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波折(二)

第五章——波折(二)

當方忖拉著曲卿荷見父母的時候,曲卿荷是羞澀的,畢竟她知道兩家家境的懸殊,是隔絕在他們兩個之間的無形天塹。

出人意料的是方母很喜歡曲卿荷,並把她當成了未來兒媳的不二人選,方父也很隨和,只有席間的方琛陰沉著臉藉機說胃痛離開了餐桌。

這麼多年,曲卿荷不是不知道方琛愛慕著自己,但她就是沒法強迫自己動心,相反,遇到了方忖,她才感受到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

居然發展到見父母了,難道不過多久曲卿荷就要成為我的弟媳了嗎?不可以,我不可以讓這麼荒謬的事情發生,她是我的,從一開始就應該是我的,任誰也奪不走,時光亦不能。方琛在內心歇斯底里的呻吟著。

方忖決定去赫赫有名的風景區藍庄旅遊一番,方母體有抱恙,不能前去,方父公務在身,也不便出行。

於是一路上只有方忖,曲卿荷,方琛,男管家溫煒四人相伴而行。

途中方琛接到了一個電話就對弟弟方忖及曲卿荷說朋友有事,要儘快趕回去,就不能陪他們旅行了。

其實方忖早就厭煩這個電燈泡了,包括這個男管家,於是他頗有自負的說道:「你和哥一起回去吧,路上有個照應。」

「少爺你呢?老爺此次出行讓我盯好你,不能讓你出什麼岔子。」溫煒語氣溫和,一如他往日作風。

「我有卿荷就行了,所以,你懂得。」

溫煒立刻會意,收拾東西隨大少爺方琛而去。

一路上方忖和曲卿荷看山看水,轉眼就到了夕陽落山的時刻,曲卿荷一時想要小解,眼看四下靜幽幽,一間公廁都沒有,便打算去叢林深處就地解決了。

「你等我一會兒。」說著曲卿荷走到了一片樹叢茂密的地方。

這樹林很靜,染著些許濕潤的潮氣,也許是比較昏暗,她心裡莫名的有些害怕,她解好后,正準備離去,一塊磚頭從後面襲擊了她的腦袋,她頓時眼前一花,昏了過去。

眼見左等右等不見曲卿荷出來,方忖覺得事有不妙,他急忙跑進樹林,卻不見曲卿荷蹤影,就在這時,一根繩子從他身後勒緊了他的脖子。

方忖也是年輕小伙,抵抗了一會兒就掙脫了,他回頭一看是個戴面罩的男子,身材矮小,卻很強壯。

見方忖逃脫了繩子的制約,他又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把寒氣逼人的匕首。而天也漸漸的沉了下來。

方忖與此男子不知搏鬥了多少回合,胳膊多處被划傷,他知道自己不是該男子的對手,於是只能竭力向前逃跑。

暮色逐漸籠罩了整座山,他往前跑沒路,往後走是深淵。

就在此時男子再次亮出匕首,明晃晃的刀光好生刺眼,他從刀片的反射中看到了那歹徒窮凶極惡的雙眼,令他不寒而慄。

突然那歹徒在黑暗中給了他一個掃堂腿,方忖撲倒在地,歹徒順勢將匕首深深扎入方忖的大腿,以防他再次逃走。

一看就知道是被追殺了,有人想要自己的命,曲卿荷怎麼樣了,他來不及想,他只知道得儘快脫身,於是他用剩下那隻好腳用盡全身力氣蹬了那人一腳,再踉蹌爬起。

殊不知,前方有根橫生的藤蔓,他被絆了一腳,身體不由自主的後仰,咕嚕咕嚕的從山頂墜落。

「這小子死定了。」說著歹徒緩慢地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你要我辦的事我辦完了,可要記住你的錢啊。」

只聽電話那頭帶有磁性嗓音的男子邪魅的笑了一聲,接著說,「你要的我會悉數給你。」

只見哥哥方琛坐在辦公室擺弄著他的貓,似乎是弄疼了貓,貓發出「喵~」的一聲凄厲慘叫。

「和我方琛作對的就是這個下場。」哥哥微微勾起一邊的唇角,緊緊攥緊了右手。

曲卿荷醒來時是在一戶人家裡,她揉著腦袋醒過來,第一句就是:「方忖。」

「姑娘,你醒啦。」一旁的大娘給曲卿荷倒了一杯水。

「我是怎麼來到這兒的?」曲卿荷不解地問。

「姑娘,我上山拾柴火的時候遇見了你,你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可把老身嚇壞了,還以為遇見了死屍,只一摸,還有氣,我就下山叫我老伴和我一起把你背回家了。」大娘說話時露出敦厚的笑容。

「那你有沒有見到一個白凈,身高約一米八的年紀二十齣頭的小夥子。」

「那倒沒有,當時只有你一個人。」

曲卿荷頭上的傷並無大礙,那歹徒下手雖重,但頗有分寸,只是讓她暈了過去,頭上起了一個包,並未有何傷口。看來目標並不在於她,而是針對方忖。

在大娘家待了一天後,曲卿荷對這家非常熱情、古道熱腸的人家表以對救命之恩的感謝之情,就匆匆離別返回了城裡。

而方父方母也通知了手下並且報了警。

曲卿荷十分擔心方忖,一方面因為愛而憂愁,一方面因為恐懼而忍受著蝕骨陋心的痛,她害怕方忖遭遇不測,她害怕這世上兩個相濡以沫的靈魂一分兩半,就此別過,咫尺天涯。

而在這令人難以忍受的六個多月里,是方琛一直在照顧著她的心情,他給她買了幾條錦鯉,因為他知道曲卿荷喜歡錦鯉。

曲卿荷心裡很感謝,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她所感謝的是個惡魔,是把她最愛的人推向深淵的那雙毒手。

但是從秋到冬,一直都沒有方忖的消息,這天下雪了,曲卿荷站立在雪中,看著雪花「未若柳絮因風起」,她心裡默念:「方忖,何時你能回來,既然如此,就讓我一直等下去吧。」

還是方琛走到戶外為曲卿荷披上了一件大衣,「如果你願意等下去,我願意陪你等,如果你願意老去,我願同時光陪你老。」方琛默默傾吐自己的愛意。

「真的,方琛,你別等我了,還有很多好姑娘值得你去愛,不要把目光專註於我一個人身上,比如多留意你身邊的人。」曲卿荷有氣無力的說道,這麼多天的守候她希望方琛不要再白費力氣了。

但是方琛沒有說話,他還是老樣子,一到關鍵時刻就緘默。

話說到這邊,失憶的藍憶,也就是方忖,他確信自己愛上了眼前這個活潑靈動的女孩車厘子,對於和曲卿荷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卻是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

他忘記了和曲卿荷一起看書的日子,忘記了和她漫步銘志大學的桃花樹下的青蔥歲月,忘記了夏蟲啼鳴的那個夜晚。

他第一次吻了她,那時他的心還怦怦跳,她的唇乾凈柔軟,鼻息呼出溫潤的熱氣,他們在街角的公園,相互擁抱,享受著情侶之間的單純小美好。

一切就像破碎的鏡子,但是裡面卻藏著數不清的太陽。

藍憶,方忖……是否還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對應時空?

這天晚上,夜涼如水,月色如銀,蔓延在空氣中的朦朦朧朧的月光像水一樣撫過車家的房頂。

院子旁邊的一棵大梧桐葉落得差不多了,突然有種孤獨感籠上藍憶的心頭,他登上車家的房頂,坐在那裡數星星,看朗月。

不過一會兒車玥池也登上了房頂,只聽得他踩著梯子噠噠的腳步聲以及腳落在房瓦上的咔咔聲有些沉悶。

藍憶回頭一看是車玥池,他抬起頭來望向車玥池,對他表示歡迎的粲然一笑,順便拍了拍旁邊的瓦片示意他坐下來。

「一個人在這裡,天冷,不怕凍著了嗎?」車玥池問。藍憶看了看車玥池,又看了看月亮,彷彿看車玥池時很遠,看月亮時很近。他的眸子很深邃,往日總是笑盈盈的,今天卻多了些沉重的物質。

「不冷,我在想一件事。」說著藍憶低下了頭,用食指的指骨敲擊著瓦片,瓦片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在想你是誰嗎?」車玥池輕輕地轉過頭望向藍憶,月色下斑駁的神情似是不解又似是理解。

藍憶無意中撿起一個小石子,把它握在手心,接著自然的揚起手臂將石子向空中拋去,石子在夜色中劃出一個優雅的拋物線,然後墜落,消失在一片泥土中。

「是的,我很好奇以前的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藍憶說著望向浩瀚無垠的蒼穹,他覺得自己就好像那一顆顆渺小的星辰一樣,但是卻沒有找到過去的自己,就好像那些還沒有被發現的星星那樣,總是缺了點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我還在想一個人。」藍憶好像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似的,這時他的語調輕緩,聲音也變得溫柔起來。

「是車厘子嗎?」雖然車玥池的心怦怦跳,但是他還是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問道。

「準確的說大部分時間都是她,不過有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女孩,我不想騙你。」藍憶低下了頭,開始沉思,「大部分時間我都在想車厘子,毫無疑問的是我喜歡她,但那個女孩的臉又會時不時的浮現,雖然很模糊,但我還是會不禁想起她。」

一聽到「喜歡」兩個字,車玥池的心就咯噔一下,他早就猜到藍憶喜歡自己的妹妹了,但真當聽到他說出這句話時,又是感覺是那麼的刺耳,好像冷風敲擊耳膜,硬梆梆的的疼。

但是一個男生同時想起兩個女孩子來,這未免有些「渣」吧,雖然妹妹和他還並沒有什麼關係,但是車玥池還是覺得藍憶有點腳踏兩隻船的感覺。

「那個模糊的女孩子給你什麼印象?」於是乎車玥池為了掩蓋自己剛才內心的波動,也撿起了一塊小石子,扔向了半空中,即便如此他還是失魂了好一會兒。

「她,說不清楚,她很美,很溫婉,你知道洛神嗎,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洛神一樣,給人一種溫暖的遐思,似乎她就是一個夢,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藍憶說著閉上了眼睛,開始拼湊這個女孩的容顏碎片,彷彿再一睜開眼就能看得見。

「夢,可望而不可即的夢。」這不就是車厘子帶給自己的感覺嗎?以哥哥的身份關心她,呵護她,喜歡她,甚至愛著她,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你站在我面前卻不知道我愛你。

車玥池有些淚目,他想起了自己親吻車厘子的臉頰,他不禁用自己的手指又觸碰了自己的嘴唇,車厘子的面帶微笑的面龐突然出現在腦海,他詫異的顫抖了一下,也許有些話有些愛要永遠放在心裡了吧。

而藍憶給那個女孩的定義是洛神,這讓哥哥車玥池感覺這個女生帶有特殊的寓意。

「對了,」話鋒一轉,藍憶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事。「你說車厘子為什麼一提到我喝葯的事就笑啊?」

車玥池一聽此話,思緒立馬被拉了回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要不是這夜色淹沒了他的臉頰,不然藍憶就能看見他臉上泛起的洶湧的紅暈了。

「啊,這個,這個,你該回去問問小妹,她知道,她知道。」

「話說你們兩個這麼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在唱雙簧啊?」藍憶的眸子里閃現出猜疑的光來。

「別想了,我們聊些別的……」

夜更深了,車玥池藉機下房頂回房歇息,臉卻是燥熱的一陣紅。

他想起自己給藍憶喂葯時情景,雖然是兩個大男人,但那也算是吻吧,而且還是自己的初吻就給了一個男人。

兩個人的唇吻到一塊時,他心裡還一陣不適,要不是這閉著眼喂葯,恐怕真要吐出來。

回去的時候,車玥池迎面撞見了妹妹車厘子,原來她也是來屋頂看風景的。

一想到自己錯過了與車厘子的賞景時刻,而也許會讓藍憶與妹妹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他不禁感慨一切都是天意,緣分真的是天定。

要不然,老天為何要把藍憶送到妹妹的身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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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今天又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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