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考古隊
我和胖子早早地起床，開始收拾家裡，由於事先知道考古隊來人會比較多，屋裡地方小肯定是坐不下，於是把家裡的桌椅都搬到了院里。奶奶幫著父母燒水擦抹桌椅，爺爺則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院里品著茶水。忙完這些后，我和胖子倆人站在大門口等著考古隊地到來，有一句沒一句地閑扯著打發時間。
考古隊一共來了四輛車，最前面是一輛三菱越野，緊接著是一輛悍馬，再後面是兩輛拉裝備的長城皮卡。胖子看著緩緩駛來的車隊低聲自語：「……悍馬……搞文物果然有前途……」
我對胖子的話無力吐槽，只是覺得他的價值觀已經完全扭曲了，所以假裝沒聽見。
胖子突然問：「廢物，你說柳妹子會不會來？」
「柳妹子？」聽到這個稱呼，我差點沒反應過來，念叨了一下才想到他說的是柳如眉，於是笑著說：「人家來不來，我哪裡知道。」
胖子眼望著遠處車隊，接著問：「這兩天，你沒和她聯繫？」
「我沒事聯繫人家小姑娘幹嘛。」我也眼望著車隊，接著說：「再說了，我連人家聯繫方式都沒有。」
「嘖嘖……」胖子在一旁咂著嘴，回頭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說：「果然是個廢物。」
「你再說……」
「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咬死你……」
「投降了……別鬧……車來了……哎呦……」
胖子叫嚷著遠遠躲開，迎著車隊而去。我家門口的馬路還是足夠寬，胖子在一旁指揮車輛靠邊停下。三菱越野里一共三個人，周星耀、柳如眉和以前見過的那個年輕司機。兩輛皮卡一共下來六個年輕人，一下車就朝周星耀圍去。那輛悍馬也下來三人，兩男一女，下車后也慢吞吞地朝周星耀走去。
我折返回院子通知家裡人，然後和爺爺他們一起迎了出來。這時，胖子已經領著眾人走了過來。接著又是一陣客氣寒暄，周星耀把雙方都做了介紹。
悍馬上下來的兩男一女，其中一個青年男子，衣冠楚楚，長像英俊，只是眼神看上去有些陰冷，名叫文賢寶。那名青年女子，戴著墨鏡，濃妝艷抹，穿著非常時髦，名叫尤茜茜。另外一個青年男子叫做孫耀華，他貓著腰站在尤茜茜身後，樣貌多少有些猥瑣，赤露在外的手腕上紋著一朵雲。
跟在周星耀身後的六個年輕人，名字分別是李鑫、石建、夏強、常偉、王浩、張凱。而柳如眉和那名司機大家前幾天都見過面，所以周星耀沒有再介紹。
眾人簇擁著進了大院，周星耀陪著爺爺坐下后，其他人也都各自尋了座位。我幫著母親端上來乾果盤子和茶水，安排完后才在胖子旁邊坐下。
這時我看見，那名叫做孔耀華的年輕人，快步走到周星耀旁邊的一個座位前，變戲法一樣從口袋掏出一塊毛巾，飛快地擦抹了幾下椅子，然後面帶微笑看著文賢寶，開口說：「寶哥，這裡坐。」
文賢寶面無表情的坐下，根本無視孔耀華的殷勤，而是轉頭低聲和周星耀說著什麼。
孔耀華似乎很習慣這樣的場景，他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改，低頭轉向緊鄰文賢寶的一個空座，又拿起手中的毛巾飛快地擦抹了幾下。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方巾，抖開鋪在那個座位上，然後對著站在一旁的尤茜茜說：「茜姐，這裡坐。」
尤茜茜沒有開口說話，也是面無表情地坐下，摘下墨鏡轉頭去看文賢寶。旁邊的孔耀華似是很滿意自己的作為，微笑著在尤茜茜旁邊的座位坐下，然後若無旁人地折起手中的毛巾。
「真會舔……這孫子屬狗的吧？」胖子在我耳邊壓低聲音悠悠飄來一句。
我撇了他一眼，說：「小聲點……」
「哎呦，他們聽不見，話說那兩個人什麼來頭……」
「你少說兩句……」
「……」
就在胖子和我說話的時候，母親和眾人簡單客套了幾句，然後就攙著奶奶回屋了。父親則是在一旁聽周星耀和爺爺聊天，他本來就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這種場合更是無話。
周星耀看大家都坐下了，清了清嗓子說：「人齊了，我簡單說幾句，這次考古任務市局非常重視……」
眾人都在靜靜地聽著他講話，當他說到人員安排的時候，我注意到坐在一旁的石建幾人騷動了一下。
「什麼情況？」胖子低聲問我，他看我輕輕搖頭沒有回答便繼續去聽周星耀講話。
周星耀的講話還在繼續：「……經市局研究決定，文賢寶同志擔任考古隊隊長，這次發掘工作……」
「什麼情況？」胖子再次轉過頭來低聲問我，我此時也皺起眉頭，依舊沒有回答他，只是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周叔，你這次不進山嗎？」胖子終於是憋不住了，出聲打斷了周星耀的講話。
周星耀微笑著看著胖子，說：「這次我不進山，市局對我有其他安排，一會還要返回市裡。」
「哎！」胖子嘆了氣說：「那就可惜了。」
「可惜？」周星耀不明所以，問：「小胖，你說什麼可惜了？」
胖子很惋惜地說：「周叔，你這次要不進山，那兔子肉就吃不上了。」
眾人都被胖子說迷茫了，完全不知道周星耀不進山和吃兔子肉有什麼關係。周星耀自己也一頭霧水，一臉迷惑地看著胖子。我看胖子完全沒有出言解釋的意思，就笑著說：「周叔，小胖等著考古隊這幾天，一天都沒閑著，凈琢磨上山抓兔子的事情。」
「這樣啊！」周星耀笑了，對胖子說：「小胖，要是抓到兔子，記著給周叔留個兔腿啊。」
胖子在一旁「嘿嘿」地傻笑，眾人也都笑了。
周星耀接著對眾人說：「小胖是這次進山的嚮導，進山的路線就由他負責……」
周星耀簡單地對人員安排做了介紹，大致情況是這樣的：文賢寶任考古隊隊長；石建、李鑫等六人才是這次考古發掘工作的主力；讓我有些不解的是，尤茜茜居然是後勤保障，還有那個孔耀華根本就不在考古隊名單里；柳如眉僅僅是以實習生的身份參加這次任務；胖子當嚮導這也是一開始就決定的事情；而我僅僅是被列入考古隊組成名單里，具體工作卻完全搞不清楚。
周星耀講完后，又請文賢寶發言。不得不說，文賢寶這個人的講話水平還是很高的，雖然也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套話，但是他仍是出口成章條理分明。
「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該說的也說過了，接下來就看大家的了，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文賢寶做著最後的戰前動員。
「有……有……有！」眾人三三兩兩的響應著。
「周局，還有別的事情嗎？」文賢寶又問周星耀，周星耀搖搖頭表示沒有，文賢寶這才站起身來宣布出發。
看眾人要離開，父親和爺爺起身相送。這時，我突然想起陶罐的事情，於是急忙回屋裡抱了紙箱出來，交給了周星耀。
這時眾人已經出了院子，三三兩兩地站在車隊附近。我意外地發現，柳如眉正在和那個開三菱越野的年輕司機說著什麼，那名青年很認真地聽著，不時還點一下頭，看樣子似乎對柳如煙非常恭敬。周星耀和爺爺他們道完別後，抱著紙箱直接坐進了三菱越野，柳如煙似乎也交代完了，那名青年司機也上了三菱越野，發動車子后就載著周星耀離開了。
「文隊，咱們也出發吧。」開口說話的是胖子，這一聲「文隊」惹得石建幾人又對胖子投去目光。
文賢寶也不猶豫，招呼眾人道：「好吧，咱們也出發。」
胖子走到悍馬旁邊，一隻手已經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說：「那我就坐前面帶路了。」
文賢寶點頭，對胖子說：「好的。」
孔耀華邊拉開後座門邊說：「寶哥，你只能坐後排了。」
文賢寶沒有吭氣，一旁的尤茜茜似乎很高興，自己拉開另一側的後座門就要坐進去。這時就聽文賢寶喊了一句：「小柳，你也過來坐這個車吧。」
尤茜茜聽他這麼說，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然後飛快坐進車裡，「咣！」地一聲把門關上。
「謝謝文隊，我還是坐後面的皮卡吧。」柳如眉說著已經朝我這邊走來，邊走邊舉起小手朝我擺了擺。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看到文賢寶的微笑僵住了，嘴角抽動了兩下，終究也沒再說什麼。
三輛車，十二個人。胖子四人開著悍馬在前面開道，石建、李鑫、柳如眉還有我四人一輛皮卡斷後，中間的那一輛皮卡由張凱開著拉著其他三人。就這樣，三輛車慢慢駛出村子，朝著孤山的叢林深處駛去。
上孤山的路是林場工人拉木頭走的路，雖然只是石子路也談不上平坦，但是越野車和皮卡車完全可以通過。我和胖子都沒有開車上過山，但胖子卻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打探過了，這邊就只有一條路，只要不掉進山溝里，路絕對不會走錯。
車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顛簸著，石建突然問我：「秦奮，你和周局是什麼關係？」
我有些不解，但還是把以前周叔常來我家小住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石建聽后，長舒一口氣，說：「有些事情憋在心裡，不說出來難受。」
開著車的李鑫似乎知道石建要說什麼，出聲道：「你就少說兩句吧。」
石建再次長舒了一口氣，說：「沒事，秦奮和小柳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