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喋血南京（十二）

第六十二章喋血南京（十二）

烏龍山畢竟不是如何的高山。方圓也十分有限。在這樣的集團重炮轟擊下，山上已經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日軍第20聯隊這一次投入了整整一個大隊的兵力，分成三個梯次，一個梯次為一個中隊。同時伴隨着擲彈兵和重機槍兵。在重炮轟擊下向山上的陣地攻來。

古松現在已經笑不出來了，以往的戰鬥，日軍都是炮擊完事再進攻，因此他笑話日本人的戰術單一，可是第20聯隊長，廉介三郎大佐立即就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這一次日軍並沒有等待炮兵的炮火停止再進攻，而是達到了步炮協同的戰術要求，在隆隆的炮聲中，向陣地發起進攻。

這樣一來，第一團的部隊不得不提前進入陣地。因為如果等到炮火停止再進入陣地，恐怕已經晚了。因此上不得不頂着日軍的炮火近入陣地。

在這樣的重炮襲擊下，第一團立即遭到了最大的傷亡，硝煙，塵土伴隨着血肉橫飛。不少地段的陣地和戰壕在炮聲中變成平地。在那裏堅守的士兵也壯烈犧牲。

戴文理請求炮火支援，他知道雷戰手裏有趙永虎的炮團，可是雷戰據拒絕了他的請求，自己只有一個聯隊的炮兵。而現在進攻的炮兵聯隊在數量上和士兵的素質上都強於46獨立旅的炮兵，雙方對戰雷戰得不到便宜。最好的結局是兩敗俱傷。到那個時候，日軍有後續補充的炮兵，雷戰哪裏去再弄炮兵，而現在日軍並沒有突破烏龍山陸地上的陣地。失去炮兵以後，還用什麼阻擋江面上的艦艇，因此拒絕了戴文理的請求。

戴文理已經跟雷戰在一起不是一天了，很清楚雷戰，楊劍和東方玉這些人，最看不上的就是用士兵的生命去拼搏勝利，雷戰的勝利標準是看殲滅敵人多少，而自己傷亡多少。只要傷亡超過警戒線就意味着失敗。像現在這樣的戰鬥一定是有原因的，因此什麼也沒說，組織兵力堅持在陣地上。這一次廉介三郎大佐一直等到進攻部隊已經達到危險的地步才停止了炮擊。這個時候日軍進攻的第3大隊已經距離前沿陣地只有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第一團經過這一輪炮擊，傷亡了整整四分之一的兵力，陣地幾乎全部被摧毀，戰壕工事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當炮擊停止的時候，士兵幾乎都是在土堆中爬出來的，很多官兵再也爬不出來了。就這樣的情況下，第一團架起沒有損壞的輕重機槍，開始反擊。

日軍雖然已經迫近，可是和國軍的部隊也不是第一天打仗了。雖然第20聯隊的士兵是新補充的士兵，可是他們原來就是補充團的士兵，也算是經歷過戰火。對國民黨軍隊的戰術也十分了解，知道只要陣地上的部隊沒有逃跑，抵抗就不會停止。這也是支那軍隊頑強的一面。

果然當陣地上槍聲響起的時候，鬼子被打死不少，其他的全部卧倒，雙方開始對射，因為是仰角進攻，日軍對射吃虧不少，但是他們的射擊速度和精度都強於國軍。這個一直沒有經過訓練的46獨立旅也是一樣的不行，儘管比其他國軍強不少，可是還是不如日軍。

也只是堪堪平手而已。日軍的步兵後面跟着的是迫擊炮和擲彈筒，這樣在步兵壓制火力的情況下，榴彈落進了第一團的陣地。

機槍陣地立即被炸毀，很多士兵死在榴彈之下。就在陣地岌岌可危的時候，江面上的日軍艦隊在兩艘千噸級艦艇的保護下，一百來艘中小型艦艇滿載着日軍第9聯隊第3大隊的的士兵沿江而上。每個小艇上都架著機槍。這些士兵看着遠處江面上來往的船隻，高興的狂叫。

楊劍看着日軍的艦艇，對吳才說到：「吳團長，你的要塞炮對付那兩艘輕型巡洋艦，其他的小船交給我。」

吳才搖頭說道：「恐怕不行，陸軍炮火對付不了那些千噸級的艦船，你還是讓炮兵打那些小的把。大一點的留給我。」

楊劍自從登上炮台，第一次看到吳才這個樣子。只是點點頭。吳才跑到要塞炮的前邊喊道：「趙富。劉金柱，狗蛋。錢彪，你們操炮，其他人輔助。目標千噸級以上目標，先打巡洋艦。」

這時候在炮台上的士兵里出來四個人。跑到要塞炮前面，開始測量距離，瞄準目標。其他人開始運送炮彈。技術熟練。楊劍突然發現，吳才在這一刻顯得冷靜，機智和沉着。與剛才的膽小和猥瑣判若兩人。

楊劍好半天才想明白，不錯，人的品質和才能沒有關係，蔡京號稱書法大家，成為一代宗師，可是在歷史上確實一個最大的奸臣。歷史記載，不管蔡京多麼陰險，可是每當他拿起筆的時候，臉上也會出現莊重聖潔的表情，這是一種境界。吳才就是這樣的人。他平時很膽小，也很懦弱，可是一但進入炮戰時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這是對自己愛好追求的一種心態。

長江上的艦隊慢慢的駛入了射程之內。吳才的臉上出現了興奮的表情，在嘴裏不斷的念叨一些連楊劍都聽不懂的數據。可是這些炮兵卻能聽明白，不斷的修正炮口的角度。

吳才把手高高舉起重重放下，嘴裏喊道：「放」四門要塞炮抖動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炮口噴出濃濃的白煙。炮彈帶着刺耳的尖嘯飛向江心的艦艇。

楊劍舉起望遠鏡。看到遠處的情景大喊一聲：「好」。因為四發炮彈竟然有三發命中目標。其中兩發擊中一艘輕型巡洋艦，另一發擊中另一艘巡洋艦，只有一發落在了水中。

被這麼大的炮彈擊中，這樣一艘只有兩千噸以上的輕型艦艇，立即發出沉悶的爆炸聲，火光衝天。被兩發炮彈擊中的艦艇被打得竟然橫在了江面上，另一艘也被打擊的划著弧形前進。炮台上發出了歡呼聲。

楊劍過去拍拍吳才的肩膀說道：「吳團長，好樣的。太厲害了，簡直就是炮神。」

楊劍一直對這個膽小的吳才冷言冷語。吳才也一直討好楊劍，現在看到楊劍高興的誇獎自己，比什麼都高興，大聲喊道：「炮手準備，三號炮位要是再打不中我踢你到江里去。」

「是」三號炮位的狗蛋一個立正。

四個炮手又開始校正。由於第一次開炮就把最大噸位的兩艘艦艇重創，讓日軍夠得上襲擊炮台的艦艇不多了，只有三艘小一點的艦艇上105口徑的大炮能夠得上炮台，他們立即開始還擊，可是倉促之間很難瞄準，炮彈落在了炮台的周圍，不過巨大的爆炸和彈片橫飛，讓不少士兵受傷。這個時候看不到吳才有害怕的表情，站得很直，舉著望遠鏡看着江面嘴裏繼續報出數字。

炮台上的士兵也是一臉的冷漠。不斷的調整炮口。炮台又是一陣的震動，四發炮彈呼嘯著飛向江面，轟轟轟轟，四聲巨響。全部命中，這一次日軍的艦艇再也扛不住打擊。最嚴重的一艘已經開始下沉，另一艘也開始傾斜，相信沒多長時間也是難逃沉沒的下場。

楊劍都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這個吳才，真是人才啊。楊劍這時候想起的是東方玉，看來東方玉是對的，國軍中不凡能人，也有敢戰的士兵，可是就是因為將領無能才一路戰敗，要是沒有雷戰他們阻止了這個團撤離，這裏已經被日軍佔領，再好的炮兵不是也沒用？

日軍艦隊遭到打擊大小艦船立即後退，其中大一些的艦艇開始還擊，炮台和江面開始了對戰，炮火紛飛的戰鬥開始，炮台上畢竟只有四門炮，而日軍這時已經向前行駛了不短的距離。能夠得上這裏的艦船增加到十幾艘。每艘上面也不是只有一門炮，因此上雖然炮台上在頑強作戰，可是還是沒有辦法阻止日軍的進攻，炮台多處受損，士兵傷亡很重。楊劍向趙永虎發出了戰鬥的命令。

趙永虎早就看到了炮台的戰鬥，一直手痒痒，對吳才的炮擊水平也是十分佩服。心裏抱着較量一下的想法。現在看到楊劍的信號。立即喊道：「拿出水平來，別讓人笑話。目標江面艦艇，散裝覆蓋炮擊。」

趙永虎清楚陸軍炮是不能和要塞炮這種海戰炮相比的，就是一個威力都不行，因此採取的是以多打少的戰術。一聲令下。幾十門大炮立即開火。

雖然威力都不是很大，不過150和100口徑的重炮威力也不小。再說日軍艦隊當中不少都是江上的小船，挨上一炮也受不了。再說趙永虎的打法本身就無賴。利用炮群進行覆蓋射擊，日軍的小型艦船防不勝防。立即被打得船翻人亡，整個江面上是火光熊熊，濃煙混滾，幾十米高的水柱衝天而起，日軍的怒火被打出來，也開始向炮台和陸地炮兵陣地進行還擊。一時間江面和江岸上打的熱火朝天。陣地上的46旅戰士被刺激的士氣大振，一鼓作氣的反擊，把日軍的進攻打退回去。

中島今朝吾看着江面上他的士兵落到水裏。死傷狼藉。凶性大發，顧不上傷亡，立即命令20聯隊再次發起進攻。現在烏龍上左右前後，已經打成一片，戰況也來越激烈。

這裏距離下關並不遠，槍炮聲聽得很清楚，眼力好的也能模糊的看清這面的戰鬥。渡江的速度也在加快。蕭山令擔心的看着遠處的烏龍山，他知道雷霆戰隊和46旅在那裏戰鬥，聽到如此激烈的槍炮聲就知道戰鬥是如何的激烈。他終於明白過來。攔住一個軍官說道：「帶着你的士兵立即增援烏龍山，接受雷戰隊長的指揮。」

這個人是個團長，臉上露出了不情願的表情，蕭山令想起了剛才羅有勝的做法，大聲喊道：「執行命令，否則我現在就槍斃你。」

這個團長被鎮住了，他不認識蕭山令，但是看到這個人一直在江邊指揮渡江，而羅有勝大開殺戒最後卻把部隊留給了他。嚇得一哆嗦，立即集合自己的士兵，最後也就一個營多一點。蕭山令說道：「我現在不管你什麼部隊的，記住我是蕭山令，渡江司令。」

這個人現在才知道這個少將是誰，他也不敢不執行命令，帶領自己的士兵趕往烏龍山方向。可是蕭山令這個決定要是一開始轄著屠殺的餘威進行整編，然後投入戰鬥就好了，現在經過了一夜加半天的時間，軍隊渡江的速度要快於百姓，再說數量也少，現在江邊已經沒有多少部隊了，這個時候蕭山令才後悔起來，最後一咬牙把剩餘的部隊全部留下來，可是只有不到八千人，因為身手利索的都先過江了，剩下的大部分是傷兵。蕭山令留下一千人。把這些部隊一分為二，一半增援雷戰的烏龍山，一半增援城裏的東方玉，增援城裏的部隊由羅有勝帶來的五百多人領着進城去找東方玉。

蕭山令現在還是心裏沒底，因為他不知道東方玉能堅持多長時間，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東方玉的電報，也沒有任何消息。看看江邊的百姓，現在沒有軍隊佔用船舶，速度在加快，但是也得到半夜的時候才會完事，以現在的時間算就還得一天的時間。

馬上蕭山令就沒有時間考慮這些，因為在左面清涼山方向傳來激烈的槍炮聲。那就是意味着鬼子在哪裏也開始進攻了，在哪裏只有憲兵隊的一個營。蕭山令想到的是東方玉也失算了，經過一天一夜的時間，清涼門方向的日軍終於趕上來了。他對着一個團長軍銜的人說道：「你的番號和職務」

這個人立即立正說道：「教導總隊，第三團副團長姜雲。」

「好，我給你留下二百士兵，一定堅持把百姓渡過江，然後你在再江」蕭山令說道：「我帶兵增援清涼門。」

這個姜雲還算不錯。立即說道：「蕭司令，卑職帶隊去吧。」

蕭山令搖搖頭說：「你指揮不了這些人。」

姜雲只好承認，這一千來人是哪個部隊的都有，就姜雲一個團副，別想指揮這些人，只好留下，蕭山令帶着這八百多人增援清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