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仗勢欺人
「就算這樣,那你也得等一年半載再說啊。」一個保人說道。
常老婆子冷哼,生個屁,她這兒媳婦就是個不下蛋的雞!
常老蔫老婆也對謝酒道:「大妹子,你也說一年半載,就算你想要回去,也得等我們真的有個兒子吧?」
她是不信的,這輩子她都不會生育了,所以這個兒子留著養老摔盆子送殯的,絕對不會還回去。
謝酒有三個兒子呢,給自己一個,她還有兩個。
正在這時候,陸東川領著幾個村幹部跑過來。
他一口氣跑到謝酒跟前,冷著臉看了她一眼,見小弟在自己這邊立刻鬆了口氣。
他領來的是常家村的書記和大隊長,還有治保主任,他們已經聽陸東川說過什麼事兒。
最主要的,之前他們不知道謝酒家裡是烈士家屬,只以為是普通人家的婦女,所以這事兒沒管。
現在陸東川說他爹是烈士,他們就犯嘀咕,如果謝酒去縣裡告狀,就算有當初白紙黑字賣兒子的文書都不管用,更何況沒有明確的契約呢。
可常老婆子卻不管,要死要活不肯還兒子,「你們要仗勢欺人?行,從我屍體上踩過去,要不,就休想!」
她往地上一趟,一把就把謝酒的腿抱住了,不肯讓人走。
謝酒笑了笑,「我說大娘,你這是幹啥?我既然來領肯定是因為嫂子自己有了啊。」
「什麼?」常老蔫老婆不敢置信地抽了一口氣,摸著自己肚子,「你說我有了?」
謝酒篤定道:「當然,要不我來幹嘛?」
周圍百姓們都驚呆了,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他們紛紛吆喝起來,讓人去叫赤腳大夫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他們村赤腳大夫是個老中醫,會號脈,如果真的有孕絕對可以診斷出來。
謝酒不慌不忙,這時候常婆子的確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絕對可以診斷出來。
「常家嫂子,你自己不正常,你沒感覺到嗎?」
常老婆都驚呆了,這麼一說還真是,上個月的月事就沒來,這個月……她還尋思是自己年紀大了,已經三十多歲,可能不正常。
難道……真的是自己懷孕了?
她又驚又喜,卻也怕空歡喜一場,不知覺得就哭起來。
有好事者第一時間就去把老中醫給背過來,讓給號脈。
這會兒大家也都不吃飯,里三層外三層的把常家門口衚衕圍得水泄不通。
老中醫一把山羊鬍子,本身就是擅長婦科的,這會兒讓人把常老蔫老婆扶進去,他坐在炕前的凳子上給號脈。
片刻,他一手捏著山羊鬍子捋了捋,閉著眼微微點頭,「走珠滾滾,還真是……」
常老蔫老婆緊張得都哆嗦了,「大、大夫,我,我……」
老中醫最後重重點頭,「的確懷孕了。不過至於男女這會兒還早摸不出來,過倆月吧。」
「哇~~」常老蔫老婆控制不住地放聲大哭起來。
嫁過來十五年,被諷刺了十五年的不下蛋的雞,這會兒終於懷孕了。
她要生自己的孩子了!
常來婆子也呆住了,一把薅住老中醫的膀子,「你可不騙人?」
老中醫不樂意,「我騙你幹嘛?我行醫這麼多年,可曾騙過人?」
大家都作證老中醫從來不騙人。
然後他們都不敢置信地看著謝酒,不明白她咋知道的。
謝酒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笑微微的,一副莫測高深的高人表情。
他們問得急,謝酒這才淡淡道:「既然確定你懷有身孕,那是不是應該讓我把孩子領走?你送給我五十斤麥子,那是請子禮,如今你懷了孕,是不是還得給謝禮?」
常老婆子還沒從兒媳婦懷孕的巨大驚喜中回過神來,聽見謝酒說要謝禮,敏感地喊起來,「當初給了你們十塊的。」
謝酒:「給我了?我怎麼不知道?這謝禮不給小童子的娘,給別人那可不好使。」
趙美紅想靠著賣侄子賺錢?想得美,讓你一點點的給我吐出來!
臉給你打稀爛!
周圍的老婆子老頭子們紛紛說是這個理兒。
「早些年聽人家說過呢,請小童兒就得跟親娘請,別人沒用呢。」
見周圍老人兒和謝酒都這麼說,常老蔫老婆立刻緊張,生怕謝禮給錯人到時候對她不管用了,就跟老婆子商量,讓老蔫兒去要回來給謝酒。
雖然前幾年反封建,但是鄉下老百姓迷信這是根深蒂固的,骨子裡帶的,不可能真的遏制。
再說,找好生養的婦女,抱養她的兒子養一段日子,給自己帶來好孕,這說法民間也不少,根本沒人管。
不犯法,謝酒自然不怕。
很快常老蔫得了信從外面匆忙跑回來,「真的?」
他跑得太快,進屋的時候被門檻絆了一下子,差點摔倒,幸虧被人扶著。
他喊道:「這門檻要鋸掉,免得絆著孩子他娘!」
聽他這理直氣壯的聲音,大家都笑起來,尤其有些猥瑣的男人,他們沒少笑話常老蔫不中用,不能給他老婆播種,所以都叫他老蔫兒。
謝酒看他們那樣,原本想帶走兒子就好,不過這會兒為了坑趙美紅一把,她還就要謝禮了。
常老蔫已經樂得不知道東南西北,「錢算啥,好說!」
常家村生活富裕,大隊工分值錢,今年他家賺了95塊,拿到手78元,已經給了趙美紅十塊,現在再給謝酒十塊。
當然,趙美紅那十塊可以要回來。
他讓常老婆子趕緊拿錢。
常老婆子眼紅,不肯,嘴裡嚷嚷著已經給過了。
常老蔫兒這會兒卻揚眉吐氣,大聲喊道:「那能一樣嗎?之前是請禮,這會兒是謝禮。請禮給了一袋子麥子,謝禮是十塊錢。請禮的十塊是別人冒認的,咱去要回來!」
從前老婆不懷孕,他也抬不起頭來,整天被老娘罵,說什麼常家三代單傳,要在他這裡斷根了。
現在他老婆懷孕了!
而且肯定是個兒子,人家送子娘娘都說了!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挺直腰桿,不害怕老娘,也不怕別人說什麼,笑滋滋地拿了錢給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