚了兩聲，他便悠悠醒轉。

「已經……到凌晨了啊。」

三王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打了個哈欠，腦海中的混沌也去了三分，揉揉眼睛，便站起了身。

「宮中迎接你的隊伍應該差不多也到了，三王子，回去吧。」

今日畢竟是王子的成人儀式，着實馬虎不得，需要回一趟宮殿，梳妝打扮一樣都不能少，靜等午時三刻，然後進行成人儀式。

「走吧。」

三王子自然也知道這一切，整了整衣服，便要下樓，畢竟是他成人之日，再加上他與凱因之間的那個賭約，說起來他還確實有些興奮難耐。

「雖只是天色微亮，時間還早，但以三王子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我覺得你有必要回去休息一下。」

成人儀式勢必繁瑣漫長，頂着一對黑眼圈怕是太過難熬了，三王子一介凡人之軀，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不如趁著時間還早，回去睡上一覺，哪怕只是個把時辰，也要好上許多。

「夜色遮掩，城中也不會有多少人關注，三王子，便由在下帶你一程吧。」

上前將三王子一把抓住，反身一個縱躍，幾個騰挪之間，兩道身影便消失在了微微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