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擇師

秋冬之時，又是兒童上學之日。自從孔聖人立下學堂規矩之後，無論平貴子弟皆是這一日入學。大禹皇城，禹城西北處有一大院坐落皇宮邊上，正是國子監。今日國子監內好不熱鬧，一群夫子正排著隊站在一位幼兒面前。這幼兒面色紅潤，身着華麗，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卻甚是傳神，身旁有兩位太監服侍。領頭的太監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先生，今日八皇子得皇上恩澤，駕臨國子監擇師一名，不知國子監酒李儒，李老大人可在否？」站在一排為首的一名先生拱手說道：「順三公公，今日八皇子擇師，皇上昨日便已向我國子監報備了，我國子監內已經選好先生人選，請八皇子過目。」說完引手便退到一旁。順三心裏卻也有些不舒服。雖然八皇子並不受當今皇上重視，甚至年至八歲方才入學，但也好歹是皇子之一，居然如此怠慢。不過順三也在宮裏多年麵皮功夫了得，臉色不變說道：「王主簿，這八皇子可是陛下膝下一子，可是未來的親王呀，國子監那幾位老夫子就沒有一位願意教導的么？」這話一說，國子監排隊的幾位先生面露不悅，一位年輕的更直接回聲道：「順公公，幾位老夫子學問自然學究天人，但八皇子年僅八歲，雖貴為皇子，但授其學問，我等還是綽綽有餘的。」「這位先生，學生陵默有一疑問，如若先生能為學生解惑，學生甘為先生弟子。」這時年僅八歲的八皇子陳陵默望着說話的學生說道。

「不知八皇子有何疑慮？」年輕夫子面有得色的回道，心裏暗自得意。雖然八皇子不得寵，但也是皇子日後必然封王，王爺的老師也是很多夫子們爭取的，沒想到只因被太監看輕而心急說了一句居然佔了這麼個大便宜。

「學生在父皇書房中識得一本遊記，其中記載南海之廣亦有盡頭，北海之寬亦有，既然大海有盡頭，那麼學生便有一疑慮，天外為何物？」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具都驚訝的看着這個大眼睛的八皇子。就連兩位伺候八皇子的公公都驚訝的看着他，這話如果是那些老夫子提出，或者是名仕提出最多感到驚訝，可提出這個問題的居然是個年僅八歲的幼兒。幾個夫子暗自點頭，看樣子這八皇子未來必然非池中之物。

「先生可能為學生解惑？」八皇子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將眾人思緒拉回，幾個剛剛還懊惱沒有得到八皇子提問的夫子，此時反而幸災樂禍起來。

「這，這，八皇子當真不凡，這天外自然還是天啦。」年輕夫子面露難色的說出了一個自己認為的答案，平日裏只顧研究聖人學問，國子監內有幾個人研究過其他的。

「可是先生，在未看那本遊記之前，學生亦然以為這海外自然是海，無窮盡也，」陳陵默聽到回到皺眉不悅道，「但遊記記載，從我國江南出發乘舟而行年哉方到盡頭，顧天雖廣但必有盡頭，天外為何物，還請先生為學生解惑。」說完陳陵默還對年輕夫子拱手鞠躬請教。年輕夫子見狀就為難不已，王主簿見狀對八皇子拱手說道：「八皇子殿下，您就不要為難李群了，您這問題可不是一般人能回到上來的啊，這樣吧您隨我來，我帶您去見見李老。」王主簿對小小年紀就有這得見解的八皇子心生愛惜，決定帶八皇子到李老處，讓李老過目。

「那就勞煩王主簿了，李老大人願意教導殿下可真是太好了。」兩位順公公聽到王主簿的話，都開心地說道，自己的主子越好，自己自然會越好，這便是內侍的命運。

說罷王主簿領着眾人往國子監里院走去。

「李老大人真的能為我解惑么？」坐在小轎子上的陳陵默對着轎外的順三問道，

「殿下您就放心吧，李老可是禹城，不對咱整個禹國最有學識的一位老先生啦。」順三還未搭話，順四卻一臉興奮搶先回答道。李儒李老大人在整個禹國可是德高望重，而且有教無類，哪怕是內侍之中也有幾位公公得到過指點。聽到順四的話，走在前頭的王主簿也面帶笑意，腳下不自覺也快了幾分。

「素律鑠欲脆，青女妒復稀。月冷天風吹，葉葉干紅飛。」還未走到便先聽到悠揚的琴聲連同一首詩聲傳來。「好凄美的琴啊，好凄美的詩啊，這可是那位李老先生所做？」陳陵默聽着這詩和琴不經有些陶醉。這時一行人已經走到了李老不遠處。「回八皇子得話，如此凄美之聲，恐怕整個禹國也只有一人可以作出，看樣子他也在啊。」王主簿聽到琴聲也是一臉感慨，對於那個人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情緒。「哦？這等凄美之聲的確世間少有，到底是何人所做，我定要見見。」八皇子被王主簿的話所吸引，對於這彈琴吟詩之人頗感興趣。

「這八皇子，此人身份尷尬，客居我國子監，平日裏教授一些學生音律，皇子還是不要知道太多為好。」王主簿見八皇子對這人居然起來興趣，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想打消八皇子得興趣。

但畢竟八皇子年僅八歲正是有些反叛的年齡，又貴為皇子更是不願聽這王主簿的話。直接從轎上跳了下來，往院裏跑去。順三順四兩位公公連忙跟上，王主簿反而落在最後無奈嘆了口氣。

走進院內，只見一座小亭一個暖爐一個桌子一副琴兩個人再無其他。兩人都生的一副好皮囊。聆聽琴聲之人是為身着黑衫面目和善的老者，銀髮銀須，雙目微閉，單手扶須。而撫琴者完全吸引了陳陵默的目光，一襲白衣，長發飄逸，兩鬢斑白，雙眼如含星辰，面容姣好，哪怕女子也要妒忌，但全身卻散發着一股淡雅黯然氣質，雖然面容極好，卻不會讓人感覺這是名女子。雙手細長，彈奏古琴手法動作細微簡便，雖然彈著一首極其凄美的曲子，但臉上卻帶着一絲絲笑意，讓人感覺暖暖的卻又帶着一絲涼意。

兩位公公為陳陵默找來凳子坐下，繼續聆聽琴聲。王主簿更是不敢打擾這兩位，直接退到一旁~

一曲作罷，撫琴著，輕壓琴弦了去殘音將眾人從琴聲中拉回。黑衫老者睜開雙眼望着撫琴者嘆道：「你果然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啊，你可知道你這麼下去到底是害了誰？」撫琴者喝了一口期間王主簿派人送來的熱茶說道：「老師，聖人尚且有七情六慾，然我更非聖人。老師放心您的擔心我知道，看樣子今日老師還是事要處理，弟子便先行告退。」說完便放下茶杯開始收拾琴具。老者見狀再次嘆了口氣，對着還有些陶醉的陳陵默說道：「這位想必就是今日要擇師的八皇子殿下吧，不知是在擇師上有何問題么?」老者的聲音終於將陳陵默的思緒拉回來，陳陵默方覺有些失態，對着老者拱手道：「學生見過李老大人，父皇時常提起李老大人學問天下無雙，學生有一疑惑想請老先生解惑。」

黑衫老者正是國子監酒李儒，李儒看了看王主簿，再看了看陳陵默心中大概有了個推斷說道：「八皇子殿下，學問非一朝一夕，亦非一題一答之間，世間許多問題的答案並非唯一，殿下不妨先擇師，從師學足學問，心中自有解答。」

陳陵默雖然覺得李儒所言有道理，但畢竟小孩心性不服的說道：「先生為學生解惑，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如若無人可給學生解惑，學問又可自己研究，我為何還需擇師。」這些言論放在此時很是大膽，此言一出就連收拾琴具之人都側目而視。好在李儒並非那些酸腐的夫子反而哈哈一笑問道：「好好好，不知殿下有何疑惑？」

陳陵默見李儒願意為其解惑，立馬笑着拱手鞠躬問道：「李老大人，學生想問，這天外為何物？」此言一出饒是李儒已有心理準備也呆一下，這天外為何物，的確不好回答。李儒也一時給不出答案。陳陵默見李儒也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打擾保持着請教的動作。時間便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

「老師弟子告退。」

這時一句話打斷了沉默，原來是之前撫琴之人已收好了琴具向李儒告退了。李儒被思緒雖然被這麼一打斷，但心中卻生出一計來對着陳陵默說道：「殿下，你這問題還恕老臣學問不夠不知回答，但有一人肯定能為殿下解惑。」

陳陵默聽到前半句心裏忍不住失落，但李儒後半句一出，陳陵默都兩眼放光了。經歷絕望之後的希望，果然是最大的：「不知是何人？」李儒見陳陵默如此，開心的扶須說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