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Part70
part70
我看著窩在沙發上面色慘淡的慕唯。她沒哭,眼神有些空洞。定定的看著窗外不說話。
司毅是死於意外,死在了飛往國外的航班上，因為飛機金屬疲勞，機上人員無一倖免。只是至今為止,還有幾具遺體沒有被打撈到,其中就包括司毅。
其實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接受不了。我從來都沒想過一直生活在自己身邊的朋友有一天也會死亡,也是第一次感覺到死亡原來離我如此之近。
以前跟司毅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倒不覺得有什麼,可現在再一想起有關他的點點滴滴，我眼淚就有點止不住了。我將頭埋在膝蓋上,默默的掉眼淚,生怕哭的大聲了,讓慕唯更難受。
飛機失事的事原本就不是小事，更何況司毅他在國內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很快，這件事就被傳的沸沸揚揚。聽說司家現在是閉門謝客，一律不接受記者採訪。
我陪著慕唯待了好幾天，她依舊是老樣子。如果不是還記得自己肚子里還有個小生命，我覺得她連飯也不想吃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隱隱聽到了抽泣聲。我從床上坐了起來，循聲去到隔壁房間。
慕唯正躲在被子里壓抑的哭著。我沒開燈，連人帶被把她擁入懷中：「想哭就哭出來吧，憋著對孩子不好。」
慕唯已經哭的有些喘不過氣來，一直沒意識的重複：「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除此之外一個字的都說不出來。是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慕唯哭的累了，漸漸睡了過去。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閃了起來，我想伸手去拿。
慕唯被我給驚醒，鼻音濃重：「怎麼了？」
「你的手機。」我指了指她身後。
慕唯回手去拿手機，屏幕燈光映射出她紅腫的雙眼。
「喂？」她接電話之前雖然清了清嗓子，但依舊嘶啞。
我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見她由最初的麻木漸漸演變成複雜。
「是司毅的未婚妻。」她放下手機看著我：「她約我明天見一面。」
「那你想去嗎？」
「去吧。我想聽聽她說什麼。」慕唯說完重新躲進被子里，安靜的好像整個人都不存在一樣，甚至連呼吸都沒有。
以前聽她說，她跟司毅相識六年，相伴六年。六年裡酸甜苦辣咸都有，她都忍過來了，因為她太愛他。就因為太愛他，所以可以任他把自尊一次次的踩在腳下。可即使她這麼遷就，她們的感情依然不得善終。
那是她唯一一次跟我面對面的談她跟司毅之間的事。當然，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後來她決定離開司毅，便一次都沒再提起過她。她說既然選擇放手了，就要放的徹底，其實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做的非常好。
第二天天一亮，慕唯就起來了，臉有些腫，眼睛更是沒法見人。她從冰箱里掏出冰塊敷了敷：「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來。」
我點點頭，看著她強打起精神走出門外。
我坐在沙發上，有些無所事事。更多的是心裡的鬱結沒有辦法紓解。
何典陽的電話打的很及時。
「在幹什麼？」
透過電話，我似乎能看見何典陽靠在椅子里揉太陽穴的模樣。
「慕唯跟司毅的未婚妻出去了，我在這等她回來。」我老老實實回答。
「嗯，這幾天你多陪陪她也好，楚陽呢？」
「慕唯讓他先回他們的家。」
何典陽沒再說話。
「我感覺這就跟做夢一樣。」我咬著下唇，說著說著就總忍不住想哭，心裡絞成一團：「你不知道，當年我追你，你沒正眼看我的時候。我都是跟司毅和慕唯在一起，他總會安慰我，還會幫我想辦法，我在國外的時候，他對我也很好，就像一個兄長一樣。何典陽我難受。」這些話我當著慕唯的面不敢說，只能跟何典陽傾訴一下。其實有些事悶在心裡，真的會悶出病來。
「對不起。」何典陽聲音充滿愧疚：「為我當年那麼對你。」
我吸了吸鼻子：「我就是想找個人說說，其實也沒什麼。也許現在這樣對司毅來說也是種解脫吧。」
***
慕唯回來的時候，外面太陽正當空。她的手心卻一片冰冷。
「怎麼了？」
我看著失魂落魄的她問。
「我剛才看見司安了。」她在我身邊坐下：「司安看見我之後就一直哭，說他們從我婚禮回去的那天，他差點就死了。之後我怎麼問他他都不肯說了。就一直哭。梁溫暖，我做錯了嗎？我這麼做難道錯了嗎？是他先背叛我們的愛情的！我做錯了嗎？」慕唯越來越激動：「你告訴我我這麼做做錯了嗎？他死都死了為什麼我這麼愧疚？我為什麼要愧疚？」
我趕緊抱著安撫她：「你沒錯，你做的非常對。他的死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只是意外，真的跟你沒有關係。」
很快，我的肩上一片濡濕：「我沒有想過他會死，我也從來沒想讓他死。他怎麼就死了呢？」
「還沒找到人，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他們家現在閉門謝客，不是說一天沒找到司毅，他們就絕對不會承認司毅已經逝世的消息嗎？我覺得老大他的為人其實很不錯的，況且他是商業奇才，老天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就死的。」
慕唯白著一張小臉看我：「對，他是個王八蛋畜生，老天不會這麼白白便宜他的。」
我愣了一下，勉強的贊同了慕唯的說法，這也算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慕唯著實的消極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楚陽只是偶爾在半夜慕唯睡著的時候會過來陪著她。
「你別介意，慕唯她只是覺得愧疚。她自己也知道你的好。」
看著楚陽日漸消瘦的身影，我有些過意不去。
他聞言笑了笑，笑容有些蒼白：「我能理解她也選擇相信她，畢竟那麼多年的感情，現在出了這件事，她心裡難受也是正常的，我會等她。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照顧她了。「
我點點頭，對他的印象也發生了逆轉。果然人還是要接觸。
***
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慕唯才稍微有點精氣神。發獃的時間也比前段日子少了許多。
「梁溫暖，明天我就回家去住了，我家小白臉還在等著我呢。」
這天吃完飯，慕唯喝了一杯牛奶，精神狀態還算可以。
「嗯，好好的跟他過日子。這段時間他白天不敢見你，天天等你睡著了過來陪著你。」我把楚陽的話原封不動的跟她說了一遍。
這廝沉默了一會：「我現在就回家了。你也快點回去吧。」
「……」
我被慕唯放回了家中。當然，這事我沒有告訴何典陽。
我到家的時候是傍晚，何典陽正躺在沙發上休息。估計是這段時間工作強度太大，何典陽睡的很沉。我進來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的反應。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沙發前，蹲□仔細看著何典陽。
一段時間不見，他幾乎瘦了一圈，眼底有淡淡青色。我強忍住撲到他懷裡的衝動，直接坐在地板上看著他沉睡。
司毅這事告訴我要善待和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哪怕是你的仇人和敵人，因為人只有活著才能體現他的價值，哪怕那價值是你不想要的。
我呆坐許久，何典陽這才微微蹙眉轉醒。看見我之後愣了一下，繼而面上滑過一絲驚喜。他伸手勾住我的脖子將我整個人壓向他：「回來了？」
我趴在他胸前點頭：「慕唯精神狀態好些了，我就回來了。」
何典陽抬起我的下巴，嘴唇就湊了過來。
等他親夠了，坐起身將我抱到他腿上：「我媽明天的飛機，她說想見見你。」
「……」這些人是組團刷boss來了嗎？我有些無語：「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跟任何人見面。」
「好，我還沒給她回復。我們不著急，慢慢來。」何典陽又親了我一口：「這段時間你辛苦了，想吃什麼？」
其實我還是沒多大胃口，一邊搖頭一邊靠在何典陽的懷中：「何典陽你說，老大現在還沒被找到，是不是說明他其實可能還活著？」
何典陽沉默了一會：「是。有這個可能。」
這是我聽到過的何典陽說的最溫暖的話。我覺得既然何典陽他都這麼認為，那司毅說不定真的沒事。
「我們不想太多了好嗎？」何典陽柔聲說道：「你先躺一會，我給你倒杯果汁。冰箱里有你喜歡吃的冰激凌，你可以吃一支。」
我依舊窩在他懷中沒動地方：「何典陽，你媽為什麼要見我啊？」
「我也不知道，或許她想通了一些事？」何典陽低頭看著我：「沒事，你說不見我就去回絕她。」
我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去看看吧，而且她這次來肯定是來看你的，你生病之後還沒見過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