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亮話

雲耿耿接過了鬍子細細一看，果然栩栩如生，半點都不生硬，就如真的一般。那賊人樣貌時常改變，恐怕就是用了這般的易容之術。只是因著這東西價格昂貴，又不易佩戴，才鮮為人知了些。就連雲耿耿和司臨澈，都是頭一次見著。

那人無意間留下的這線索，興許便是此案的轉機。雲耿耿心中可算是有了些看得見的希望，生怕夜長夢多，趕緊在腦中道：「楚楚，你幫我看看這東西。」

楚楚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有回話，卻並非如雲耿耿希望的那般，只道：「耿耿姐，我沒有這功能，此次幫不了你了，你還是將你的心思多用在積分上罷。」

他這話說的二人皆是心知肚明，在楚楚眼中，完成任務是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的事情，雲耿耿能有借著由頭與它交易的機會，也全憑如此。可它雖是系統，卻並不是傻的，此時一看出來雲耿耿心思不純，慢慢偏離了主題，便打定了主意對她不管不顧。楚楚也因著她三番五次的變故與耽擱一時氣悶，哪裡還肯再幫雲耿耿。

雲耿耿低頭一沉默，自然也清楚它的意思，可福滿樓現在連連遭了禍端，那賊人作亂都作到她頭上來了，如何還能沉得住氣。此事若不了解，日後必定後患無窮。見楚楚不肯幫自己，雲耿耿也不再多言，只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惱了它，又像之前那般被清除記憶，想說理都沒地方說去，實在是可怕。

見此法行不通，雲耿耿只得另闢蹊徑。司臨澈向來不對這些東西感興趣，自然是幫不上忙的了。再看福滿樓，這些夥計小廝中唯一有些學問的便是那蔣大廚，早些年走南闖北的學了不少東西。雲耿耿只得帶了那東西過去，想問問他可否能看出什麼名堂。

蔣大廚研究了一會兒，倒真是不負所望，一拍大腿，道：「這東西我的確懂些。」

雲耿耿趕緊道：「那你快看看，可能看出些什麼名堂來?」

后廚光線昏暗，雲耿耿便帶著蔣大廚到了後院的僻靜之地去。蔣大廚如今辦事妥當，雲耿耿也很是放心，便聽他認真道：「我朝民間手藝最擅長的不在這等東西上，看這做工，並非俗物，我看著應當是邊塞帶過來的，那邊戰亂頻繁，更需要這東西，技術便比我朝製作的優良了許多。」

雲耿耿一皺眉，卻萬萬沒想到此事還與塞外有關。暫且不說那賊人是如何身份，現下邊境關係緊張，只憑著他連塞外的東西都能給帶進清遠城來這一點，便足以看出他的能力不凡之處。

蔣大廚又琢磨了一番，認定后才開口道：「掌柜的你看，這東西上有幾處破損的地方，都是後用我們這邊的東西修補好的，可見這賊人對這東西很是上心，他這次給丟了，只怕是要鬧心一陣子了。」

雲耿耿順著蔣大廚的目光看過去，果然見那鬍子上有些修補的痕迹。正想再問些別的，忽然心生一計，笑道：「他若是如你所言，如此看中這東西，只怕還得親自回來找，這麼一說，豈不又是一個機會?」

如此一來，倒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雲耿耿越發覺得此法行得通，找了司臨澈過來參謀，見他也同意點頭，心中這才松下一口氣來。

剩下的一天，雲耿耿先是關了福滿樓的大門，又想辦法雇了好些個人出去將昨夜遭了盜賊的事情傳了出去。一切準備就緒，只等著瓮中捉鱉。

雲耿耿一上午都在為了此事操心，千叮嚀萬囑咐的吩咐好了福滿樓里靠譜的小廝。一直等到中午，飯都一口沒動，全然支著下巴拄在桌上發愣了。

樊童自然是擔心自家掌柜的，雲耿耿這麼一夜一夜的熬總不是個法子，便端了一碗雞湯過來，想著能補便補了，道：「耿耿姐，你沒心思吃飯，喝點東西總行罷。」

雲耿耿正好也覺得口渴，端起來正要喝，便聽在門口把守的人快步過來道：「掌柜的，外面來了個人，說丟了東西要回來取。」

雲耿耿眼前一亮，也顧不得什麼雞湯不雞湯，趕緊起身過去，透過一旁窗子上開的小眼一看，果然就是那日被她懷疑的人。又走近了幾步，試探道：「我們今日不開門，你要找東西過幾天再來罷。」

許是雲耿耿聲音太小聽不真切，那人又湊近了些，道：「我有一要緊事物落在裡頭，還請通融通融，行個方便，我取了東西便走，絕不多留。」

雲耿耿此時與他的距離不過兩指，想再次確認一番那人的身份，卻沒聞著那股異香，眉頭一皺，心中暗生疑雲。

樊童見她忽然沉默著不再動作，擔心雲耿耿出事，趕緊過來拉了她一把，問道：「耿耿姐，這是什麼了？」

「事情恐怕有變，」雲耿耿低聲道：「我過去將門給他打開，你們小心應對。」

話畢，門口那人已經有些不耐煩，問道：「到底是能進不能進，可否給個准信?」

雲耿耿怕再拖下去會讓他懷疑，也來不及再排兵布陣，親自過去將門開了，裝模作樣的生氣道：「催什麼，都說了今日謝客，到底有何事?」

那人抬頭一看雲耿耿，再看屋中滿臉警惕的眾人，心中已然明白了大半。索性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抬腿向慢慢包圍過來的幾人掃了過去，耳邊凈是此起彼伏的痛呼。

雲耿耿下意識的抬腿要跑，卻被這人眼疾手快的給撈了回來。只覺得喉見一寒，正是那人抽了尖刀出來，直抵雲耿耿的命脈。

自從經歷了祝風之事，雲耿耿倒真是不大害怕這些了，下意識的稍稍後退一步，見福滿樓這幾人根本不夠打的，只得說軟話道：「且慢！客官可是有什麼誤會，還是我福滿樓的招待讓客官不滿意了，你儘管說，但別動刀動槍的，要是真鬧出人命來，就不好了。」

那人冷哼一聲，卻不上當，直接道：「雲掌柜不必再裝，你我還是敞開天窗說亮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