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戰濱島 3

第五章 再戰濱島 3

翌日上午,日滿商社的生意就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那幾家和自己競爭的鋪子都關了門,加上自己打上了「特賣會」的招牌,門前的市民都是在排著隊買東西。可是岡田卻一點也不高興,原因很簡單,他無貨可賣了。

「八嘎!」岡田沖著他從錦州請來的中國掌柜大喊著,「貨的沒有,你的去買!」

「太君,不是咱們不進貨呀,凡是咱們缺的貨,都被一個人買走了。」掌柜的委屈地解釋。

「八嘎,是誰?你去找他買,就說岡田太君的要!」岡田大喊道。

「是……是……張濤……」掌柜的小聲回答著岡田。

「八格牙路!這個張濤總和我作對,我要砍下他的腦袋!」岡田暴跳如雷。

「太君,那現在怎麼辦啊?」掌柜的哭喪著臉。

「人的多,貨的少,他們的不開張,特賣會的結束,所有的東西馬上恢復原價,哦不,漲價兩成!」岡田沒好氣地說。

「啊?」那掌柜的眼睛瞪得多大,「太君,這買賣可就是講究一個招牌呀,這不是砸了自己的牌子嗎?」

「牌子的不重要,東亞路的不開,我們的漲價!」岡田斬釘截鐵地說。

掌柜的只好悄悄地出去,在一片罵聲中取下了特賣牌子,換上了漲價兩成的牌子,頓時罵聲一片。混在顧客中的兩個眼線互相對視了一下,一個轉身向東亞路走了過去,另一個看看左右沒人注意他,冷不丁喊了一嗓子:「日滿商社太欺負人了,咱們不在這買了,東亞路的鋪子開板營業了!」

一聽這話,人們馬上消失得一乾二淨,就剩下掌柜的一個人直愣愣地看著遠去的人群招呼了兩聲:「唉!唉!」終究是啥也沒說出來。

掌柜的心裡一想,這要是回去肯定挨大嘴巴子,日滿商社的招牌已經倒了,沒有3天就得關板兒。我呀,什麼工錢行李的都不要了,我也趕緊走吧。想著,看看屋裡面沒有人注意,使勁地向火車站跑去。

這掌柜的還是想得太樂觀了,日滿商社根本就沒有堅持到3天,30分鐘以後就關門大吉了。原因很簡單:岡田被一群警察和憲兵請進了憲兵司令部晴川的辦公室,還在店裡的夥計被直接押到了大牢開始審訊。

「晴川,你什麼意思,你這是綁架!」岡田奮力掙脫著控制他的兩個日本兵,更讓他生氣的是,張濤、四叔和勒五爺也在房間裡面。

「綁架,綁的人的有,不是我!」晴川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而是拿起了一個文件袋,「我的親自審問的,那兩個孩子就是你殺的!」說著又指了指地上一把生鏽的大刀,「這個,物證的!」說著對著勒五爺點了一下頭,「他的,人證的!你的,為了強租商鋪殺死兩條人命,還有什麼話說?」

「我還真是有一個問題。」岡田牛哄哄地看著晴川。

「岡田君,是什麼問題?」晴川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說我的想要東亞路的鋪子,你們的有什麼證據?那塊地方我根本就沒有看上!」岡田用威脅的目光看著張濤幾個人。

「喲呵!」勒五爺上前走了兩步,「合著這就翻臉不認人了?在你開業那天,咱們還有黃局長一起喝酒的時候你自己說的,讓我們把鋪子……」

「砰!」惱羞成怒的岡田突然拔出了手槍,鮮血染紅了勒五爺的衣服。

勒五爺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被張濤一把扶住,看到這一槍並沒有擊中要害,試試鼻息還有氣,趕緊大叫道:「快送醫院,擔架!擔架呢?」

與此同時,王剛飛起一腳踢飛了岡田的手槍,晴川也拉開了抽屜拿出了手槍冷冷地指著岡田。門外的日本士兵聽到槍響一窩蜂湧了進來,把還在掙扎的岡田死死地按在了地上。晴川示意兩個日本兵抬來了擔架,張濤趕緊和四叔幾個人抬著勒五爺直奔醫院。

看到張濤他們出去了,晴川毫不客氣地讓日本兵給岡田戴上了手銬:「你現在的還有什麼話說,竟然開槍行兇!」

「哈哈哈哈!」岡田狂妄地大笑起來,「殺支那豬也算是行兇嗎?晴川,你簡直就是支那豬的姦細,什麼事都替他們說話,你這個懦夫!我雖然脫下了軍裝,但是還有帝國軍人的膽氣!」

「蠢貨!」晴川冷哼一聲,「這件事我會向上面報告,你等著死刑吧!押下去!」

當岡田一邊大罵一邊被扭到門邊的時候,晴川突然冷冷地說了一句話:「你的罪行,不是殺人,而是當著我的面殺人!」

因為他們說話用的都是日語,王剛聽不明白,可是黃公子嚇了個半死,心裡道我是多虧沒跟岡田走到最後呀。

找到了屍首,按說這三根和小燕子這兩個孩子該下葬了,可是這兩家就跟商量好似的,都不下葬,就是在人來人往的東亞路邊上搭靈堂停屍,非要殺人兇手給孩子償命。

晴川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自從拍了電報給新京特高科以後,幾天過去了久保大佐還是沒有回復應該怎麼處理,這邊市府和老百姓炸開了鍋。怪也怪岡田這傢伙平時太狂妄,凡是**的部門就沒有他沒得罪過的。剛開業的時候衛生局長親自上門送耗子葯讓他按照規定放葯滅鼠,都沒敢提要錢的事兒就被岡田兩個大耳刮子打了出來。

別的單位也好不到哪裡去,加上張濤有意識地放風說是晴川和岡田勢不兩立,這下就熱鬧了,天天有老百姓到憲兵隊來請願不說,市府部門的漢奸也喊著要憲兵隊主持公道。

晴川只好又打了一封電報。可是電報沒來,電話卻來了,是久保大佐親自打來的,要晴川把岡田押送到新京處理。末了還話裡有話地說了一句:「岡田君的,幾十年前在旅順和俄國人打仗的時候,救過我的命的,你的不要讓他跑了。」這話聽得晴川直納悶,不讓自己的救命恩人跑了是啥意思?直到那邊又說了一句,「你的明白?」晴川這才醒過神來,對著電話「嗨」的一聲,那頭就傳來了陣陣忙音。

「八嘎!」掛斷了電話以後,晴川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這是自己的老師兼頂頭上司要放岡田這個王八蛋一馬,這他能聽不出來嗎?可是自己又無法違背久保的意思,只能是照做。可是要是自己的憲兵隊半路放了岡田,別人肯定以為是自己的意思,要不就說憲兵隊是草包。

要是讓警察局辦這件事情,總覺得有點便宜了黃公子。思來想去,又把主意打在了車站警察署的身上。打定了主意,晴川撥通了電話:「喂,你的是王署長?」

等王剛來到晴川辦公室后,晴川拐彎抹角地說明了自己的意思,王剛眼珠一轉:「太君,要說這逃跑,在火車上逃跑肯定是不成,只能是汽車假裝壞在半路,讓岡田君開路的幹活。」晴川滿意地點了點頭:「呦西,這個事情的你的去做,用汽車押送的,很好!」

王剛又接著說:「這地點有兩個地方,一是瑞縣縣城,好處是岡田太君跑了以後直接就能上火車走人,這壞處是不管咋說是個熱鬧的縣城,沒準就走漏了風聲。」看見晴川在認真聽,王剛頓了頓,「還有一個地方就是小黑山,那地方絕對的安全,保證神不知鬼不覺就能放人,可是那地方交通不方便,而且一直就鬧鬍子呀。」王剛說完小心地看著晴川。

晴川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哈哈大笑地說道:「王署長,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好,你的是我的朋友的。這件事情,關係到皇軍的聲譽,保密的重要,小黑山的放人,之後警察馬上的回來。」

「嗨!」王剛行了一個點頭禮,大步走了出去。

20分鐘后,張濤剛剛放下王剛的電話不久,「山兔子」化裝出城了。

翌日上午,兩個戴著滿鐵臂章的警察在日本憲兵的幫助下,把口中大罵不止的岡田塞進了警車,拉響了警笛出了城。

任憑岡田在後面如何吵鬧,這兩個警察就是一副撲克臉,一句話也不說。開了大半天的工夫,大約過了中午,汽車才在靠近小黑山的大道上停了下來。

兩個警察依舊是面無表情打開了大警車後面的門,把罵得口乾舌燥又沒有水喝的岡田從警車後面的門裡面拽了出來,打開了岡田手上的手銬子。另一個朝他努了努嘴:「你,趕緊開路滾蛋!」說著扔給了岡田一疊子滿洲元,趁著岡田還在發愣的工夫,駕駛著警車呼嘯而去。

「哈哈哈哈!」岡田仰天長笑,「真是天皇保佑啊!晴川、張濤,我還要回來找你算賬……」他這邊還沒有從被放了的狂喜中反應過來,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岡田小鬼子,你這是高興啥呀,你也知道早死早托生?」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岡田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一個獨臂的、殺氣騰騰的中年人用手槍指著自己。

「你的,什麼的幹活?」岡田吃驚地問。

「我是誰不重要,今天也不是我找你。」「殺八方」笑嘻嘻地將盒子炮塞進了自己的腰間,「來吧,過來會會你們的老朋友。」

道路旁邊足有半人高的草叢裡齊刷刷站起了七八十人,讓岡田萬分吃驚的是這些人都穿著東北軍的軍裝,為首的是一個清瘦的中等身材的少校和一位身材魁梧的上尉。一個年輕士兵手中的青天白日旗迎風獵獵招展,「老虎團」3個大字好像隨時能夠幻化成猛虎撲下來將岡田撕碎。

「岡田裕太,咱們又見面了。」少校冷冷地說。

岡田看到了這個架勢,連連後退。嘴裡用日語叨咕著:「這不可能,老虎團已經被全部消滅了。」

「消滅?」柳應元輕蔑地瞥了岡田一眼,用日語回敬道,「你們小日本絕種了我們還在!」

「大當家的,現在咋辦?」「大疤瘌」急切地問在一邊的「殺八方」。

「這是你們的事,我可不管!」「殺八方」搖搖頭說。

「多謝大當家的!」柳應元雙手一抱拳,回身大喝道,「『老虎團』——舉槍!」

80多支長短槍齊刷刷舉了起來。

「上彈!」

「咔咔咔咔!」一陣拉開槍栓的聲音。

「瞄準!」所有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岡田。

岡田看著上百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這傢伙也顧不得什麼關東軍的榮譽了,轉身就跑。

可是還沒有等他跑出幾步,就聽身後的柳應元大喊了一聲:「射擊!」這聲音底氣十足,甚至是有些聲嘶力竭。

「砰!砰!砰!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密集的槍聲響了起來,驚飛了旁邊樹林裡面無數的野鳥。岡田的背影被血霧包圍了,空氣中散發出濃重的血腥味兒。

槍聲散去,岡田趴在了地上,已然被打成了馬蜂窩。

「大疤瘌」滿臉淚水地跪在了地上:「團長,你看見了吧,圍攻團部的狗日的岡田讓俺們給斃了,你看一眼呀……」說著仰面號啕大哭起來。

他這一鬧,身後的東北軍士兵在柳應元帶領下齊齊跪了下去,隊伍里傳出了陣陣低泣,只有那面軍旗,在驕傲地迎風招展。

「唉!」「殺八方」嘆了口氣,「得了,都起來吧!」他仰頭忍回去即將流出的淚水,「你們團長,聽見了。這是條大道,不能久留呀,『山兔子』還在家裡面等信兒呢。」

聽了這話,柳應元帶頭站了起來:「大當家的說得對,咱們該回去了。」轉頭對「大疤瘌」說:『大疤瘌』,你把『山兔子』兄弟要帶回去的東西準備好,帶兩個兄弟把屍體扔到狼道兒上去,其他的人,把子彈殼撿起來,咱們要撤退了!」

勒五爺不行了。

張濤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聽「山兔子」說小黑山的事情。張貴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在張濤的耳邊說:「東家,勒五爺,精神了。」

張濤的心猛然緊了一下,儘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他看張貴的表情就知道「精神」的意思就是迴光返照了。

「趕緊走,『山兔子』,那邊的事兒我基本知道了,我先去醫院就回來。」張濤穿上了西裝,披上風衣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四叔看來知道了信兒,已經發動了汽車,張濤從後門上車以後,別克就風馳電掣地駛向了醫院。

到了醫院以後張濤正要推開病房的門走進去,正巧一個醫生出來,張濤連忙迎了上去,一把抓住醫生的肩膀急切地問:「怎麼樣了?不行的話,我給日本人打電話弄到憲兵隊的醫院去!」

「張參議,他……傷得太重了!」中年醫生摘下了口罩,嘆了口氣道,「你就是給他弄到日本去也不行了,現在是剛剛喝了他那個朝鮮朋友送的百年山參煎的人蔘湯,延長了迴光返照的時間。你要是想見,就趁早吧。」說著,醫生戴上了口罩,搖搖頭轉身離去了。

張濤在門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終於推門走了進去。

勒五爺居然還在嬉皮笑臉地和床邊的幾個老闆說笑,根本就不像是受了重傷的人,可是張濤還是在他那紅得異常的臉頰上讀到了死亡的信息。按說失血過多的人臉上是沒有血色的,可是勒五爺的臉卻是異常紅潤,一定就是迴光返照加上人蔘吊命的作用了。

張濤的心一緊,卻還是在臉上強擠出笑容:「呵呵,勒五爺氣色不錯呀。」

「喲!是張參議來了,這是怎麼個話說的呢?」勒五爺趕緊把身子向上挺了挺,「坐,快點坐,我們這剛嘮叨您,你就過來了,您這樣的貴人怎麼這麼不禁念叨哇?」

張濤聽他還在開著玩笑,心裡就更不得勁了。看看旁邊伺候著他的夥計和正在陪他嘮嗑的幾個老闆也都是強忍著眼淚,只好勉強笑道:「我咋貴了?可別貴,日滿商社的東西貴了,不是關門子了?」

幾個人都是乾笑了兩聲,病房裡面的氣氛就沉寂起來。

「咳咳咳!」勒五爺咳嗽了幾聲,呼吸急促起來。張濤趕緊上前要把他平放在床上,勒五爺擺了擺手,聲音有些虛弱了,臉上的紅潮也慢慢地開始退了下去:「老少爺們,謝謝大伙兒送了我勒五最後一程。」

看著眾人大驚失色的樣子,他嘆了口氣:「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明白,要是沒有金爺那根鎮店的人蔘,我早就走了。」又對著金掌柜說:「人這輩子就是這麼回事,咱們老兄弟可是有緣分。我這兒現在也沒有什麼家人了,我走以後,我這店就給金兄弟照看著,裡面假東西不少,真東西不多,不知道能不能抵得上您那根山參的錢。現在店裡的現錢,就給我的夥計們分了,我這破脾氣,沒少給這小哥幾個氣受,總得留點念想,有人抬靈打幡不是?」

眾人的眼淚紛紛往下掉,勒五爺卻顯得很輕鬆:「別哭呀,哭啥?我走了大伙兒耳朵根子就清凈了不是?」

「別瞎說!」張濤回身抹了一把眼淚拉住了勒五爺的手,「咱勒五爺可是天地不怕的漢子,誰敢收你呀?」

「那是!」勒五爺還在開著玩笑,「閻王來了也都敢抽他大嘴巴子,可是這回不靈了……」勒五爺的眼神空洞起來,「是我阿瑪叫我呢……」

病房裡頓時哭聲一片。

「張兄弟……」勒五爺拉著張濤的手,「今兒我就攀大叫你聲兄弟,老哥哥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說。」

幾個老闆和小夥計一聽,都默默走出了病房。勒五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我鋪子里,還有一些鎮店的古董寶貝,那些……就送給您了,也算是……我給您留的一點念想……」

「勒五爺!」張濤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您這是……」

「得了,您啥也別說了!」勒五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給您唱一段吧,我可是北京城有名的票友呢,到那邊,我阿瑪就不讓我唱了,肯定又逼著我背書。兄弟,把你老哥哥再抬起來點。」

「哎!哎!」張濤流著眼淚答應著,上前墊高了勒五爺身後的枕頭。

「咳咳!」勒五爺輕聲咳嗽兩聲,臉上的紅暈迅速消失了,他開口低低地吟唱起來:

賢弟抬頭來觀瞧,

隊隊旌旗空中飄。

大太保亞賽過溫侯貌,

二太保生來有略韜,

三太保上山擒虎豹,

四太保下海能斬蛟,

五太保力用開山斧,

六太保手持青龍偃月刀,

七太保花槍真奧妙,

八太保手持丈八矛,

九太保他霹靂雙鐧耍得好,

亞賽個秦叔寶,

十太保雙手能打火龍鏢,

十一太保雖然他年紀小,

一個倒比一個高,

哪怕那黃巢兵來到,

孤與他槍對槍來刀對——刀!

用盡了力氣做了一個亮相,勒五爺走了。

張濤嘆了一口氣,將勒五爺的身體平放在床上,將手輕輕地覆蓋在他的眼睛上,向下抹了一下,勒五爺的眼還是圓睜著。

又抹了一下,還是沒有閉上!

張濤停了一下,低下頭,輕輕地在勒五爺的耳邊說:「我就是殺鬼子的『殺八方』,你放心走吧。」也是奇了,勒五爺的眼睛在張濤輕輕一抹之下,安詳地閉上了。

張濤後退了兩步,向勒五爺的遺體深深鞠了兩躬,回身打開了病房的門,低著頭,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對門外的幾個人說:「滿洲的漢子,勒五爺,走了。」

郊外,南山坡。

幾座墳塋靜靜矗立在那裡,張濤的臂上也繫上了黑紗,更是有一群穿著孝服的人抽噎著,今天是勒五爺、三根和小燕子一起下葬的日子。幾個人該入土為安了。

就在眾人擺上了供果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張濤轉身對「山兔子」說道:「把咱們帶來的供果也擺上!」

「嗯!」「山兔子」也不多說話,默默打開了手裡一直拎著的一個油紙包,打開以後,是幾個已經涼了的包子。

「擺上吧,今天新來的每人兩個,剩下的3位每人一個嘗嘗鮮。」張濤說完就把眼睛閉上了,嘴裡小聲說著什麼。

除了「山兔子」以外,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張濤要帶著9個大包子來當貢品,四叔嘴動了動,最終也是沒有吱聲,只有張濤自己才知道,他叨咕的是:「三根、小燕子、勒五爺你們安息吧,岡田已經被我們崩了,今天給你們帶了用這個王八犢子的肉做餡的包子,你們吃飽了好上路。張貴的閨女、『唱破天』、『小包子』,也給你們每人一個嘗嘗鮮。」

張濤睜開了眼睛以後,淡淡地說道:「走吧,事兒過去了,人也走了,咱們該幹啥還得幹啥。」

晴川因為岡田失蹤被他的老師久保大佐臭罵了一頓,虧得久保看在放人這個損招是自己想出來的,才沒有進一步追究晴川的責任。

岡田丟了性命,在他「失蹤以後」,他所持有的股份理所當然地被黃公子低價賣給了張濤,當然,張濤由於幫了黃公子的大忙而沒有掏一分錢。

黃公子多少有些失去了晴川的信任。

張濤這邊死了3個人,為了不讓岡田有貨可買,進的一大堆各種貨物堆滿了東亞路那幾家商鋪和自己的庫房,還不知道哪年能賣完。

這個事情最大的贏家,就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王剛。晴川已經把他視為心腹,在滿鐵車站警察署的署長基礎上,又給王剛封了一個警察局的副局長,儘管還是負責車站地區的治安,但是以後畢竟可以自由出入警察署、市**乃至憲兵隊這樣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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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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