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茫茫人海-天降佑鹿

1、茫茫人海-天降佑鹿

滔滔不息的黃河水,孕育了五千年華夏文明。殷商之際,先人們用巫術通神,通神的巫術是商王朝的專利,各諸侯國對此都非常敬畏。武王伐紂之後,西周代替殷商,鬼神之術被周易取代,從此能通鬼神者,開始散落江湖,奇人異士,歷代皆有。

晚晴時期,便出了一位高人,法名玄一。在跟隨曾國藩攻滅太平天國的時候,玄一因見識過人,屢屢出奇制勝,開始小有名氣。後來天國破滅,玄一功成身退,浪跡江湖,每每替人占卜,占則必中,卜則必靈,漸漸聲名鵲起。五十歲后,玄一似悟得了宇宙大道,掌握了天地運數,被當世尊為奇人。

清光緒20年,公元1894年,玄一遠遊歸來,又回到京西。那是一座兩進的院落,後院兒挺立着一棵高大的洋槐,枝繁葉茂,正是春光明媚的時節,院兒中瀰漫着槐花的清香。玄一身着青色長衫,腳穿黑色軟布鞋,坐在後院兒的石桌旁,皺紋在他清瘦的臉上刻下了70年歲月,花白鬍須飄灑在胸前,細長的眉毛略有彎曲,一雙眼睛透著祥和。只見他緩緩端起茶來,品了一口,兀自回味着說:「華蓋先生,請了。」

在玄一對面坐着的那人正是華蓋,乃晉州人氏,約50歲年紀,生的高而胖,且頭大如斗,剛剛剃的頭,光光的,沒有一根毛髮,穿得邋裏邋遢,滿臉污垢,狀若乞丐,因此有人也稱他為華丐。華蓋原是進士出身,後來退出官場,放浪形骸,卻與玄一交厚。

華蓋一手拿着酒壺,也不用酒杯,又喝上一口,搖頭晃腦的說:「大師請自便,我還是習慣飲酒。」

這華蓋唯好飲酒,每日必飲一壇,故而人送外號『一壇酒』。娶個老婆,也是酒道中人,外號『酒一壇』。華蓋年輕的時候也曾追逐功名,乃前清進士,做過幾年官。據說身懷異能,能見鬼魂遊離,後來辭官不受,只和他老婆飲酒遊樂,夫妻倆整日介醉醺醺,快活無比。前兩年老婆死了,他也不傷心,開始了獨自逍遙的生活。

玄一大師知道他的喜好,不再禮讓,一笑問道:「這次我剛剛從南方回來,先生便到了,算得怎麼如此之准?」

華蓋一身酒氣,咧開大嘴笑着說:「大師抬舉我了,哪裏是算的准,我在這裏已經等候大師二十餘日。」

玄一聽完,正色問他說:「想來先生有什麼重要事情?」

華蓋連飲兩大口酒,咂咂嘴說:「好酒,好酒。」而後回答說:「正如大師所言,我此次前來,有一件事情想稟告大師。」

玄一放下茶盞,手捻鬍鬚,微笑說:「你我相交多年,先生有話只管講來。」

華蓋放下酒壺,從懷中拿出一塊畫石,在石桌上寫了兩個字『佑鹿』,而後對玄一說:「我這次出來,聽聞有一隻『佑鹿』出現在申州,人們都說是無價之寶,傳的神乎其神,說是誰擁有佑鹿,誰就能未卜先知,令我不解,大師可知道佑鹿的來歷?」

玄一不由一驚,而後才緩緩的講道:「我聞這幼鹿乃前朝嘉靖年間的天外奇石,當年帶着大火從天而降,燒了崇文一帶五條衚衕。大火滅后,人們從中撿到兩塊形如小鹿的玉石,呈到嘉靖皇帝處,嘉靖皇帝賜名『佑鹿』。」

華蓋問道:「這佑鹿的奇特之處,到底在哪裏,大師可知曉?」

玄一回答說:「有緣者得佑鹿,可以通天,進而能知曉過去未來之事。不過並非人人都能和佑鹿有緣,從嘉靖朝佑鹿降世,三百多年來,也只有三人與佑鹿有緣。」

華蓋不禁追問:「是哪三個人?」

玄一大師說:「第一個便是嘉靖皇帝,他後來好道,多年不上朝堂,就和佑鹿有關。大明滅亡以後,佑鹿落到錢謙益之手,但他卻和佑鹿無緣,佑鹿在他手上與兩塊石頭無異。因此錢謙益為討當世美女柳如是的歡心,將佑鹿送於了她。據說柳如是與佑鹿有緣,她曾通過佑鹿見到顛覆大清之事,所以才能充滿信心的聯絡各處,要反清復明,但終因天不假年,沒等大規模舉事,便抱憾離開了人世。再後來,吳三桂等人敢於舉兵反清,據說就是因為柳如是曾經講過反清可以成事,但時過境遷,天數已變,吳三桂等人都以失敗而告終。」

華蓋聽得咧嘴而笑說:「大師這麼一說,解開了我很多疑問。當初吳三桂先是叛明,后又叛清,他怎敢如此胡來,原來是這個原因。想當初嘉靖皇帝多年不上朝,還能牢牢掌控朝政,使天下太平,必然也是仗着佑鹿之功吧?」

玄一頷首說:「正是如此,人人都說嘉靖帝智慧超常,其實不然,他是因着佑鹿在手。」

華蓋又問:「大師可知柳如是死後,佑鹿去了何處?」

玄一接着講:「那柳如是死後,佑鹿輾轉落在納蘭明珠和納蘭容若父子手中,可惜他父子皆與此物無緣。再後來,160年間,此物消失無蹤,直到40多年前,楊秀清在燒炭的時候,卻偶得佑鹿。」

華蓋萬萬沒有想到,太平天國的大匪首東王楊秀清竟然得到過佑鹿,急忙問道:「那楊秀清是否和佑鹿有緣呢?」

玄一大師回憶著說:「他與佑鹿有緣,楊秀清一介燒炭工,不識幾個字,卻能指揮千軍萬馬,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便是這個原因。當年,我們湘軍吃盡楊秀清的苦頭,我幾次占卜,以為必成之事,卻均被楊秀清所敗,想這佑鹿之功用,的確出神入化。此事,我曾經親耳聽李秀成講述過。當年太平天國破滅,李秀成投降之後,我單獨見他,問及楊秀清為何有如此之能力?李秀成告訴我說,楊秀清之能全賴佑鹿。因為佑鹿,楊秀清能知道未來之事,故而常以天父顯靈的方式,透露給眾人將要發生什麼。每次楊秀清所說,必能應驗,久而久之,大家對楊秀清都深信不疑,敬若天父。當初太平軍起事,清軍圍剿,屢遭楊秀清的埋伏,後來楊秀清又指揮全局,對清軍作戰勢如破竹。因為他手握佑鹿,聲望日隆,最後架空洪秀全,掌握了太平天國的教權、軍權和政權,才成為太平天國的實際領導人。」

華蓋聽到這裏,長嘆一聲說:「哎!當初那場禍亂可是不小,數千萬人喪命,真是生靈塗炭。可上天為何會幫助太平軍,讓楊秀清得到佑鹿,降給人間如此大難呢?」

玄一大師笑着說:「華蓋先生,非是上天要幫助洪楊,而是要讓楊秀清告誡洪秀全,當適可而止,不可逆天而行。但楊秀清在得到佑鹿以後,因着能知未來,他的慾望急劇膨脹,便妄想改變天數,成就皇圖霸業。楊秀清的逆天之舉,包括命兩萬孤軍北伐,又想謀奪太平天國萬歲之稱等等,不一而足。因楊秀清貪慾無度,這才引發太平軍內亂,相互殘殺,也是天要滅洪楊,這些都是李秀成親口所講。李秀成還說,楊秀清在一次醉酒後說起他手握佑鹿,過去未來,無所不知,所以他幾次改變天數,均告成功,若沒有他楊秀清一人,太平軍早已覆滅,只要有他楊秀清在,定鼎天下,也只在談笑之中。」

華蓋不由手拍石桌,哈哈一陣兒大笑,而後說:「楊秀清真是小人得志,也罷,也罷,此人心狠手辣,招致天災,乃是必然。由此看,即便他手握佑鹿,也不能無所不知,否則,他怎會被洪秀全算計。」

玄一點頭說:「這個我也問過李秀成,據他講,楊秀清的確是想知道什麼就能知道什麼。至於楊秀清為什麼沒有算到洪秀全會害他,李秀成猜測,因為有些事情太過出人意料,所以楊秀清不曾問過佑鹿,佑鹿才沒有告知楊秀清。或者是因為佑鹿有所保留,故意不加開示。但這都是李秀成的猜測,因為大家都不知道佑鹿如何明示未來,所以真實原因無法得知。自從楊秀清一死,佑鹿失蹤已經快40年了,想不到,現下竟然在申州出現。」

華蓋忽然睜開他那雙一直微微閉着的朦朧醉眼,問玄一說:「佑鹿既然如此神奇,趁它還在申州之際,大師何不把它弄到手來?」

說完,二人相視大笑。玄一便高聲叫道:「滅明,幻清,你二人過來。」

話音剛落,從房中出來二人,正是玄一的大弟子夏滅明和二弟子夏幻清。只見滅明三十幾歲年紀,身材瘦長,兩道濃眉,一身白色長衫,舉手投足,氣度不凡;二弟子幻清只有十九歲年紀,中等偏上身材,玉樹臨風,英俊非凡,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稱。

這師兄弟二人本是同宗,都是滿人,師兄滅明這一支在承德,人丁不旺。當年英法聯軍進北京的時候,咸豐皇帝避居熱河,滅明的父親因為安排接駕事宜,開始和肅順交好。咸豐皇帝駕崩,任命肅順等為顧命八大臣,與兩宮太后相互牽制,共同輔佐小皇帝。但權力豈能共享,不久肅順和西太后爭權失敗,夏滅明的父親受到連累,獲罪被殺。因此,夏滅明對清王室早已失望透頂,對西太后更是懷恨在心,卻也知道無可奈何。夏滅明拜在玄一門下二十年,師父的本事已經學到七成,文采武藝俱佳,但玄一大師最擅長的『幻術』,他卻只學得個皮毛,自認非幻術中人。

師弟夏幻清這一支自大清入關以來,一直在京,其父現任護軍統領,其叔父任左翼前鋒統領,都是二品實權將領。但夏幻清卻無意為官,只痴迷音律,喜好五經,因玄一才學見識過人,所以兩年前拜玄一為師,潛心隨師父學習。

二人聽到師父召喚,忙上前來在玄一身邊問道:「師父召喚弟子,不知有何吩咐?」

玄一便把佑鹿一事對師兄弟二人講了一遍。華蓋又補充說:「現下出現的這一件佑鹿在申州知府岳擒豹手中,此人狠毒兇殘,濫用酷刑,手段極其殘忍,甚至為了邀功,上任三個月,就殺掉2000多人,不分良莠,以誅戮為能,老百姓都叫他『豹屠』。前段時間,有一個慣偷,在被他追捕時,唯恐逃走不及,倉促間把一個包袱扔到一戶姓白的院子當中,岳擒豹和當地豪強勾結,為了奪取白家土地,不問青紅皂白,便把那姓白的定為匪徒。白家當家人白星不服,要行上告,被岳擒豹用『站木籠』的酷刑折磨致死,這還不算,白家全家也都以匪徒之罪被岳擒豹給殺了。」

夏滅明聽得氣憤,不由問道:「岳擒豹如此行事,就沒人治他嗎?」

華蓋把一顆斗大的頭來回搖了三搖說:「誰會治他?岳擒豹正黃旗出身,朝廷信任。另外此人不怕得罪民眾,不論民眾是不是反對朝廷,只要遭他懷疑,便一律斬殺,以獲取申州表面的穩定。因着他極力維護朝廷,所以朝廷對的酷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我給你們講這件事情,不是要說岳擒豹的無道,而是說那個被慣偷扔掉的包袱,因在這包袱之中,有一件干係天大的物件,乃是一隻『白玉小老鼠』。那物件雕的手法高妙,岳擒豹看后,因不知用什麼材質雕成,所以尋訪高人辨認,才得知乃是當年上天降下的一件佑鹿,喜的岳擒豹如獲至寶,認為必是他對大清的忠心感動上蒼,讓他得到佑鹿,所以他現在鎮壓民眾,比以前更加殘忍,近期還在府衙前設立十二架木籠,每天慘死在『木籠』里的不下五人。」

華蓋講到這裏,轉頭看看玄一。玄一明白他的意思,便命兩個弟子即刻收拾東西,去一趟申州,把那佑鹿拿到手中。

滅明和幻清當即領受師命,拜別師父,往申州而來。

這一日,師兄弟二人到得申州。滅明早有大致安排,二人略一商量,找到一家客棧,先後分開進入,裝作互不相識,各自要了一個房間,安頓下來,而後出來吃些東西。二人也不坐在一桌,只慢慢吃着。這時聽有人說:「咱們申州那可是最了不起的,這裏是堯,舜,商湯,文王的故里,牡丹之都,蘭花之鄉,孔子、孟子、莊子、商鞅、孫臏,項羽、劉邦、關羽、秦瓊、黃巢,方臘、宋江等都是這裏的人。」

滅明聽的奇怪,此人顯然是故意虛妄,便側目看去,見一個青年人,20幾歲年紀,生得異常長大,坐在那裏比常人要高出兩尺,不過卻是上身長,下身短,顯得極其滑稽;又長著一張大餅臉,說話時,時而緊皺,時而舒展,緊皺時五官集合,象包子一般,舒展時,五官散開,猶如一張大餅。

此時有人笑問那人說:「大餅臉,你真夠狂妄的,順口就胡說。關羽關雲長,誰不知道,他是山西解良人,怎麼成了申州人啦?」

大餅臉仍然一副洋洋得意之狀,對眾人說:「各位,關公是申州人,也沒啥稀奇,大家沒聽說過『說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嗎?」

眾人哄然而笑,有人說:「大餅臉,你又改詞兒了,我記得你上回說的可是『說你方,你就方,不方也方;說你圓,你就圓,不圓也圓。」

大家都說:「對,大餅臉,你這詞換的太快。」

大餅臉又說:「方是圓;方非圓,哪個方,哪個圓?兩個大混蛋。」

眾人又是一陣兒鬨笑,原來在申州城內,有方家兄弟二人,常常仗勢欺人,巧取豪奪,老大名叫方是圓,笑裏藏刀,毒辣隱忍,人稱笑面虎;老二名叫方非圓,心狠手黑,暴虐無情,人稱冷血虎。夏滅明想起方家兄弟在申州為非作歹已久,前段時間還勾結岳擒豹害死白星一家,奪取白家的財富,暗道這個大餅臉倒有些見識。

那大餅臉罵完,有人開始咳聲嘆氣,大餅臉高聲說:「有錢有勢橫著走,無權無勢要低頭。木籠架在衙門口,遇佛殺-佛亂申州。」

有好心人勸那大餅臉說:「大餅臉,念你是個好人,聽我良言相勸,還是快些打住,要是被人告發,恐怕今天在座的諸位都得站木籠。」

大餅臉哈哈一笑,站起身來,在大堂里來回走動着,猶如一扇門板下安了兩條凳子腿兒,更是滑稽。大餅臉在眾人的譏笑聲中,也絲毫不以為意,高聲說道:「怕什麼?我為母親守孝三年已滿,吃完這頓飯,從此就離開申州,遠走他鄉,管他『岳豹屠』還是『方家虎』,從此都對我鞭長莫及啦。」

大家聽他直接詆毀『知府大人』和方家,一眾人集體噤聲,有些人怕累及自身,本着君子不立危牆的原則,匆匆結賬離去了。

夏滅明卻走過來和大餅臉聊了幾句。

幻清已經吃好,來在事先指定地點等候師兄,一會兒,夏滅明和大餅臉告辭,也走過來,師兄弟會合后,便前往岳擒豹的住處附近探查情況。

路經申州知府衙門,果然看到有十二架木籠立在前面,其中監禁著九個人,都是奄奄一息。再看那木籠,內壁佈滿鐵釘,人被半吊在木籠之內。有的人,腳下的磚已經被抽掉得只能在裏面似站非站。師兄弟二人看到這裏,不由暗恨岳擒豹,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如此折磨人,所為何來?是在震懾所謂的犯罪分子,還是有意樹立你的官威。何況,這木籠之內有幾個是真的殺人搶劫,姦淫偷盜之徒。

二人怕引起懷疑,不敢久留,來到岳擒豹住處,探明周邊情況,開始返回客棧,一路計議已定,打算夜探岳府。下午,二人依照計劃,早早吃過飯,飽飽睡上一覺。待到夜半三更,幻清穿上一身黑衣,包好頭臉,只露一雙眼睛在外,背好百寶囊,聽到師兄學的貓叫聲,便悄然出了客棧,找他會齊。

藉著星光,二人快速來在岳府,找到門前的大樹,滅明一縱身便是丈余高下,兩下就到了樹頂,找了個樹杈坐好,向裏面觀察情況。幻清見師兄輕功了得,暗道不愧自小跟隨師父習武,這身手勝我十倍。

滅明站在樹上,見有三條狼犬在院中走動,不見一個人影,想是夜深人靜,都睡覺去了,拿出兩塊肉來,扔進院內,只聽吧嗒,吧嗒兩聲,而後又是幾聲狗叫,隨後三支大狼犬奔將過來,鼻子嗅了嗅,開始爭吃。不一時,三犬卧倒在地,各自酣睡。

滅明飄身跳下樹來,對師弟夏幻清說,咱們進去。說完二人跳上牆頭,看裏面沒有異常,才小心落在院子當中。見前庭空曠,二人沿牆邊從左側向東而行,然後折向北去,走過前面大廳穿過一段甬路,看這裏有三間正房,東西有廂房,兩側各有四個跨院。滅明便到正房外仔細聆聽后,回來對幻清說,這裏沒有住人。二人又分頭進入跨院探查一番,聽到裏面有的鼾聲陣陣,知道這是下人們的住處,有的卻空無一人。

往裏走,便是二門,越過牆去,裏面的佈局又自不同,東西各有正房三間,中間是一個小花園,兩側及後面布著七座小跨院,且都有院門。二人便逐個查探,最後斷定這裏是岳擒豹妻妾們的住所。

又往裏走,後面是錯落的七八個小院子,料定是給長大的孩子們或其他老一輩家人準備的處所。再後面是後花園,從這裏出去,就是後街。情況基本探明,想從後街溜走,於是二人悄悄進入後花園。穿過假山時,聽到有些動靜,卻是輕微男女之聲。滅明暗笑,得來全不費功夫,看來這裏有人做那勾當,正好拿住問問情況。便低聲跟師弟夏幻清嘀咕兩句,二人順着聲音靠了過來。

在假山洞中,一男一女正自陶醉,滅明突然輕輕咳了一聲。聽到有動靜,一對兒男女都是一驚。只聽那男的輕聲問:「誰?」夏滅明又輕咳一聲,那男的迅即爬起身來,正要穿衣服,卻被滅明閃身出來,摁坐在當地。那男子雙肩被按,又怕鬧出動靜招來眾人,不敢使勁掙扎,那女子慌慌張張,也不敢出聲,只嚇的趕緊拿衣服遮擋。滅明說道:「你兩個在這裏行事,知府大人早就猜到,特命我在這裏專門守候,現在拿住你們,我正好去請賞。」

那男子也就十五六歲,聽了這話,嚇的魂飛天外。幸那女子年紀不大,卻還算冷靜,匆匆穿上些可以遮羞的衣服,忙不迭跪下,向滅明求饒說:「大爺,您放過我們這一回吧,跟知府大人只說什麼都沒看到,我二人必有重謝。」

滅明卻說:「那不行,我受知府大人器重,怎能私自放過你們,你們知道知府大人是有功必賞的,我的好處自然不會少;但大人向來嚴酷,你們兩個就等著站木籠吧。」隨即又嚇唬那二人說:「趕緊走,如果鬧得大家都過來,你們兩個更難堪。衣服就不要穿了,這樣去見知府大人,才更好。」

那二人想到岳擒豹平日的兇殘,心中驚懼,那女子當即跪倒說:「大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今番饒過我們,我們必加倍報答於您,」

便在此時,夏幻清也閃身出來,對那二人說:「看你們也挺可憐的,說說你們打算怎麼個報答法。」

那男子聽有希望,忙說:「我給兩位大爺錢,鷹洋1000元,望兩位大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

幻清便說:「錢在哪裏,先拿出來看看,說不定我見錢眼開,就放過你們。」

那男子一直被夏滅明按著,起不來身,只好用手指指地上的衣服說:「那裏面有二十元,剩下的在我房裏。」

滅明有意詐唬他,便問:「1000鷹洋?這可不是小數,你如何能有這麼多,休得糊弄我們。」一邊把匕首在那人耳朵上一貼,若再撒謊,我先切你一隻耳朵下來。」

那男子赤著身子,急欲擺脫目前處境,趕忙回答:「不敢說謊。兩位大爺有所不知,因為小人給知府大人做伴讀,所以知府大人經常賞賜小人,小人才積攢下來的。」

滅明怕他撒謊,便一手捂住張貴兒嘴巴,用匕首柄從後面狠狠的一戳,問道:「你還敢撒謊?你如何能給知府大人做伴讀?」

那男子吃痛,卻被捂住嘴巴,也不敢亂叫,咬牙忍住。滅明放開他的嘴,輕喝:「快說。」

那男子垂了頭回答說:「兩位大爺有所不知,知府大人最是喜歡年輕俊美的小生陪他讀書,這府上陪大人讀書的有五個,小人便是其中之一。」

男子說到這裏,滅明和幻清都已明白岳擒豹的喜好,幻清便說:「暫且信你一回。」拿起那人的衣服,翻了翻,果然有一隻錢袋子,順手拿過,又問:「剩下的什麼時候給?」

那男子說:「明天就給。」

滅明輕聲冷笑說:「明天你不承認,我們怎麼辦,捉姦拿雙,好不容易把你們堵住,我二人平日只在府衙跟着大人辦差,又不認得你們,放你們回去,以後又上哪裏去找?」

那男子正要說話,夏幻清卻止住了他說:「慢著,等會問你的時候再說。」隨即從百寶囊中拿出棉花來,把那男子的耳朵死死堵住,回頭問那女子說:「你回答我的問題,倘然有假,必不饒你們。」那女子說:「大爺您只管問吧,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隱瞞的。」

幻清便問她:「你二人是誰?老實講來。」

那女子回答說:「我叫晴兒,是二夫人的丫鬟,他叫張貴兒,是這裏的僕人。」

幻清又問她說:「是你讓他早早躲在這裏的嗎?」那女子說:「不是我,是他的主意,他說趁著晚間沒人,他先躲在這裏,叫我半夜出來會他。」

滅明和幻清都差點笑出聲音來,心說這張貴可真夠下力氣。

滅明怕晴兒思考多了,引起她的懷疑,故意找她說話的漏洞問:「張貴兒是知府大人的伴讀,卻半夜來這裏廝混,就不怕知府大人臨時找他嗎?」

那女子似有慚愧的輕聲說:「不會的。昨天夜裏,他陪知府大人讀的書,今天斷然不會再叫他,因為知府大人早有規定,各自輪流伺候。

滅明和幻清暗道,岳擒豹也真夠放肆。

幻清便又問晴兒說:「最近知府大人得到件寶貝,一直怕走漏消息,你老實講,府里的下人是不是都已經知道寶貝藏在哪裏?」

晴兒說:「我只聽說是夫人在保管,但大家都不知道夫人把那寶貝藏在何處。」

幻清把她的外衣踢到一邊,而後說:「你老實坐在這兒,我們一會得了好處,就放你們回去。」於是堵了她的耳朵。

隨即把張貴耳朵中的棉花取掉,問他相同的問題,二人回答果然一致。最後夏幻清問他:「夫人住在哪裏?」張貴說:「二門進來,東側南邊的跨院便是。」

師兄弟二人目的達到,夏滅明怕張貴和晴兒起疑,對張貴說:「這二十塊我們先拿上,這幾日我們哥倆要在府衙當值,五天後找你們要錢,1000塊,到時侯一塊也不能少。」

那張貴說:「大爺,您放心,小人絕不敢食言。」

夏滅明又說:「你們稍等,我先到前面看看,如果沒有什麼情況,就放你們走。」隨即對幻清說:「你看着他們,衣服就先不要讓他們穿了,等我回來。」

說完返身回到前面的院落,翻進夫人的院子,見有三間正房,並不高大,東側有廂房,到房間外去聽了聽,隱約知道有兩個丫鬟,岳擒豹並沒在這裏留宿。探熟了路,這才回到假山石洞,問張貴說:「你是知府大人的伴讀,我卻還有些懷疑,你說知府大人通常在哪裏歇宿?」

張貴說:「大人除偶爾去兩位夫人那裏,歇宿都在書房,哦,就是前面東側的正房。」

滅明知道不宜再多問,否則容易引起對方懷疑。便說:「先這樣吧,我二人今天只當什麼都沒看見,你們以後也收斂一些,這是碰到我們兄弟,要是換做旁人,就等著大人扒你們的皮吧。」

張貴連連稱謝。夏滅明又說:「你二人過一會兒,收拾好再離開,一定要小心。」說完和幻清奔北走,從後面越牆出去了。

二人回到客棧,也不掌燈,在滅明的房間內,藉著夜光,計議如何能夠拿到佑鹿,再如何帶出城去。

次日晚間,師兄弟按照計劃,依樣畫葫蘆,先進入岳府,而後分頭行事。幻清先行尋到廚房,澆上裏面的菜油,放起火來,瞬間烈焰升騰,濃煙滾滾。幻清躲在暗處,見這火勢一時是撲不滅的,便往夫人的院子而來。半路上,幻清聽到一聲『走水了,走水了』的喊叫,隨後岳府眾人喧喧鬧鬧,全都驚醒,有人急惶惶開始前去救火。

滅明和幻清早藏在夫人的院子當中,外面的動靜驚動了夫人,房內也亮起燈來,聽一女子吩咐:「紅桃兒,你快去看看,是哪裏走了水。」想是夫人吩咐丫鬟紅桃兒出門來看。紅桃兒領命,打開房門,剛剛走到院子當中,滅明便從她身後一掌把她擊暈過去,隨後綁好,堵上嘴巴。

這時,聽房中夫人的聲音問道:「杏兒,你去看看,紅桃怎麼還不回來?」那杏兒答應一聲,走出門來,也被滅明打暈綁好。此時幻清已經進入房中,看外間無人,掀開門簾,見一位嬌艷女子批衣立在當地,幻清健步過去,先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輕聲說:「別亂動,否則要你的命。」說着一手抽出明晃晃的匕首在她面前晃了晃。

這夫人是南京陳家的小姐,自幼嬌生慣養,哪裏見過這個,見匕首發着寒光就在臉旁,生怕被划傷,早嚇破了膽。滅明此時也來在房中,看陳夫人臉色慘白,便對她說「你也別害怕,我們不要你的命,只是來尋幾個錢。」

陳夫人聽完這話,才稍稍安定,幻清一直站在她身後,時刻防備,怕她一時亂了分寸,大喊大叫。

夏滅明又問:「說吧,值錢的東西都在哪裏?」幻清又把匕首緊了緊,陳夫人就覺得脖子上面冰涼涼,似有血出來一般,趕緊說:「在那邊柜子裏。」夏滅明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見是一個紫檀木的廂櫃,上面一把大銅鎖,夏幻清又問:「鑰匙呢?還不趕緊拿出來!」那夫人戰戰兢兢的慢慢走到床前,從褥子底下拿出鑰匙,幻清一把搶了過去,扔給師兄。滅明接住鑰匙,打開柜子,見裏面大小三個盒子,一一拿出,打開看了,都是些首飾,銀元,銀票之類,卻沒有那『白玉小老鼠。

滅明便假意對幻清說:「她這裏沒有太值錢的東西,殺了她吧,咱們到二姨太那邊去。」

幻清把匕首在陳夫人脖子上一蹭說:「這可怪不得我們,常言道花錢消災,怪只怪你太寒酸,你死後可不要埋怨我們弟兄。」說完舉起匕首,佯裝要刺進她的胸膛。陳夫人臉色早變,顫聲說:「不要。有,有值錢的東西,兩位大爺,饒命,你們要什麼都給你們。」

滅明把眼睛一瞪,厲聲說:「有值錢的,還不趕緊拿出來,別讓我們不耐煩。」

陳夫人說:「您挪開那個柜子,後面有個夾壁牆。」

不等那夫人說完,滅明已經挪開房中東側的立櫃,用手敲敲,還真是夾壁牆。幻清把她押過來說:「打開!」

陳夫人便在牆角一按,然後使勁推開那牆,滅明見裏面放着兩個盒子。依次拿出來打開,一個裏面是滿滿的金錠,看樣子不下20塊。另一個裏面是銀票,把銀票拿開,底下是一個絲綢口袋,打開口袋,這才見到『白玉小老鼠』。滅明拿在手上,在燈下仔細觀瞧,又讓幻清看過,那材質二人均覺前所未見,滅明這才收好。再看銀票時,足有18萬龍洋,滅明鼻子一哼,問陳夫人:「岳擒豹經常標榜自己清廉,這些錢是怎麼來的?」

陳夫人忙辯解說:「這個,我也不知道,或許是他家的分紅,與我無關的,我只替他收著。」

滅明不想再廢話,揣好銀票,又拿上幾塊金錠,把陳夫人綁好,嘴堵上,四下看看,和幻清是個眼色,二人走出房門。外面兩個丫鬟還在昏迷,聽岳府一片吵吵嚷嚷的救火之聲,師兄弟二人便趁亂溜之大吉了。

從後花園穿過,翻牆出得岳府,故意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找到那家規模頗大的客棧,滅明偷偷進去,把金錠悄然放在兩個房間,這裏面住的一個是英國客商,一個是日本客商,滅明下午已經打探好,因此輕車熟路。二人栽贓就緒,滅明對師弟幻清說:「我這就出城去了,咱們到師父那裏再會。」於是師兄弟作別。

夏幻清坦然回到客棧,時間不久,聽外面人喊馬叫,有官兵前來查房,說要盤查逃犯,讓眾人配合。幻清心道,還是師兄經驗豐富,已經把該帶走的都帶離了這是非之地。可惜我不會水,這申州城,城牆雖高,但難不倒我,只是那護城河,我卻過不去。

大約兩刻鐘后,外面有人敲門,幻清打開房門,兩個公人站在門口說:「客官,我們奉命協查逃犯,請配合。」

幻清一笑說:「你查逃犯可以,看看我可象逃犯不象。」

那兩個公人只說:「我們只是奉命追查。」說完,讓他把攜帶物品全拿出來。幻清一笑說:「你這是協查逃犯嗎?是在查找什麼東西吧。」說完,把自己的東西擺在桌上。那兩個公人過來看了一眼,而後說要搜身,夏幻清也讓他們搜了,兩個公人沒有什麼發現,又在床底下,牆角,房梁等處探查,最後打開又窗戶查看,均不見異常,這才出來。

兩個公人走後,夏幻清眼見天就要亮了,聽外面依然亂亂烘烘,又過一時,才平靜下來。晨光熹微,一片寂靜,幻清開始休息。

直到天光大亮,夏幻清溜達出來,吃了點東西,才奔城門口而來。遠遠的見城門處盤查仔細,夏幻清心想,幸好我身上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沒事人一般催馬過來。到得近前,牽着馬跟眾人排隊等侯檢查。

盤查的公人非常仔細,連根稻草都不放過,好不容易輪到夏幻清,讓他們仔細搜查之後,才出得城來,看時間,上午已經過去大半兒。夏幻清開始催馬北行,走出約20里,在路尋了個飯店打尖。

幻青有意聽聽現下申州岳擒豹的情況,吃的很慢,不時飲上幾杯。

聽有人說:「咱們這裏怎麼還在抓盜賊,這簡直沒完沒了。聽聞河間的文廟已經落成,三天後,舉行祭孔大典,相比之下,咱們申州卻日發的人心不古,這是要滑落到山崖嗎?」

夏幻清聽說有祭祀孔子的典禮,便想着趕過去看一看,反正順路,又不會耽誤行程。

聽一人說:「掉進山崖是避免不了啦,現下城中正在追查洋人,洋人可不是好惹的,哪裏像咱們這樣,當奴才當的很是習慣,見了當官的就害怕。『豹屠』這次亂查,大家等著看吧,將來洋人饒不了他。」

有人聽后,笑着說:「如此才好,反正咱們再向前走幾步兒,就離開申州,也不用再怕那岳豹屠。對付岳豹屠這種禍國殃民的人,就得依靠外面的勢力。朝廷靠不住,不管他殺多少人,朝廷都不會處理他,因為岳豹屠是為朝廷殺人。」

又有人說:「聽說這次豹屠損失慘重,家底都被掃蕩一空了,真是大快人心。」

「哎!這也算不得什麼?」有人嘆氣說,「民脂民膏,只要豹屠在這知府的位置上,不出兩三年,又都貪回來了嘛,苦的永遠是咱們窮苦百姓。」

「這次豹屠大怒,他夫人也驚嚇過度,不知眾位可有聽說。」一人故作神秘的問大家。

有人說:「豹屠的夫人姓陳,她祖父曾出任過安徽巡撫,比他岳家有勢力,豹徒多有仰仗。」

剛才問這問題的那人笑道:「說的不錯。豹徒不堪,整日男男女女的廝混,陳夫人也懶得管他,只一味的喜好錢財。奈何她嫁給了豹屠,受到災殃,這次雖然只失去錢財,沒有喪命,但難說將來能有個好結局。」

眾人議論紛紛,不是罵岳擒豹就是罵方家,幻清聽過一時,這才打馬奔河間而來。

中間休息一夜,第二日下午早早便到在河間府。安頓好以後,幻清來到新修的文廟前,左右看上一看,正為河間能有這樣一座文廟而高興,聽有人在叫自己,回頭一瞧,見一人,不到四十歲年紀,身材高瘦,濃眉粗重,大氣儒雅,不由叫道:「普雲先生。」

夏幻清自幼識得普雲,如今在這裏相遇,頗為欣喜。

普雲也笑道:「幻清賢弟。」二人見禮后,普雲對幻清講起河間這座文廟,乃是他們家捐資興建,用了兩年時間,現下終於落成,自己這次過來,是奉父命來主持祭孔。

幻清恭喜普雲說:「先生始終以振興儒學為己任,現下又多了一座文廟,可喜可賀!」

普雲又問幻清,這是去哪裏,幻清便說回北京去,恰好路過河間,聽聞文廟落成,特意前來觀瞻,不想在這裏遇見了先生。普雲便邀他後天一同祭孔,幻清因為師命在身,必須早些回去,免得師父和師兄擔心,所以說這次行程緊張,以後再來參加。

普雲見天色不早,當即讓人備下酒菜,招待幻清。

席間,幻清對普雲提到申州的岳擒豹,普雲也早知此人殘忍,可是老太后賞識,誰能奈何於他,只好說:「岳擒豹雖然多行不義,家父對他也頗有微詞,但眼下還得用他,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對了,這次祭孔,岳擒豹都專門送來了賀禮。」

幻清想普雲的父親位居中樞,卻也對岳擒豹無能為力,看來關鍵還在兩宮,便不再提及此事。

普雲看幻清已經長成,有意請他出來做事,便說:「幻清賢弟,愚兄再敬你一杯。」幻清和他碰杯飲下,聽普雲說:「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賢弟也該擔些事情了吧。」幻清明白普雲的意思,只一笑說道:「多謝先生關愛。幻清眼下學藝未精,只想多多侍候在師父身側。不過,小弟有一言,還是想對先生明言。」普雲說:「賢弟這就見外了。我比你大著十幾歲,算是看着你和我三弟、小妹他們一起長大,何況我們兩家世代交好,有什麼話,賢弟儘管說來就是。」

這普雲先生共有普青蔚空四兄妹,老大就是普雲,老二叫青雲,老三叫蔚雲,小妹叫空雲,幻清和蔚雲、空雲年紀相仿,都是發小。今聽普雲提及,也不由感慨說:「時間過得好快,一轉眼,我們幾個已經長大,空雲小妹也被指婚,悠悠歲月,想想小時候的事情,猶如昨日,依稀便在眼前。」

普雲話中還是有着一絲惋惜,無奈的說:「空雲沒有選擇,這都是命,誰叫她生在我們金家呢。」

幻清獨自飲下一杯酒說:「不提這些啦,還是說說這大清吧,雖然我說的話,先生可能不愛聽,但卻是事實。依我看來,大清危機四伏,真如病入膏肓,先生也當早做謀划。」

普雲吃驚的看着幻清,問道:「這可是玄一大師的看法?」

幻清回答說:「是我自己的感受,至於我師父如何看,恐怕也和我差不多。」

普雲遂問:「聽聞玄一大師有通天之能,賢弟覺得,他於大-清是否可以有助力呢?」

幻清哈哈一笑,端起酒來說:「兄長,先飲下這杯。」

普雲知道幻清千杯不醉,自己能力有限,不宜再飲,便和幻清飲過杯中酒說:「賢弟酒量如海,愚兄可是陪不了你,賢弟請自便就是。」

幻清素知普雲酒量不大,也就不再勸他,只自斟自飲,一邊回答普雲說:「雖然我師父有通天之能,但卻不能行逆天之舉,那是會遭天譴的。對大清而言,做為執政者,貌似口含天憲,其實逃不脫順勢則興,逆勢則亡的命運,這只是我的認知,或者先生回北京后,可以去拜見我師父,當面向他請教,豈不更好。」

普雲想想也對,遂決心登門拜見玄一大師。二人隨後論及儒學發展,只到夜色深沉,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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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人語響:巍巍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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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茫茫人海-天降佑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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