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滄海玉奴,殺生證道(終)

第63章 滄海玉奴,殺生證道(終)

半步天尊境?九個?我玩尼瑪呢......破鯨此時一臉苦澀。可以說她心裡的想法就是此時玄夜心裡的想法。

因為浩瀚六界可以說沒有人比玄夜更知道這個境界的可怕——畢竟他自身就屬於這個境界。

「物換星移,化實為虛。」

——可以說這八個字就是這個境界最好的體現!

目之所及,耳之所覺,鼻之所聞,舌之所觸,身之所立,心之感......

一句話,幹掉一切實體!

理論上這個境界甚至摧毀這個世間的一切實體,蟲雨鳥獸,山峰大地,風雷雨電,甚至包括......日月星辰以及位面世界!

雖然跟真正的至尊境相比差了一個最終的「證道心劫」,但是那東西猶如大道天機,因果輪迴一般虛無縹緲,難以捉摸。

如果強求,那麼註定是飛鴻踏雪泥,始終無蹤跡。

但是,半步至尊境就是半步至尊境:縱橫天下,制衡蒼生,吊打此世間一切!

而此時在滄溟海中,鯤鵬子死去時留下的紫金蝶翼慢慢交匯到一起,慢慢化成了一塊紫金色的造化玉牒懸浮於九霄之上,無窮道韻在上面流轉。

在其上紫金色光芒呈現逆時針旋轉之際,那九道凜冽身影也被其徹底勾畫完成。

屹立於萬劫雷海中的,頭帶九頭雷獸冠,一座靛青色九層雷塔虛影在身後沉浮,眼神邪傲的雷震;

手持一把炎龍骨架煉製而成的寶劍,劍光所處,蒼茫大地盡為無盡火域,身著黑衣,氣質宛如遊俠的炎陽;

全身冰藍如海,身著拖地長裙,頭戴裂牙麒麟冠,幽藍眸光一次回首,瞬間將其所站之處滄溟海徹底冰封的雪冰兒;

同樣身著黑衣,黑髮如瀑自雙鬢自然垂落,在冷風迎著微微拂起,站立於群山之巔的山裂痕;

一襲紫色宮裝長裙,眸子涼若初月,端坐於一輪彎月之上的冷星;

白衣如雪,柳葉彎眉,端坐在青灰色的情天孽宮宮殿前的葉離歌。

眼神陰鷙,立足於浩瀚靈質空間,身著青色道服,氣質陰沉的元天邪;

還有無盡青色螢火蟲伴著芒花飛揚於星夜,其間一座由頭骨堆疊而成的山丘之上,同樣身著青衣,翹著二郎腿,單手托腮,氣質如夢似幻的夢星魂;

以及最後那個屹立於雲間,手持一把黑色長槍,身著白色龍袍,劍眉星目,長發如墨雪的英俊男子。

看著前方那九個宛如真人一般的對手,破鯨壓力倍增,可以說這就是這輩子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因為這一戰不是他們死就是自己亡了,不敢有沒有絲毫的大意。

因此在眨眼的瞬間,便已經快速出手,先發制人。

一道黑芒從掌心打出,直接打入穿透自己右手腕處的這一根大道鎖鏈,讓其如同瞬間一根擎天柱一般朝著那九道身影打去——「以鏈作棍,劈山碎海」想一棒將那九人給徹底打殺!

然而那九道身影根本就無所畏懼,眼神輕蔑。

除了最前面的雷震先行跨出一步外,就沒有任何的表示了。

然而就是這一步,就讓破鯨驚駭不已,口中呢喃道:「怎麼會...」

只見那根大道鎖鏈如同龜速一般在空中下落,怎麼也落不下去,就好像被什麼東西阻攔住了去路一般。

其連忙抽調周遭的大道靈源加持在那根「棍子」一樣,這才發現周圍空間的變化,只見縷縷青色電芒小蛇緩緩從雷震腳下爬了出來,融入了周遭的靈質空間內。

「用雷霆大道改變了周遭的空間磁場嗎?哼!」破鯨也在瞬間知曉了其緣由,然而知道了原因,並不等於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

其唯有以力破之,以大道鎖鏈本身所蘊含本源之力比九大域主的魔道本源更甚一籌的方式進行大道壓勝。

很快兩者便交鋒到了一起,電海如織,瞬間將整片滄溟海蒸騰。

而在電海中,大道鎖鏈如同追逐著鯊群的虎鯨一般,狠狠絞殺著每一道閃電。

每一擊都會在滄溟海上撕開一道黑色的口子,都會有無數海水徹底化為虛無,將方圓幾米內的大海徹底給——「殺死」

而雷震真身也沒閑著,踩著忍者步,瞬間加入了戰場——與其真身交手到了一處。

只見其踩著忍者步快速跟進,雙掌交匯處,暗青色的電流瞬間充盈整條手臂,緊握雙拳。開合時,一拳狠狠朝著破鯨狠狠砸下。

而此時破鯨也沒有絲毫退卻,手捏拳印,一道黑色光輪於其上孕育而生。大道氣息輪轉,壓勝九天。一拳穿透光輪,積聚滿能量,迎向雷震。

兩者交匯的那一刻,一道黑色死光之力爆發,周遭電海徹底沸騰,無數黑色電芒逸出滄溟海,逃向四野八荒。

肉眼所見之出,徹底淪為焦土。

破爛的海洋!破爛的大地!破爛的天空......

「嘖嘖嘖!好尼瑪的狠啊!老子當年硬闖極樂天界,都沒你們兇殘過......」身在魔都大殿外的玄夜看的是觸目驚心。

然而看著破碎不堪,幾乎徹底廢掉的滄溟海,玄夜心裡有了些許感觸。

因為此時他心中莫名想到了人——一個「死掉」了很久的人。

心裡呢喃道:滄溟海、望道峰、長有長生樹的那座小鎮,藏有紅塵之心的鳳翥小鎮都在人間,那麼那個傢伙會不會......

想到這裡,玄夜狠狠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應該不會吧,那傢伙死了很多年了才對。」

然而這一切終究是他以為,否則坐在山崖上,冷風中的銘煙不會選擇沉默不語。

而此時銘煙側過身子,回首看著對岸青銘峰下水池中,那一朵六色六瓣往生蓮上,玄黃大劍劍下快要勾勒完成的一抹青色魂影后,就不再轉頭了,一動不動,就好像......那裡才是自己的世界,才是自己的全部!

而滄溟海另邊,戰況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除了元天邪,夢星魂,龍隱之外所有的五大域主也加入了戰場。

炎陽手上的炎骨劍化為一條滔天巨龍,龍息所及之處,焚天煮海。

破鯨不敢大意,連忙運力催動著左手出的大道鎖鏈進行著抵擋。

雙方交手的那一剎那,那猩紅的火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自大道鎖鏈上蔓延而來,直接攻擊了破鯨的靈體本身。

儘管她在第一時間掐訣進行了反制,但還是吐血不止,以至於整條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被地心魔炎灼燒出的紅瘡。

「可惡!」破鯨一臉痛苦的神情,實在是這種火焰太過於噁心。甚至還在腐蝕著她的靈魂。如果不是那注入大道鎖鏈內的九道靈光來歷實在是過於非凡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就徹徹底底的被燒成一副「骨架」了。

然而正當破鯨與二人僵持不下之際,異變突起。一陣「轟轟轟...」的撕裂身震懾雷鳴,自海底傳來。

無數褐色大山如同捅破天穹的石筍一般從中長出,傲然於雲間,千峰竟立。

一根陰邪異常的黑色冰針自遠方的天外斬擊而來,一路破竟千峰,帶著無窮山魔本源,直向破鯨的後腦勺。

破鯨飛身而起,單手結印,以指為刀,聚力於指間,斜切向後方。「刷!」的一聲,黑針被打歪,死死的在了側方的海水中。只見其方圓萬里內直接被凍結為黑冰,寒氣森森,砭人肌骨。

「啐,卑鄙!」破鯨狠狠瞪著紫金蝶翼化生出的山裂痕與雪冰兒。

說完掌心成爪狀,抬到自己的後腦勺出,把黑針擦過,鮮血直流的傷口止住,順便把上面的黑冰也給融解掉。

也難怪破鯨如此神情,可以說這一招真的太陰了。

如果不是大道鎖鏈本身的實力就是「半步天尊」境界,再加上自己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葉離歌、夢星魂、龍隱他們幾個太遠,提前注意到一絲狀況的話,那麼就不單單隻是在後腦勺出有一條小小的裂紋那麼簡單了,恐怕那根黑針會直接釘入自己的大腦。

——其結果就是瞬間腦死亡,直接被「雪魔大道」所凍殺!

真的是險之又險啊,破鯨心有餘悸。

「怎麼,不一起上?」看著前方玉牒之上還沒有動手的情、元、夢、龍四人,破鯨譏笑道。

然而除了雙手撐腮,坐在情天殿台階上的葉離歌慢慢起身,往前跨了一步之外,其他三人都依舊無動於衷。

然而,就是這一步,讓讓破鯨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汗水也慢慢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這是......魔道場域」

其眼中的萬里滄溟海慢慢化成了一片青灰色,煙霧繚繞,波雲詭譎,自己的意識也變得越來越沉重,好像走去了無盡的濃霧之中。

——裡面是鱗次櫛比的阿房宮殿,熙熙攘攘的人群,街市巷弄內販夫走卒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煙花柳巷內的靡靡之音讓人想入非非......

破鯨不再被六道鎖鏈所鎮壓,身上那些數不盡的傷口也都消不見...她好像不再是自己了,或者說——她成為另一個自己了。

等到其徹底睜眼的那一刻,破鯨感到茫然無措。

聽到廂房外面的走到街市上依稀傳來的叫賣聲,抬手捏著額頭,顯得有些無奈。

自己的房間隔音效果是相當好的,可依然能聽到零零碎碎的聲音,看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揉了揉自己酸的要死,彷彿徹底散架的肩膀,破鯨才定下心神,獃滯的看著窗外。

坐了半天後,剛想起身,低頭看見自己床單上那密密麻麻的,早已干透的白漬。

狠狠拍了一下額頭,心裡不屑道:我昨晚跟這頭豬到底做了幾次......

說完回頭看了看身邊躺著的那個打著呼嚕,睡得跟一隻死豬一樣的胖男人,破鯨目有寒芒,然後便是無可奈何。

最終嘆了一口氣后,還是起身走到梳妝前開始打扮,然後就朝樓下走去了。

「小鯨,起的夠早的呀。」一個濃妝艷抹,笑容嫵媚的女人對她不懷好意的笑道。

破鯨白了她一眼,不理睬她,就往門外走去了。

只是剛好走到門口時,那個女人又笑著喊到:「聽說那個胖公子是咱們大夏國戶部尚書的二公子為了你甚至都被他爹打了好幾頓。喲喲喲,你要是照顧好了,被他娶出去當了小妾的話,將來不要忘記照顧幾個姐妹們啊?用一種河東獅吼的響亮嗓門兒。

樓里樓外,鬨笑聲一片,樓內的姐妹們一臉艷羨;樓外街市上不時有婦人老嫗對他指指點點,有的女人則視之如敵寇,「啐」的吐痰聲在陰陽怪氣的喉嚨里刺耳的響起。

破鯨瞬間面紅耳赤,瞪著裡面那個女人道:「秋玥,你夠啦!」說完,瞬間跑出了醉夢樓,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呵呵...秋玥這臭婊子,以後一定要在她接客的時候,在他碗里下十包迷魂散,在弄七八頭大狗去......」破鯨一臉憤懣的走在集市上。

等到了集市盡頭后,就拐角走入了一家破舊的小茶館,呼喚店小二給自己上一壺熱茶醒醒酒。

喝完后,然後又讓其給自己上了一碗牛肉麵。

「咻咻咻」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快就將麵條吃完,連同湯汁一起,一滴不剩。

揉了揉肩膀,感受著裡面傳來的噼里啪啦的骨架聲,心想道:看來昨晚真的是太累了,看來以後得節制。

此時腦子裡也不由得回想起床上那個死豬一樣的男人:

記得那是一個秋日的晚上,自己在城郊那邊跑步,剛好走過玉緣橋時,忽然從橋邊的小屋內傳來一陣急切的呼救聲。

自己面有疑惑,定神慢慢走到窗邊。

「嗚嗚嗚......你們別殺我啊,我爹是朝廷重臣,只要你們不殺我,無論要多少錢都沒問題的呀。」斷斷續續的哭泣聲猶如淅淅瀝瀝一段,連綿不絕。

自己在窗外捅破窗戶紙,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一個胖的有些呆萌的男哭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涕淚橫流。

看著他那「凄慘」的小丑樣兒,自己笑的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只至於綁匪都打開房門,像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了,還是沒動靜。

「你...腦子沒問題吧?」一個凶神惡煞的手裡握著長刀的綁匪疑惑道。

不知道是不是看那個胖子實在是有點可憐,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風,就讓劫匪放了他。至於代價......和那些綁匪睡一覺就是了。

在領頭那個綁匪賞了胖子一悶棍后,他陷入夢鄉,自己也跟著一群人陷入夢鄉了。

結果第二天自己穿戴好衣服,綁匪也心滿意足的走人後,胖子哭的那叫一個稀里嘩啦,斷斷續續的抽泣道:「其實,你,你,你...不用這樣的,我爹是官,他,他,他他們只要錢。不敢殺我,本來就,就,就...打算...今早放了我的。」

不知為何,看著他哭的樣子,心裡十分煩躁,於是就忍不住一腳將他踹到護城河裡面去了。

然而沒想到這個死胖子明明會游泳,卻「噗,噗,噗...」在水中張牙舞爪的假裝溺水,害得自己也跟著跳下去救他......

等到後來,自己身邊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個胖子了,當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個妓女了。

「嗨嗨嗨...你叫破鯨?破鯨?這年頭,妓女取名字都這麼霸氣的嗎......」

「我叫劉樹遠,文刀劉,至於名字的意思是:樹樹皆秋色,遠山為落暉。我母親死的早,我母親叫秋落,我父親想我母親了,就依舊從這首詩里挑兩個字組成了......」

「小鯨,你不要當妓女了好不好啊?我家裡有很多的錢的,我偷偷告訴你啊,我父親並不向人們看到的那樣,是個大清官,我家有個大地窖,裡面的金銀堆得都快成一座山,有好些都被蟲蛀爛了,嘿嘿嘿...所以你不用擔心不夠幫你贖身的......

當然,如果你擔心樓裡面那些姐妹的話,那我幫他們一起贖身,一起去我家裡呀。你,你,你,你怎麼瞪著我啊......」

贖身?誰要你這死肥豬贖身啊。再說了,你是想讓你爹成為全國笑柄,那還是要你終身仕途無望啊?你腦子裡都是漿糊嗎......

想到這些,破鯨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傷感,抬頭看了看窗外灼目的日光,一動不動的樣子,就好像在靜靜注視著時間的衰老與死亡。

然而就在她沉寂的這一刻,周遭一切都在發生著改變,都在無聲的湮滅著:青灰色的迷霧散去,時空如同碎裂的鏡子一般慢慢消失於虛無。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那一刻,一切都是令她驚駭萬分,但又無比熟悉的那一幕:破舊不堪的滄溟海,不遠處屹然站立的九魔域主!

破鯨淚流滿面,心懷怨怒的咆哮著吼道:「夠了!又是夢,又是夢,又是夢!你到底幹了些什麼?」說完狠狠的盯著站立在前方,手持一本青灰色孤本古籍的葉離歌。

然而前面的葉離歌卻如同一個死人一般不為所動,眼神死寂獃滯。

更令破鯨感到不解的是其他八大域主也毫無動靜,就好像發條停止跳動的木偶一般,靜靜的站立著,亦如葉離歌。

然而,就在破鯨打算向前一步,向九人出招的時候,一陣悠悠然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

「老大,你別瞪著我呀,他們作為鯤鵬神玉的造化之靈,雖說實力強大,可是跟那隻獃頭鳥一樣,智商不夠,我只是把葉離歌的《情天孽海道》、夢星魂的《緣夢經》加上了一點點從你那兒學來的《輪迴經》的皮毛,到時候就算啊給她來個九世孽緣,怎麼也得來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嗎?哎喲,老大,我不是故意要整他的,你別怪我啦,好不好啊......」

其說話聲音越來越小,然而卻在破鯨耳畔久久難以消散。

看著那個與鯤鵬子化形的小男孩有七八分相似,正對著遠方迷霧籠罩的天穹說話的小孩,破鯨心裡一陣沉重。

那種氣息跟鯤鵬神玉化生而出的九大域主,跟自身的大道鎖鏈一般是半步天尊境無疑。

然而,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里卻好像有著一股子壓垮蒼穹,碎滅蒼生的氣勢在裡面,讓破鯨不敢踏出半步。

看到破鯨望向自己,男孩略帶靦腆的笑著回應道:「嘿嘿嘿...別怕,我不會打死你的,我殺人通常會殺全家,你是滄溟海之靈,是獨一份兒的,我對孤兒興趣不大的,你表情這麼凝重幹麼,我是個很好的人呀......」

聽到男孩滔滔不絕的說著,破鯨剛有所不勞煩的神情,然而,下一句話直接讓她汗流浹背,雙腿就好像徹底壞死一般定在腳下的海水中。

「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一下了,我叫玄夜,是個好孩子哦。」

破鯨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實在是「玄夜」這兩個字讓他有一些麻木,有些驚駭。

以至於腦子裡也莫名其妙的多了這十萬年以來的一些片段:

——將數十萬天兵天將煉殺,骨骸布滿星河之上;一拳將神界三十六天打碎三重瀟洒而去;孤身闖入極樂天界,力敗四大尊者,併當著佛祖的面,大罵滿天神佛是禿驢......再到最近將魔界九大位面用滔天神通連為一線。

可以說,面對這麼一個狠人,害怕是有的。但腿抖,是不可能抖的,因為不敢抖;說話,是不可能結巴的,因為不敢不利索。

同為半步天尊境——鯤鵬子以死換來玉牒的蘇醒,而自己卻是運用九色流光,藉助了六道鎖鏈的力量。

然而,在這個人面前依然是不敢有絲毫的動作與想法的,不然就是在測試自己的賴打程度。

任由自己額頭的冷汗滴滴答答的落在海水中很久后,破鯨鼓足力氣,鎮定道:「不知玄夜護法有何指教?」

然而正當玄夜打算開始源源不斷的接著吐槽時,破鯨注意到先前玄夜盯著說話的那一片被大道濃霧遮蔽著的遠天,慢慢變得晴朗起來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那是一個安靜的世界,世界上空是一片安靜的星天,世界下方是一座安靜的深淵,深淵那邊是一座安靜的青山,這邊則是一座安靜的山崖,山崖上長著一顆安靜的樹,樹下坐著一個安靜的人,正在安靜的安靜的看著自己。

破鯨依然不敢有絲毫的動作,實在是突兀出現的十五六歲的少年太安靜了,讓其如芒在背。

不知道是受周遭環境的影響,還是周遭環境受他的影響,都安靜的過於詭異了,而這也是破鯨不敢有絲毫大意的地方。

這個人給她感覺有點不太一樣,但要說哪裡不一樣,又完全說不出來。而且,她總覺得這個少年好像......在哪裡見過。

隨著玄夜鎮定說了一句「主人!」后,破鯨的大腦里一片空白。

——帝魔,銘煙!

如果說先前在聽到「玄夜」這兩個字后,不敢有絲毫的動彈的原因是出於恐懼的話,那麼在玄夜嘴裡這兩個字脫口而出,破鯨腦子裡的影響與之相勾連出那一個人時,腦子裡就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半晌后,看著依然獃滯在原地的破鯨,銘煙輕聲淡然說道:「你別怪玄夜,他只是愛玩而已罷了,沒什麼惡意。」

即使過了這麼久,破鯨依然不敢有絲毫言語,只是機械性的搖頭,表示不敢。

看著破鯨獃獃的樣子,玄夜一陣無語,連忙掐訣結印,指尖一道黑線打入破鯨的腦子內,抽調了她的部分恐懼,此時她才敢仔細注視著銘煙。

——看著那個安靜坐在山崖上的少年的眼睛,破鯨有了一絲與先前不一樣的想法:那不是安靜,那是與浩瀚星穹一般的孤寂,與歲月更迭一般的蒼老,與滄海桑田一般的荒蕪......就好像......一個本該死卻還活著的人,一個本該忘卻又莫名會憶起的人,本該活在神話傳說中又身處現實泥潭的人。總之一句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我就覺得你形容的不錯的啊!」銘煙笑著說話的聲音很輕,如同微風一般。

然而就是這句話,讓破鯨瞬間冷汗直流,不敢多說一句,甚至......不敢多想。

不遠處的玄夜一臉八卦,獃獃的笑道:「嘿嘿嘿...讀心術,主人,她是不是在心裡說你壞話了呀,要不要我弄死她呀,雖然說我不殺孤兒,但為了主人,還是可以例外的嘛......」

聽著玄夜喋喋不休的嘮叨,銘煙輕輕搖頭,沒有與其多說,只是靜靜的看著破鯨。

玄夜也不在多說,只是呆坐在魔都大殿外的石階前,雙手托腮,一會兒看看冷風下的銘煙,一會兒看看滄溟海海中......

看著一言不發的破鯨,銘煙笑道:「其實我倆見過的,就在滄溟海邊,你應該沒忘記吧?」

破鯨獃滯的目光有了一絲莫名的生氣,慢慢的回想起了當初的一切:

——滄溟海邊,青衣懸竿,凌空而釣,直破海心......

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與萬年前一模一樣的少年,心裡不由得回想起每年清明人間億萬鬼魂自酆都之城潮湧一般出入時,自滄溟海海中倒映而出的其心相上的那個身影,頓時驚駭道:

「你是少君!那你不就是天界......」

銘煙沉默不語。沒肯定也沒否定,過了片刻后,才輕輕說道:「不談這個了,說說別的,嗯...說來『破鯨』這個名字還是我幫你取的,記起來了嗎?」

破鯨一臉茫然,然而當回想起萬年前,銘煙離開滄溟海,長竿一擲刺破長鯨心臟,血染滄溟的情況時,再次讓她心裡如墮深淵:「怎,怎,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破鯨突然意識到好像自己第一次蘇醒,第一次有名字就是那個時候的事情。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像...你的意識誕生由我命名后,就該這麼叫!」

「至於你靈體第一次化形卻是離那時候過去了幾千年了,應該是六道之戰,我沒說錯吧?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其他人大多是先出生,再取名,而是恰恰相反,是先命名,然後才出生的對吧。」銘煙輕柔的聲音再次想起。

聽到這裡,破鯨心裡的茫然不僅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愈加濃郁。

在那裡動手畫一幅畫,而自己成了畫中的一道風景,並最終給這道風景取個名字,就成了自己的名字?

可以說這一切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然而自己的意識又好像的的確確是從那一刻開始的,怎麼會......」

銘煙接著輕聲說道:「其實那一戰里,天龍子身受重傷,離開了人間,才導致了你的靈體化形,作為「玉奴」,想必天龍子這三個字你不陌生吧?」

「玉奴?」想到這裡,破鯨陷入了沉思,然而當抬頭看向眼前的九大域主時,心裡如雷電轟鳴,看著銘煙驚駭道:

「他們也是......」

銘煙淡然點點,說道:「沒錯,他們的的確確都是玉奴,不過之所以是半步天尊境的原因,卻是我這個魔主的境界太高了的緣故,除此之外,與你並無太大差別。」

「至於之後你拜託來這裡暫住的鯤鵬子幫你從『靈體』轉化『實體』的事,我是知道的,這事兒的確是鯤鵬子做的不地道。

不過,也不怪他,畢竟如果沒有至尊境的修為作為前提——那麼《緣道經》上的『滄海五夢』就終究只是黃粱一夢。至於你為什麼會被鎮壓則跟天龍子有一定關係,畢竟有些東西有主次之分......」

聽到這裡,再加上回憶起天龍子的身份的那一刻,破鯨也終於認命了,不甘地無聲哭著。

然而片刻之後,突然聽懂了銘煙的弦外之音,激動道:「至,至,至尊境?這麼說,我......」

銘煙笑了笑,心裡淡然道:不算太笨。

然後,其抬起右手食指,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蔓延到這個滄溟海,身上的六道鎖鏈也在慢慢的拆解,一節一節的消失在了天地之中。而腳下的滄溟海也在一寸一寸的復原著。

半個時辰以後......自己到感受體內的壓制在逐漸的消失,與整個滄溟海的聯繫也在逐漸回復,破鯨心裡的激動溢於言表。

但又不知該如何感謝銘煙,只得跪在在地,深深一拜!

與此同時,手中拿著銘煙給予的一朵黑色彼岸花朝著選房微笑著離開了,腦子裡不由得回想起了銘煙剛才過的話:

「《情天孽海道》是月老《姻緣薄》的禁忌篇,脫胎於《緣道經》的《緣夢經》也不只是一部拉人入夢,化凡墮魔的邪書,當然與《幽冥錄》齊名的《輪迴經》,就更不是什麼做夢的書了。總之一句話,夢不一定是夢。」

......

半晌后,玄夜從魔都來到了第十域,坐在銘煙旁邊,雙手拇指與食指勾連,做圓圈裝,放到眼鏡上,仔仔細細的看著銘煙。

銘煙被其氣笑了,淡然答道:「你是想說我今天的話怎麼會這麼躲,而且怎麼會幫那個海靈對吧?」

玄夜重重的點點自己的腦袋頭,表示不解。

然而,銘煙卻笑而不語道:「下次告訴你吧!」

說完,就讓玄夜下去了,自己則看著下面水池中往生蓮上那個勾勒出的青色魂影發著呆,腦子裡也多了些許久之前的回憶:

「媳婦啊,你知道嗎,我今天去釣魚了,整整掉了三十多條呢。」

不遠處,那個正在做飯的青衣女人驀然回首,白眼道:「夫君,你飄了,忘了上次你在海邊坐了整整三天,別說了魚了,螃蟹都沒都沒釣出來一隻,自己坐的竹筏還被一群大白鯊給咬的七零八碎的場景啦?

所以啊,以後,沒我的允許,不準去海邊了,知道了嗎?」

少年獃獃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著窗外一言不發,就好像在看著歲月無聲,安然靜好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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