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引

瓦拉的話使得氣氛再次凝固。

「新的勇者……」

「勇者？」

「終於，終於又出現了嗎……」

白謙之這下成功吸引了門裡門外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在竊竊私語中，表情複雜。

有年老一輩的激動，和驚喜，也有年輕一輩的好奇和懷疑，他自己當然不知道在這詭異的氣氛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能隱隱約約猜出來，是和自己有關罷了。

瓦拉見他們反應還不大，繼續說

「大家聽我說，黑暗蔓延前，我的老師曾在見過生命之樹大人後，帶回來了一份預言。」

「預言里說，未來將會有一個人，懷揣著堅定的靈魂，降臨到這裡，為我們的世界重新帶來光芒，這個人，就是新的勇者！」

「預言，是預言上說的嗎！」

「有救了，有救了！」

一語激起千層浪，這下所有人都瞬間沸騰，白謙之很明顯地感受到了他們態度的變化，年輕一輩臉上的表情已經變成與老年一輩臉上一般無二的激動，就連屋子裡站著的其餘三人，也跟著激動起來。

「總之……瓦拉伯伯，先試著，為他進行接引吧。」

艾琳是最先平靜下來的，因為她看見白謙之一副不明所以的奇怪表情，沒有說話，似乎十分不適。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什麼也聽不懂，就看著一群人在這裡嘰里呱啦瞎沸騰，不覺得神經，難道還該覺得很合理？

「對，先接引。」

瓦拉被她一提醒，連連點頭，並且把白謙之帶到一旁，在一個泛著陳舊氣息的樹樁桌前坐下。

樹樁桌給人的感覺也很奇怪，桌面上是一圈圈密密麻麻清晰可見的年輪，卻有著若隱若現的文字刻痕。

木桌中央有一枚被從桌面里生長出來，交叉纏繞的光禿樹枝固定住的黑色水晶球，一眼看去，彷彿從一根樹樁里伸出了一隻惡魔爪子，將水晶球緊緊托住，讓人不寒而慄。

瓦拉示意他坐下，隨後再次示意他將手放到水晶球上。

白謙之看著漆黑的水晶球，從心底里生出了一種厭惡感。他的本能正在強烈抗拒，如同見到了世間最陰暗的東西。

「剛來的都這樣，放吧，不會傷到你。」

瓦拉似乎早預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表現，乾脆將他的手抓過來按在水晶球上面。他的力量出奇的大，完全掙脫不開，白謙之稍有掙扎，也就放棄了。

瓦拉的手疊在白謙之的手上，隨後飛快念出幾句咒語，白謙之只覺眼前一花，穿越時那陣刺眼的白光再度襲來。

「白謙之……」

「白謙之……」

努力想去睜開眼，看到的卻始終只有模糊的畫面，他的耳邊開始響起雜亂不堪的噪音，以及在穿越之前聽到的，那似有若無，朦朧的呼喚聲。

呼喚聲持續大致有十幾秒，他眼前倏地閃現出幾個神秘的畫面碎片，視野恢復正常時，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古老的競技場似的地方。無法移動，他只能看見自己面前有一個人影，斜背對自己。

這個人影不算高，背影卻里透出一股無形的威嚴。他的雙手疊放在身前的劍柄上，昂首挺胸，似乎目視著前方。身上是磨損嚴重的鎧甲，身後披著一條破破爛爛的黑色披風，披風上也布滿了各種痕迹，有一種老舊，飽經滄桑的既視感。

白謙之看不到他的側臉，也沒有多餘時間去猜測這裡是哪，這個人是誰，因為在他還未仔細觀察四周時，畫面就模糊掉了。

又是一陣白光閃過，這次他什麼也沒見到，只覺得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身體，正在不斷向虛無中墜落，最終，白謙之猛地睜開雙眼，回到了現實，驚覺自己已是滿頭冷汗。

「好了。」

瓦拉收回手，白謙之卻在聽到聲音時微微張大了嘴。

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瓦拉說的話了？

「年輕人，能聽到我說話嗎？」

瓦拉問道。

「我，靠？」

最終，他抽抽嘴角，爆了句粗口。

瓦拉安撫道「不要緊張，剛才我為你進行了接引，所以你已經能聽懂我們說什麼了。現在告訴我，你還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嗎？」

「我？大概，是因為地震穿越來的。」

「那名字呢，你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瓦拉迫不及待地追問，並且拉住了他的手臂。

「名字這種東西，怎麼會不記得，我叫白謙之。」

「他記得自己的名字！」

又是一陣驚呼，賽特手裡的鐵鎚都叮噹一聲落在了地上。要知道，從第一個穿越者降臨起，無數穿越者落到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記不起自己的名字。

「記得自己的名字，很奇怪嗎。」

他反倒是最覺得怪的那個人，穿個越，連自己名字都能忘？那也太鬼才了吧。

「沒錯了，沒錯了，預言上果然沒有說錯。」

瓦拉神神叨叨著，然後雙手搭在白謙之肩頭上。

「你就是這個世界，僅剩的希望了！」

「哈？」

他自己是聽得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孩子，你就是降臨的勇者，能夠給這片大地重新帶來光芒的人！」

靠？怎麼就莫名其妙就成什麼勇者了，這狗血劇情，我還真是穿越到哪個鳥不拉屎的異世界做主角了？

可我不想做主角啊，誰特么想成為什麼勇者啊！

在心裡瘋狂吐槽一番，白謙之皺著眉頭，用輕蔑而抗拒的語氣說

「老伯，我活了十幾年都沒看出來我有這天賦，你怎麼看出來的。」

「這都是預言上所記載的啊！你是被選中的那個人！」

「預言？絕了，預言這種騙騙小孩子的東西你也信。」

白謙之用鄙夷的目光看著瓦拉，預言？他連科學都不見得有多信，就別說這種更虛無縹緲的東西了。

「怎麼可能騙人！」

瓦拉急忙爭辯道

「預言可是老師從生命之樹大人那裡帶回來的，絕對不會出錯！」

「行吧行吧。」

本著禮讓老人家的傳統美德，白謙之放棄和他爭執，再說，這個世界既然有預言這種東西，也不像有科學存在的樣子，和他們講相信科學不要迷信，誰信啊。

「那就算我是吧，然後呢。」

「黑暗已經在吞噬這片大地了，你必須擔起重任，拯救這個世界！」

「會死么。」

「呃，大概吧。」

忽然被問到這樣的問題，瓦拉顯得有些尷尬，不過立刻義正言辭地回答「可你是勇者，你不能懼怕死亡呀！」

「不不不，老伯你可別亂道德綁架我。」

白謙之一撇嘴

「我不怕死，但恕我直言，我剛來，你們這的人我一個也不認識，這鬼地方叫什麼我都不知道。別說我是什麼勇者，就算我是神仙，也犯不著拼自己的命去拯救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世界吧。」

他已經盡量把話說得委婉，不過聽在耳朵里依然很尖銳，讓瓦拉啞口無言。

他說得也沒什麼問題，人家剛來，就被告知要拯救什麼什麼，人家憑什麼為你們賣命，神經病呀！

正是因為這樣，才讓瓦拉找不到反駁的話。

「沒事的話，我走了，再見。」

白謙之聳聳肩，轉身走出門，在眾人的目光下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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